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主意打定,银丝鞭一屈一伸,轻灵翔动变化莫侧,翦长春连抓几抓,果然都没抓着。
可惜杨浣青要顾面子,本来她倘若马上就跑是可以逃得脱的,她却要多斗几招,变成了弄巧成拙,不知不觉就给翦长春的掌力所困了。
五十招才过,剪长春掌力越催越紧,杨浣青纵跃之际,已是逐渐感到一股无形的阻力,不若初时的灵活了。
杨浣青跳跃不灵,汗下如雨,只听得“喀嚓”一声响,鞭梢又给剪长春剪上了一段。
杨浣青逃不出去,咬牙苦斗,转眼间银丝鞭给他剪了几次,已是剪掉一尺有多。剪长春哈哈笑道:“叫化子死了蛇,你快没得弄啦!”银丝鞭短了一尺,威力相应减弱,班长春本来要在距离一丈开外进招的,此时圈子越缩越小,已是敢于欺身进迫她了。
斗到分际,翦长春找到她老大一个破绽,立即向她的琵琶骨抓去,哈哈笑道:“小丫头,跟我走吧!”
旦说耿电怅怅惘惘的独自前行,尽管他强自抑制自己,心中仍是禁不住要思念着和自己有夫妻名份却仅仅见过一面的杨浣青。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树林里有厮杀的声音,其时翦长春正在大声吆喝,杨浣青则禁不住发出一声娇呼。
耿电吃了一惊,心道:“原来是个女子在这里和人厮杀,这声音好熟,难道是杨姑娘么?恐怕没有这样巧吧?”本来他有要事在身,原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好奇之心一起,立即飞奔入林,向着声音来处跑去。
他来得正是时候,翦长春刚刚在对杨浣青施展杀手。
翦长春一抓抓下,忽觉背后生风,说时迟,那时快,耿电的折扇已是指到了他的背心大穴。
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翦长春一声大喝,反手一掌。
耿电的折扇边缘嵌有钢片,迅速改戳为削,双方动作都快,距离又近,谁都没有料到对方的本领竟是那样了得,结果斗了个两败俱伤。
翦长春虎口给折扇锋利的边缘割破,耿电的胸膛却给他结结实实打了一掌。
杨浣青趁势一鞭卷地扫来,缠翦长春双足,翦长春一个踉跄,和身一滚,杨浣青扯不动他,银丝鞭缠在他的脚上,却是不能不放手了。
耿电晃了两晃,立即又追上去,杨浣青道:“穷寇莫追,耿大哥,你怎么了?”
耿电说道:“不妨事,这靴子可是不能让他逃跑。”
翦长春大吃一惊,心道:“这小子的内功怎的这样了得?我这铁沙掌难道竟然未能伤他?”他虎口割破,无心恋战,一踢腿甩开了银丝鞭,跑入林中,跨上坐骑,绝尘而去。杨浣青那匹坐骑也跟着他跑了。
耿电看他已经远去,哈哈笑道:“好险,好险!”笑声带涩,额头现出青筋。
杨浣青道:“什么好险?”陡地吃了一惊,失声叫道:“耿大哥,你——”
此时一阵大风吹过,只见耿电的上衣当胸之处现出一个掌印,耿电轻轻一揉胸口,那副衣裳登时霉烂,第二层的内衣在同一方位又是一个掌印,不过没有外衣的掌印那样鲜明而已。
杨浣青大吃一惊,说道:“耿大哥,你别骗我,你是不是受了伤?”
耿电笑道:“好厉害!但也不用担心,我死不了的。伤嘛,大概会有一点,三五天之内,总可以支持得住。”
原来耿电受的这一掌之伤,实是不轻,好在他练的是正宗内功,已经颇有造诣,是以还可以支持得住。他刚才佯作无事,纵声大笑,乃是必须如此,方能把翦长春吓跑的。
杨浣青皱眉说道:“耿大哥,受了伤可莫逞强,这里有颗小还丹,你先服下。我和你到前面小镇,找个大夫看看。养好了伤再走吧。”
耿电把药丸吞下,说道:“这是少林寺秘制的小还丹吧?”
杨浣青道:“不错,是少林寺的方丈送给我师父的。”
耿电说道:“有这颗小还丹更不碍事了。我哪里还有工夫养伤?”
杨浣青道:“小还丹虽然能治内伤,但也不是仙丹,怎能不歇息一两天?”
耿电说道:“你不知道,我有紧要的事情,必须赶到祁连山去见龙帮主。”
杨浣青道:“对啦,我还未曾问你,杨守义、罗浩威他们呢?”
耿电笑道:“你打伤了白坚武,他们自是不能丢下他不理呀!”
杨浣青好生后悔,说道:“早知如此,我也不用暗器打白坚武了。原来你是因此才要独自赶路的。”心想:“他受了伤,没人照料,途中万一再遇上敌人,那岂不是我害了他?”
耿电说道:“浣青,你上哪儿?咱们后会有期,就此分手吧。”
杨浣青道:“耿大哥,我和你一道往祁连山。”
耿电又惊又喜,说道:“你,你也去,你这是不是仅仅为了我的缘故?”
杨浣青笑道:“杨守义不能丢下白坚武,我又岂能把你抛开不理。咱们是结拜兄弟,也用不着避嫌!”
耿电暗自想道:“不错,大事要紧,不能拘泥小节。我如今受了伤,寻常的小贼对付得了,但若果碰上一个像刚才那个本领高强的敌人,我可就上下了祁连山啦。”当下笑道:“好,那我就请你做保镖吧。”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上倒是不感寂寞。不过耿电怀有心病,错以为她和罗浩威已是一双心心相印的情侣,是以虽然形迹上已经熟络许多,却总是保持兄长的身份,不敢稍有半分越礼。
耿电急于赶到祁连山,不料心里越急,跑得越慢,渐渐就有点感到支持不住了。杨浣青劝他道:“大哥,古语有云:欲速则不达。你受了伤,再不顾生命的施展轻功,病倒了怎么办?”耿电无可奈何,只能听从她的劝告。这一天才走了一百多里。
第二日更糟,走了一程,耿电就感到头晕目眩。他不敢让杨浣青知道,强自振作精神,挨到黄昏时分,不过走了八十多里,面色已是苍白如纸。这时他虽然力加掩饰,杨浣青早已看出来了。
依杨浣青之意,本是要和他到小镇上找个大夫看病的。耿电却是不肯依从,理由一是不能耽搁时日,二是恐怕泄漏风声,给敌人发现。一男一女,又都是口音不同的外乡人,找大夫看病,难免要惹别人起疑。而此地又正是凉州总管杨益寿的辖境。
杨浣青道:“那也必须找个地方歇息,不能再赶路了。”
他们在树林里找到一棵枝叶密茂,可避风雨的大树,杨浣青在树下生起了火,给耿电烧了一壶开水,吃了一点东西,耿电精神好一些。杨浣青强迫要他睡觉,耿电笑道:“我本来想晚上也赶路的,如今听你的话,明天才走也就是了,要我这样早睡觉,我可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