经过长达半年的养病,霍去病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汉武帝对此忧心如焚,却又毫无办法,心中满是愧疚和惋惜。
七月十八,成亲还不到一个月的刘念月和公孙敬声前往看望霍去病。看着霍去病病成这个样子,刘念月心有不忍,暗自垂泪。
霍去病面带微笑,安慰道:“妹妹不必伤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刘念月哽咽道:“去病表哥,我去帮你把寻兰姐姐接回来吧。”
霍去病摇摇头:“不了,我已是这个样子,何必让她看着担心呢?”
之前,汉武帝和卫青多次提出要将寻兰接回来,霍去病都坚决不肯。
“去病表哥,我知道你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始终不肯把寻兰姐姐接回来。如今,我已和敬声成亲,如果你还如此执着,是不是对寻兰姐姐不公呢?”刘念月劝说道。
公孙敬声也在一旁道:“去病表哥,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和念月去接回寻兰。”
看着刘念月和公孙敬声热切的眼神,霍去病有些动摇了。是啊,时至今日,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他心里又何尝不想看到寻兰呢?
一念及此,霍去病点头道:“好,那就辛苦你们了。”
第二天,刘念月和公孙敬声离开长安,一路往西北而去,前往三水寻找寻兰。幸亏,寻兰一直没有离开三水,默默的等待着霍去病。
得知霍去病的病情加重,寻兰泣不成声,当天就和刘念月离开了三水。七月二十五,离开近两年的寻兰终于回到了霍去病身边。
看到寻兰的那一刻,一贯以硬汉自诩的霍去病忍不住泪流满面。寻兰更是嚎啕大哭,两人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围观众人无不唏嘘。
看着这温馨而凄凉的一幕,刘念月潸然泪下,不禁为自己当年的任性感到后悔。站在一旁的公孙敬声则有些尴尬,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寻兰回归后,立即接手了照顾霍去病的所有事情,每天都陪着他散步,亲手为他做饭熬汤。霍去病原本苍白的脸庞也似乎多了一丝红润,所有人都为之感到欢欣鼓舞。
然而,太医对霍去病的病情仍然不抱乐观态度,认为除非奇迹出现,他绝对挺不过今年。
八月十二,默默听着太医的汇报,汉武帝脸色铁青,挥手让他退下,然后一脸沉痛的对卫青道:“霍去病走到这一步,朕是有责任的啊。”
卫青连忙道:“陛下言重了,都怪他自己行事过于鲁莽。”
汉武帝忽然怒道:“朕有责任,你也有责任!李敢暗中行刺你,你为何不告诉朕?直接将李敢杀了,不就没这档子事了吗?”
卫青愣了一下,再次解释道:“回陛下,李将军满门忠烈,臣何忍如此。”
汉武帝没好气道:“什么满门忠烈,都是一群莽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汉武帝始终对李家心怀不满,卫青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沉默以对。不一会儿,汉武帝忽然道:“那个李陵表现如何?不会和李敢如出一辙吧?”
“回陛下,李陵有李敢之勇,却无李敢之莽,慷慨之气不减其祖,忠贞之节颇似其父。”卫青对李陵赞不绝口,言语之中满含欣赏之意。
汉武帝看了卫青一眼,似有怀疑道:“评价这么高?你莫不是可怜他一家吧。”
“臣不敢,臣是据实而言,陛下日后多接触,必会知道臣所言非虚。”
沉吟半晌,汉武帝道:“此事以后再说吧,朕现在没心情考察他。”
夏去秋来,当第一片黄叶从枝头滑落的时候,霍去病的病情开始急转直下,再也不能下地行走,胃口大减,每日里只能喝点汤,还经常呕吐腹泻。
九月初二,汉武帝亲往骠骑将军府看望霍去病。握住霍去病的手,汉武帝眼眶湿润,哽咽道:“去病,你一定要好起来,朕的西域和南越还等着你去开拓呢。”
霍去病的心中也是无限怅惘,沉痛道:“臣任性行事,辜负了陛下一片苦心,每念及此,臣的心里都如同油煎一般。”
“不,不怪你,都怪朕,朕不该踢你那一脚啊。”每当想起那一脚,汉武帝的心里就如同刀割。
霍去病一脸肃穆道:“陛下雄才大略,切不可因此自责。以臣之罪行,早该处以死罪了。能在大汉盛世,两出河西,远征漠北,臣这一生何其有幸啊。”
九月初六,霍去病溘然长逝在寻兰怀中,年仅二十三岁。
弥留之时,霍去病满怀愧疚的对寻兰道:“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该有多好,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和离别。”
寻兰温柔一笑:“能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看着寻兰温柔明亮的脸庞,霍去病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永远的定格。
未央宫内,得到霍去病去逝的消息后,汉武帝忍不住仰天长叹:“天妒英才,莫此为甚!于斯人物,岂能再见乎?”
霍去病,以十七岁之龄首赴战场,一战成名获封冠军侯;十九岁官拜骠骑将军,一举收取河西;二十一岁远征漠北,封狼居胥,登临北海,赫赫战功,空前绝后。
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冠军侯,也是第一位骠骑将军,后世将军莫不以此封号为荣,却无一人能望其项背,堪称是中国战争史上最为璀璨的一颗流星。
第二天,汉武帝颁下诏书,谥霍去病为景桓侯,下令在茂陵为他修建一座形似祁连山的大墓,以此纪念他收取河西的旷世奇功。
当百姓知道霍去病去世的消息时,更是举国同悲,万民同悼,天地都为之叹息。
下葬之时,汉武帝又下令河西五郡的铁甲军一直从长安排列到茂陵,以最威武、最庄严的阵型为霍去病送葬。
九月底,当丧事结束后,卫青问寻兰道:“骠骑将军已逝,你有什么打算吗?”
寻兰平静道:“回大将军,我不要任何名分,只求能照顾好霍嬗,这也是去病临终前最大的遗愿。”
卫青默然点头:“好,那你就住在骠骑将军府吧,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