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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容常曦听着这两个死太监你来我往,内心好笑,里头何公公开了门,请容常曦进去,容常曦大步往里走,见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父皇与容景谦隔着桌子相对而坐,气氛算不得轻松。
    容景谦看起来和上回见面并没有什么不同,至多只是瘦了一点点,神色也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屁也看不出来,他起身,对容常曦微微颔首:“皇姐。”
    容常曦敷衍地点点头,又极其做作地吸了吸鼻子撒娇道:“父皇要是再让我在外头等着,我的风寒都要复发了。”
    皇帝好笑道:“你说说你,大晚上过来做什么。”
    “皇弟来得,我就来不得?”容常曦半真半假地委屈道,“父皇是越来越偏心啦!”
    “胡说八道。”皇帝摇头,“景谦是有正事同我说,不像你,瞎胡闹。”
    “瞎胡闹?!”容常曦瞪大了眼睛,又跺跺脚,“景谦的事儿就是正事,我就是瞎胡闹呀?!”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常曦!”
    “我知道的嘛。”容常曦站起来,轻哼一声,“景谦是为了邓亲王的事,还有大理寺的事出宫了,对吧?”
    皇帝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容景谦,像是没料到他竟会将此事告诉容常曦,容常曦神色不动,也并不为自己辩解,容常曦看着都无趣,摇头道:“父皇,不是景谦告诉我的,他出宫之后,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呢,是二皇兄说的。”
    皇帝微怔,容常曦这才将那份奏疏拿出来,递在皇帝面前,道:“父皇,你看看这个。”
    一室烛火摇曳下,容常曦笑的狡黠又甜蜜,像是只如愿汲取了花蜜的蝶,皇帝犹豫片刻,将那奏疏打开,神色越发惊讶。
    片刻后,他将奏疏合上,道:“常曦?”
    “怎么样。”容常曦笑嘻嘻地道,“我说了吧,景谦的事儿是正事,我的也是。”
    容景谦看着皇帝与容常曦,眸中有些迷茫,皇帝自是不知其中弯弯绕绕,直接将奏疏丢给容景谦:“景谦,你看看。”
    容常曦展开奏疏,一边看,一边神色为之改变,容常曦观察着他的表情,简直想叫一声好,做戏做全套,容景谦看起来简直毫无破绽,若非她很肯定,福泉必已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禀报给容景谦,只怕她也要觉得容景谦是刚刚才知道此事。
    “二皇兄竟当真愿意将苍和猎场及牧马场交还。”容景谦一脸敬佩地道,“此等肝胆,让人敬佩。”
    不不不,还是你比较让人敬佩。
    容常曦扯了扯嘴角。
    皇帝道:“常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容常曦道:“没有怎么一回事呀,我今日去了二皇兄府上,将之前同父皇你说的,都对二皇兄说了一遍,二皇兄听了十分受触动,便同意将苍和猎场还有牧马场给归还。”
    这话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但容常曦却说的很真诚。
    要她像容景谦那样演个全套可能有些困难,但让她一脸傻气地讲话却不算难,毕竟……老本行。
    皇帝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追问,只是又将那奏疏看了一遍。
    看得出来,皇帝很惊讶,这和他预料的走向不同,他应当也是有别的打算的……
    但这奏疏都递过来了,绝没有不接的道理,皇帝捏着这奏疏沉思片刻,道:“无论如何,常曦,这算是你的功劳。”
    “话也不是这样说。”容常曦道,“是二皇兄自己的功劳,不过,父皇答应我的事,可别忘记啦。”
    皇帝微笑道:“自然。”
    容常曦和皇帝约定了什么,这在容景谦所知的范畴之外,他看了容常曦一眼,但并未发问,仍是安静地坐着,皇帝道:“只是景思问起来,朕该不该替你瞒着呢?”
    其实容常曦下意识想要说得瞒着容景思,可她转念一想,瞒着干什么?
    容景思不是说了吗,她不喜欢的,他也不会喜欢,他根本不想娶姚筱音,那她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干什么要瞒着容景思。
    于是她摇头:“才不要,父皇你只管告诉三皇兄,他非但不会生气,还会开心呢。”
    皇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天色已暗,常曦,你该回去休息了。”
    这是打发她走呢。
    容常曦也并不打算留下来听什么邓亲王大理寺的事情,横竖皇帝让容景谦去处理了,他肯定能处理好,只是不知道容景谦今天既然跟着孟俊毅去了容景祺那儿,他到底有没有和容景祺撞上?
    但若她不走,只怕他们不会在她面前讨论这些事。
    容常曦起身,给皇帝行礼后便退下了,出了御书房,容常曦没有走,而是在附近晃荡,今已入冬,何况夜寒风急,瑟瑟如带着倒刺,轻轻从人脸上身上拂过,容常曦没站一会儿便低声咳起嗽来。尤笑很是担心,一直劝容常曦快些回昭阳宫,容常曦自己也确实冻的厉害,但想到万一现在回昭阳宫,明早一醒来容景谦又离开紫禁城了那怎么办,他要躲着她,总是很容易的。
    出乎容常曦意料,容景谦很快就出来了,见容常曦在外头冷的瑟瑟发抖,丝毫不意外:“皇姐还有事吗?”
