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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0、一夜白头
    所谓“八阵图”源于上古黄帝用于派兵布阵的法门,后世将其发展,经《太公阵》、《五行阵》、《八卦阵》到东汉时发展为八阵。其中涉及到天文地理,星象兵法,奇门五行等诸多学说,布阵方法也并非只有一种。
    墨家的这套《八阵图》叫做《五芒八阵图》与其他学派的那些排兵布阵的法门大不相同。往往阵法都是用于上阵杀敌,这里面有许多机关、陷阱,但是墨家的机关图则没有那些杀生害命的东西,只是把人困在其中,不得脱出。
    按照喜儿所说,其他地方的阵法,都是从哪里进,就从哪里出,走来走去也始终一个圈,唯独地脉之前的这一段,是有进无出的,如果不懂得其中的奥妙,就要困死在里面。
    陈瑕跟着墨喜儿七扭八拐,忽左忽右,有时候又没来由地走回头路,走了一段,又从斜刺里兜个圈子绕出,明明是越来越接近神清峰,可转过弯之后,那神清峰就不知所踪了。再回头看时,神清峰已在几里地之外,这种走法与他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而那只狼王也早已不知去向。
    路上时不时还能看到不少尸骨,陈瑕心想:有些人恐怕见到尸骨,便以为是死路,所以就不走了,之前他进来的时候,是循着九头狍鸮的声音一路向前,所以到处都是荆棘,而墨喜儿领的这条路就要平坦许多。
    墨喜儿解释道:“这些尸体大概都是之前困死在树林里的汉兵,只可惜不管他们怎么走,就算出了第一个阵法,还有第二个阵法困住他们。总之到最后都会到达九头狍鸮所在的位置,只可惜,那个神兽被你给杀了。以后再有人可以通过树林,可就糟糕的很。”
    梅丽丝冷笑道:“就算进到地脉之内也不可能从悬崖顶上跳下,最终还是死路一条。你们墨家总是说什么兼爱非攻,可最后还不是要置人于死地?”
    “老妖婆,你好好跟着我们走,再啰嗦的话,我就叫陈瑕丢下你。”
    梅丽丝笑道:“我虽然看不到,可你走来走去,好像都是在绕圈子,现在也有个把时辰了吧,也不见你走出这片树林。”
    “迟早能走出去!”墨喜儿道:“你要再烦我,我记错了路,可就要重新走了。”
    梅丽丝笑道:“其实我的意思是:只要是高超的手段,就可以害人。机关术可以害人,毒术、巫术以及武功,全都可以害人。为什么有的人偏偏对万毒教就有那么大的成见呢?”
    她这番话是说给陈瑕听的,陈瑕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对了,姑姑,你怎么会在不老泉的边上呢?我昨晚明明把你放在山上。”
    梅丽丝骂道:“废话,昨晚那么冷,我当然是离开山顶,在不老泉边等着救援。虽然受了点伤,但是休息了一阵,走路的力气还是有的。”
    墨喜儿回头笑道:“你还不算太糊涂……”话说了一半,墨喜儿便愣住了,原来梅丽丝早已经重新变成了白发苍苍的模样,虽然皮肤依旧白皙,却难掩岁月的痕迹,只是眼睛上蒙着布,看不出她的眼角的皱纹,之前陈瑕一直背着墨喜儿,而墨喜儿也不想看梅丽丝,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了她的变化,“你怎么……”
    “怎么变老了是吗?”梅丽丝道:“我也觉得奇怪,靠近那泉水便恢复青春,离开之后就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陈瑕道:“喜儿,现在你该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
    墨喜儿冲他吐了吐舌头,“那可真是奇怪。为什么你又没有变成婴儿,单单姑姑变年轻?”
    陈瑕道:“我虽然没有变化,但是进入泉水之后,一些很久以前的旧事,就好像直袭脑海,会不会如你先祖墨虚前辈所言,那的确是不老妖泉?”
    “有这个可能,将来有机会,我要仔细研究一下。”墨喜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三人蜿蜒行进,到了黄昏时分总算走出那片树林,雾气也淡了许多。出了大鲜卑山,气候也变得温暖起来,尽管已近中秋,陈瑕的那件熊皮大袄便再也穿不住了。他索性坦胸露怀,望着眼前的微黄的野草,以及高低起伏的大地,竟从没有觉得这般美好。
    墨喜儿见梅丽丝的眼睛上还蒙着布,便笑道:“已经出来了,姑姑,你是要跟我们走,还是去别的地方?”
    梅丽丝这才把那块布扯下,回头望了一眼雾气昭昭的大鲜卑山,不由得一声长叹。
    陈瑕问道:“姑姑,我们已经离开大鲜卑山了,怎么还长吁短叹的?”
    梅丽丝看了看陈瑕,说道:“我昨晚离仇人近在咫尺,竟不能报仇雪恨,如今又出了大鲜卑山,等于是无功而返,怎么能不烦恼?”
    陈瑕笑道:“我听人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只要耿珊海在大鲜卑山,量他插翅难逃,也不急于这一两日。”
    梅丽丝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只可惜,昨晚与他比拼内力,我才知道,他的内力与日俱增,我又有伤在身,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我再修炼十年,又能如何?我虽然逃出生天,但是一想到今生再也无法完成师父的遗愿……”
    陈瑕安慰道:“姑姑不用担心,我们有雪怪、慕容广帮忙,未必就不是那个耿珊海的对手,等我们再进大鲜卑山,救出墨奇前辈,相信他的机关术,一定可以与耿珊海匹敌。”
    墨喜儿也道:“就是啊,只要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再做机关兽出来,什么通天教、耿珊海根本不在话下。”
    梅丽丝冷笑道:“但愿你有这个本事,究竟机关术怎样,我也没亲眼见过,到底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墨喜儿道:“那八阵图便是机关术了。还说你没见过?困了一天一夜,难道不是很厉害吗?”
    梅丽丝叹道:“不错,八阵图的确是一个办法,可惜你们的八阵图只能困住他人,却不能杀伤人命,我想蛊祖既然能进大鲜卑山,说明他也有这一带的地图,断然不会进入八阵图内。看来我们很难力敌,最好想办法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