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英明!饶哥真聪明!”几个队员都嘻嘻哈哈笑起来,这顿饭是哥们儿几个凑钱请的,不能白吃啊!侦缉队虽然不像警察那样属于政府公务员编制,好歹也是正规单位,按现在人的话,就是合同制聘用人员,悄悄在外面干私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如果饶胖子领头就不一样了,他是警察局正儿八经任命的侦缉队队长,饷银由局里发放,据说还是副处级,出了事有人帮着开脱,这样操作最好。
饶胖子有饭后吸烟的习惯,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嘛,侦缉队哪个不知晓?为了讨好他,几个队员早准备好哈德门牌香烟,只等饭后敬奉。
饶胖子从嘴里抽出牙签,随手扔到地上,坐直身子,鼻腔内发出猪一般的哼哼声。手下赶紧掏出香烟,递上一支,饶胖子接过来叼在嘴上,另外的人立刻擦燃洋火,为他点上。
狠狠吸上几口后,饶胖子心满意足,瘫软在座位上,半睁着眼睛,梦呓般说道:“依我的眼光,这小妮子八成是南京方面派来的,不是一处就是二处,你们看到他们装备没有?清一色勃朗宁手枪,除了军情局,谁有这种待遇?”
队员们都瞪圆双眼,不约而同问道:“军情局在西安不是有分站吗?怎么又钻出一队人马?有没有搞错?”“我没错,是你们错了!军情局两个处在西安都有分支机构不假,难道不会有其它组织?”饶胖子不屑一顾答道,好像已经洞察一切。
几个队员大眼瞪小眼,顿时做声不得,比起饶胖子,他们确实是井底之蛙,要不怎么差别如此之大呢!
“队长,我还是没搞明白,就算他们是军情局的人,为啥要绑架韩小姐?军情局不会那么下贱吧,到了靠绑票索要赎金过日子的地步?”一个队员发出疑问,这也是其他人的问题,饶胖子不得不正面回答。
“据我所知,军情局特工做事风格异于常人,手段五花八门,远非你我可比拟。绑架韩京花是何目的,目前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绝不是为钱财而来。韩京花是老钟(邮局局长)相好,他有没有啥见不得人的猫腻,迫使军情局用韩京花交换,有待进一步揭开谜底。”绕胖子在抽烟的时候脑子特别好使,越说越兴奋,几乎要跳起来。
一整天绕胖子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钟局长与他是把兄弟,交情匪浅,既然开了口,面子还是要给;另一方面,南京方面更不能得罪,这些人掌握着生杀大权,不要说他饶胖子,即使警察局局长也只是一只蚂蚁,随时可能从世上消失。如何处理好两者关系,最好是化险为夷又从中得利,岂不两全其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女人是人是鬼,不经过一番博弈难以决断,绕胖子决定去拜访马雨露,探一下水深水浅。
与此同时,“关中一枝花”的唯一传人,也是她亲生女儿,黑衣女人年竹心亦犹豫不决,是否应该去和马雨露再次见面。
作为一名侠盗,年竹心的母亲,也即是“关中一枝花”桂娘,曾驰骋江湖数十年,以前专杀贪腐无能的清廷狗官,后来辛亥革命后逐渐退隐江湖,把毕生绝技——河北沧州年门形意八卦掌悉心传授给女儿,自己则金盆洗手静心修禅。
桂娘年事已高,任由女儿独来独往,做喜欢之事。年竹心行事风格和母亲迥然不同,与国民政府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专偷盗乡绅富商财物,从不打家劫舍滋扰百姓。
年竹心下手之前通常会事先通报县府或警察局,说个大概,具体人物、地点、时间自然不会告知,事后必然给当地政府官员留下一笔财富。拿人手短,吃人口软,官员们得了好处哪还会去抓她?自然草草了之,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