    容常曦冻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磕磕绊绊地道:“本宫……有、有话问你。”
    容景谦道:“皇姐可以去茶室等我。”
    皇帝颇爱茶,御书房附近就有个茗茶轩,容常曦心说我要是去了茗茶轩,肯定拦不住你。
    见容常曦没有异议,容景谦便同她走到了茗茶轩,这大晚上茗茶轩自是无人,但有地龙余温,怎么都比外面好上许多,尤笑有些担心地道:“殿下……”
    她心里记挂着上回容常曦和容景谦惊天动地的“一战”,不敢贸然离开,容常曦摆摆手,尤笑又犹豫地看了一眼容景谦,见他神色平和,只好退下。
    门合上,茗茶轩内只有容常曦与容景谦,容常曦搓了搓手,眯眼看着容景谦。
    容景谦道:“皇姐想问何事?”
    “这里没别人,你就别装蒜了。”容常曦想到之前他让自己去嫁魏国公便心中来气,语气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今日福泉救我一命,算我欠你的人情。”
    “那是福泉所为,皇姐欠福泉的罢了。”容景谦道。
    容常曦一拍桌子:“容景谦,你居然要我欠你奴才的?!做梦!再说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就猜到了我如果去见容景祺,所以才派福泉跟着我,又让容常凝去找我,你安排的还真好啊?”
    容景谦不语。
    容常曦越想越觉得可怕:“你明知我会遭遇什么,却根本不提醒我。”
    “皇姐会听吗?”他反问。
    容常曦一时语塞。
    她才与容景谦大打出手,不管容景谦说什么,她当然都不会听,何况容景谦若直说容景祺会对她下杀手,只怕她会大笑三声后离开。
    容常曦只好转而道:“你今日与容景祺见到了没有?”
    容景谦道:“当然没有。”
    这让容常曦有些意外。
    容景谦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容景祺那边自然有办法让孟俊毅知道他计划失败。”
    也对……
    孟俊毅一旦发现容景祺计划失败,必然就得避开他,免得节外生枝。
    容常曦被他的眼神给轻易刺激,怒指他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觉得我笨?呵,你在外头追查大理寺的事情这么久,一无所获,实在没用。”
    其实这话实在不讲道理,邓亲王、大理寺、孟家、洪家……等等等等,盘根错节几十年,哪里是容景谦一朝一夕能找到足以击破他们的破绽的?
    容景谦并不反驳,只道:“若无其他事,我先告退了。”
    他起身想要走,容常曦道:“等等。”
    她从袖子里拿出那张孟俊毅的信纸,随手往桌上一丢。
    容景谦轻瞥一眼,竟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他伸手拿起来,看了片刻,又重新看向容常曦。
    容常曦看到他的眼神,便知有戏,她扯了扯嘴角:“景谦看来是很想要这个的。”
    容景谦已直接将信纸珍而重之地叠好,收进了腰间,容常曦道:“诶!我又没说给你!”
    “皇姐想要什么?”
    他问的直接,容常曦也懒得再绕弯子,伸出右手:“五件事。”
    ☆、条例
    容常曦道:“你不必这样看着我, 都是一些小事。”
    容景谦颔首,示意她先讲。
    容常曦清了清嗓子:“首先, 虽然颢然牧场已归还, 但这远远不够,你脑子好使, 你得想办法, 尽快在一年内,将所有的大型牧场收回。”
    容景谦:“小事?”
    “好吧, 这件事确实挺大的。”容常曦道,“但你本就有此意, 也不算是在替本宫做事吧?本宫只是想给你个时限, 何况, 这件事上,我会无条件帮你的。”
    容景谦不语。
    容常曦继续道:“第二件事,我要送一个小太监去福泉身边学功夫。让福泉不得藏私, 将毕生武学都要好好教给他。”
    这个并不难,容景谦点头。
    “第三嘛……”容常曦道, “你若是知道什么家世清白,品性良好,好到你都想娶的女子——除了叶潇曼, 我知道你中意她——你要告诉本宫。”
    “为何?”
    容常曦道:“三皇兄和姚筱音的婚事成不了,我当然得赔给他一个新三皇嫂啦。”
    容景谦思索片刻,道:“我想,三皇兄应当还是更中意姚姑娘。”
    “你才不懂。”容常曦冷哼, “听我的就是了。”
    容景谦没与她争辩,而是道:“第四?”
    “第四和第五,本宫可以并在一起说。”容常曦的神色忽然有点羞怯,“华家两位公子,倜傥风流,英俊磊落,清朗如月……巧得很,皇姐与本宫,恰好看上了他们。”
    这她也是刚刚想到的。
    容景谦这样能看透她,那就算她不说,迟早容景谦也会发现自己喜欢华君远的事情,倒不如她先发制人,让容景谦之后再也不好作怪。
    果然,听到她这样说,容景谦甚至丝毫不惊讶,他道:“所以?”
    “你与华家公子关系甚好,华景策的宴上,你得想办法,凑成两桩姻缘。”容常曦微笑道。
    “皇姐大可以求父皇赐婚。”容景谦道。
    容常曦“嗤”了一声:“父皇怎可能轻易松口?何况就算父皇赐婚,华公子也未必对我……我并不想逼他,我不想强人所难。”
    容景谦道:“哦?”
    这一个“哦”简直问出了精髓,容常曦一时间面上一阵青一阵红:“你哦什么!总之我不想为难华公子,你只管听我的!”
    容景谦道:“前三项我会尽力,后两项,我毫无办法。”
    “你怎么可能毫无办法!”容常曦站起来,焦急地道,“你,你这么会洞察人心……”
    “人心难测,我从不揣摩。”容景谦却道,“何况男女情爱,我并不了解。”
    这话倒是半点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