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耿电踌躇莫决,暗自思量:“白坚武受了伤,料想也干不出什么坏事。但我不与他们同在一起,总是有点放心不下。早知如此,那封机密文书,还是不必急于交给杨大哥的好。”
杨守义一面说话,一面已是拿出一枝令箭,递给耿电,接着说道:“到了祁连山,会有本帮的兄弟查问,你拿出这枝令箭给他们看,可免阻延。”
耿电只好把令箭接下,道:“好,我马上动身,咱们祁连山上再见。”心想:“杨守义是个稳重的人,我已经郑重的吩咐了他,机密文书之事,不可对别人泄漏,料想无妨。我一到祁连山,就可以请青龙帮主派人接应他们,只几天功夫,白坚武又是受伤的,总不至于就出意外之事吧?”此时天色已亮,耿电和杨守义等人分手,便即独自下山。
此际杨浣青正在惘惘前行,她本来是有坐骑的,骑的是那匹夺自那个金国军官的坐骑。这匹坐骑早已给她驯服,放在山坡吃草,昨晚她因为要追踪双雄双煞,并没骑它上山。
不料下山的时候,这匹马却不见了。杨浣青大为奇怪,心里想道:“这荒山怎有人来,这匹马是不会随便就跟人走的,普通的马贼也降伏不了它。”
杨浣青一声长啸,坐骑仍没出现,当下便即施展轻功,往山下跑。
昨晚曾经下过一场大雨,雨后的大路上,马蹄的痕迹分外分明,看得出是两匹马并辔西去。
杨浣青心里想道:“不知其中一匹,是不是我的坐骑?且追下去看看。”
这匹坐骑是从金国御林军中挑选出来的骏马,完颜长之特地赏给那个军官,好让他到凉州送信的。杨浣青轻功虽好,自忖亦是难以追得上它,不过由于心爱这匹坐骑,姑且一试罢了。她只能希望盗马的人中途在茶馆中歇息,说不定还有追上的希望。
不料追了一程,路上还没见到茶馆,却先看见她的那匹坐骑了。
但她那匹坐骑,却是空骑,没人乘坐的。前面有个军官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她的坐骑跟在那一骑马的后面。
杨浣青好生奇怪,心里想道:“我已经驯服的坐骑,为什么跟着他走?”蓦地恍然大悟:“对了,这人想必是金国御林军中的军官,这匹马和他相熟,看见他在山下经过,就跟他走。”
那一人一骑缓缓前行,看情形并不急于赶路。
杨浣青仗着艺高人胆大,心里想道:“这军官的坐骑,比我那匹更好,索性都抢了他的。”当下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追上前去,喝道:“好大胆的小贼,竟敢偷我的坐骑!”
那军官哈哈大笑,回过头来,打量杨浣青,说道:“我正要等你这小贼出现,你这个小丫头也真算得是胆大包天,偷了东西,碰上原主,居然还敢反咬一口。哼,这匹坐骑,你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原来骑这匹坐骑的金七哪里去了?是不是你把他杀掉了?快说实话!”
当日杨浣青和杜复截劫那两个送信的军官,杀一个,放一个,杀掉的那个军官正是金七。不过这个军官尚未知道确实的消息,不知他这两个手下是死了还是投降敌人,是以想套杨浣青的口风。
杨浣青冷笑道:“你们女真鞑子抢了汉人的江山,连你的坐骑也只能算是赃物!你还要向我查根问底,不太笑话了么?”
那军官并不发怒,反而大笑,突然一跃下马,一挥手那两匹坐骑跑入林中,那军官大笑之后说道:“你大概就是那个专门和我们作对的小魔女吧?说话如此横蛮,我倒是从未见过!”
杨浣青道:“今日就叫你见识见识!”心里想道:“这鞑子已经知道是我,居然还是如此傲岸,看来只怕有点本领?”她的江湖经验虽然很浅,武学却是行家,此时仔细打量对方,只见这个军官两边太阳穴贪起,双目炯炯有神,显然是个内功造诣颇深的高手。
那军官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好吧,那我就见识见识你的功夫吧!我若输给你,这两匹坐骑就都让你拿去,你若输了给我,嘿、嘿,你可要乖乖的跟我进京。”
杨浣青冷冷说道:“你划出的这个道儿,我可要稍微修改。”
那军官似乎甚感兴趣,说道:“随你的意,说吧!”
杨浇青道:“我赢了你,要你的坐骑,也要你的性命!”
那军官笑道:“好,你用什么兵器,亮出来吧,我就凭这双肉掌接你!我比你年长,不能给人说我以大欺小。”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气,明知她是“小魔女”,也不把她放在眼内。
原来这个军官乃是金国御林军中的第二号人物、副统领翦长春。
完颜长之不见那两个使者回来复命,特地请他亲自出马,飞骑赶往凉州的。
杨浣青气往上冲,心里想道:“先下手为强!”皓腕一翻,银光疾闪,手镯化成银丝鞭,唰的就向剪长春打去。
翦长春笼手袖中,大袖一挥,冷冷说道:“来得好!”他还未出手,衣袖已是把杨浣青的银丝鞭裹住,喝道:“撒鞭!”
杨浣青的银丝鞭几乎掌握不牢,吃了一惊,忙使师门心法,不退反进,借力使力,银丝鞭抖得笔直,“嗤”的一声,刺破他的衣袖,脱困而出。这才有空还嘴,冷笑道:“凭你这点本领,就想夺我的鞭。狗爪子亮出来吧!”但她口里虽然奚落敌人,心中却已知道对方的本领是远在自己之上了。
翦长春的衣袖被她的银丝鞭刺破了一个小洞,亦是颇感惊异,心道:“这小魔女果然有两下子。”当下哈哈笑道:“你以为我当真夺不了你的鞭么,瞧着!”双手倏地伸了出来,掌风一压,银丝鞭登时荡过一边,翦长春伸手就抓。
杨浣青鞭梢一转,点他的井肩穴,翦长春化抓为夹,双指好似一把剪刀,迎着鞭梢便“剪”。说时迟,那时快,杨浣青的软鞭已是倏地变招,从“霸王鞭石”变为“云麾三舞”,一个圈圈接着一个圈圈的向翦长春卷来。翦长春左掌拍出,右掌中食两指伸开一剪,只听得“喀嚓”一声,银丝鞭竟然给他剪去了一段。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断,杨浣青这一惊可也是非同小可了!
不过杨浣青也并非全无还手之力,鞭梢一断,她的银丝鞭己是顺势抖开,闪电般地收了回来,把剪长春的袖子又撕了一幅。
杨浣青倒跃三步,说道:“你剪断我的鞭,我毁了你的袖,咱们各不吃亏,再来,再来!”其实虽然是双方各自吃亏,杨浣青吃的亏却是大得多了。
剪长春也不和她计较,淡淡说道:“我先叫你长鞭变短鞭!”双掌如环,滚斫而进,只见他的衣裳宛似涨满的风帆一样,鼓了起来。杨浣青知道他已经运起上乘内功,即使打到他的身上,也是不能伤害他了。
杨浣青心里想道:“我且和他游斗,只要他夺不了我的鞭,斗个五七十招,我交代几句门面话,给他来个一走了之,那也不算是败在他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