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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张氏兄弟
    随着时间的推移,汉武帝又念起了张汤的好。赵周和石庆虽然听话,但办事能力实在太差,尤其是对付豪强和诸侯王。
    人死不能复生,虽有后悔,却也只能一声长叹。眼下,还有一件极为棘手的事。一年多以前,汉武帝将刘望月许配给了张贺。如今,张汤已死,这个婚约还要继续吗?
    久思无果之下,汉武帝想要问问刘望月的意见。毕竟,她已经十六岁,有自己的主见。
    三月二十四,让汉武帝大感意外的是,当他提起这件事时,刘望月不假思索道:“父皇,女儿觉得,应该继续这个婚约。”
    “汉朝公主从来都是嫁给列侯的,下嫁一介庶人岂不是委屈你了?”汉武帝笑道。
    “父皇,女儿觉得,所谓的列侯也有真列侯和假列侯之分。那些靠着自己本事挣来的才算是真列侯,那些靠着祖荫的都是假列侯,可能还不如一介庶人呢。”
    汉朝建国后,陆续分封了很多列侯。这些列侯死后,爵位大多继承了下来,时至今日,造就了一大批母胎列侯,身无寸功,却位居很多大臣之上。
    汉武帝一脸讶异,然后笑了:“你的这个说法虽然闻所未闻,却也有些道理。比如前些日子被处决的堂邑侯和隆虑侯,为国家做出了什么贡献呢?”
    刘望月喜道:“父皇,您是同意了吗?”
    “看来,你对张贺已经是情根深种了。”汉武帝打趣道。
    自从订亲后,逢年过节,张贺都会入宫来看望刘望月。经过短暂的相处,刘望月对这个善良忠厚的未婚夫倍有好感,早就认定了他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然而,自从张汤自杀后,张贺再也没有踏足椒房殿,心里已经做好了被解除婚约的打算。
    或许是被汉武帝说中了心事,刘望月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父皇,您又和女儿开玩笑了。”
    汉武帝沉吟半晌,温柔道:“好。既然你认定了他,朕就支持你,过段日子就成亲吧。”
    刘望月喜形于色:“谢父皇。”
    几天后,汉武帝在承明殿亲自召见了张贺和张安世兄弟二人。经过短暂的相处,汉武帝发现,他们和父亲张汤果然完全不同,都是那种低调沉稳的性格。
    相比之下,张贺更显忠厚善良,张安世则深沉稳重,和霍光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欣慰之余,汉武帝道:“张贺,你的父亲虽然不在了,但你和石邑公主的婚约不变,回去看个日子,将她娶进门吧。”
    张贺一怔,有些不敢置信,最后哽咽道:“谢陛下隆恩。”
    汉武帝继续道:“你年纪不小了,该出来做点事了。这样吧,先到太子身边做个舍人。”
    太子舍人既是陪读,也是护卫,身份极为特殊,一旦太子继位,无一不位居高位。比如汉武帝当年的太子舍人公孙贺,始终位列九卿。
    张贺再度感激涕零:“谢陛下恩典。”
    安顿好了张贺,汉武帝也没忘了张安世,对他道:“张安世,你就到徐自为手下做个郎官吧。”
    张安世内心虽激动,却保持了镇定,躬身道:“谢陛下。”
    回家后,张贺和张安世将汉武帝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奶奶和母亲,一家人无不喜极而泣,尤其是张汤的母亲,泪流满面道:“苍天有眼,皇上并非无情啊。”
    第二天,张贺来到位于长乐宫内的太子宫报到,刘据平日里面对的都是一些老人,骤然来了一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自是高兴不已。
    刘据从小深受儒家思想影响,性情纯良,为人仁厚,处事诚恳,和张贺的性格颇有相通之处,两人一见如故,相处融洽。
    张氏兄弟的骤然受宠,不亚于在长安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表面上平静如波,内里却已是波涛滚滚。最为难受的当属咸宣、周霸、赵禹和安国少季等人。
    调查张汤之时,咸宣和周霸都是急先锋,整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罪行;张汤自杀前,赵禹曾奉命前往问话,有逼死张汤之嫌;身为张汤的心腹,安国少季更扮演了落井下石的角色。
    如今,汉武帝接连为张汤翻案,会不会清算他们呢?然而,一段时间后,汉武帝再也没有任何举动,让他们逐渐放下了担忧,却也变老实了许多。
    就在张贺积极准备和刘望月的婚礼时,皇亲国戚家再度爆出丑闻,平阳公主的丈夫汝阴侯夏侯颇被人举报和父亲的御婢私通。
    汉武帝怒不可遏,立即派出宗正刘受调查。有了陈须和陈融的前车之鉴,刘受不敢再推脱,很快就查清了罪行,举报属实。
    夏侯颇恐惧之下,亲自登门向平阳公主求情。看着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平阳公主连正眼都懒得瞧他,冷冷道:“到了此时,你才记得自己是本宫的夫君吗?”
    自从曹襄生下曹宗后,平阳公主回到平阳侯府居住,和夏侯颇的婚姻已是名存实亡。刚开始,夏侯颇还很高兴,各种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直到这时,才慌了手脚。
    夏侯颇痛哭流涕,跪在地上道:“殿下,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如果殿下能救我一命,汝阴侯府全凭殿下做主。”
    平阳公主不为所动,波澜不惊道:“侯爷,你忘了堂邑侯和隆虑侯的下场吗?皇上向来秉公执法,岂会因为本宫而宽恕你?怪只怪你自己没有吸取教训!”
    夏侯颇脸色苍白,颤声道:“殿下,你就丝毫不顾及夫妻之情吗?”
    “与你名为夫妻,实为牢笼,本宫早就受够了!”平阳公主忽然激动道。
    听闻此言,夏侯颇笑了,一脸决绝道:“殿下,这些年来,你和大将军眉来眼去,恐怕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吧?”
    平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道:“夏侯颇,你若敢污蔑大将军的清誉,本宫可以让你汝阴侯家断子绝孙!”
    夏侯颇大笑:“死都死了,哪还管得了后代!”说完,他步履蹒跚的回府。
    当天夜里,夏侯颇自杀于汝阴侯府。汉武帝恼怒之下,将汝阴侯的封国废除。
    然而,夏侯颇死后,长安城里流传着一则秘闻,说是平阳公主派人举报了夏侯颇,目的就是想摆脱他,甚至还有人说连大将军卫青都参与了。
    听到这些传闻,平阳公主气得大病了几日,连门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