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四更天动手,但是赤金钟离坛这里哪有什么更夫,根本不知道时辰。
众人聚在一处,就觉得时间过得实在漫长,一边担心陈瑕和墨奇的安危,一边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似乎这个计划并不太周详。更没料到隍尚与会在此处,否则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正在焦急之时,忽听城内一阵大乱,江浪等人立即冲出帐篷,只见后营火光冲天,喊杀之声此起彼伏,江浪心道:看来墨奇已经发动攻击,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
正想着,只见一只大鸟腾空冲下,不是墨奇还能是谁?
墨奇冲江浪嘿嘿一笑,“你们还在这享清福,趁着他们都去后面救火,你们一起杀上城头!”江浪想询问缘由,可那墨奇早就飞得无影无踪。
楼环说道:“前辈说的不错,我们现在是兰天定的兵马,如果此时到城头之上,格桑绝不会怀疑,正好一举拿下城门。”
江浪点头称是,四十几人各带兵器,不去后面救火,反而直奔城上而来。赤金钟离坛的城墙分为三层,每一层,都有二十多人把守,如果敌人攻城,那六十多人分上中下一起放箭,城顶上又有三十人,准备了圆木,石头以及引火之物,就算千军万马到此,想要攻破也是比登天。如今慕容广的人已经全部撤离,墨家弟子能征惯战的也就只剩下这四十多人,万万不能再有任何损伤,若非用计混进来,那要破赤金钟离坛根本是不可能的。
众人到了城上,自然就有人询问,江浪只说道:“后面烈焰滔天,你们居然还在这里守着?还不去救火?等下坛主怪罪,你们吃罪得起吗?”
那些守城的教徒也不明所以,既然坛主有令,自然就全都下城去了,三层的弓箭手,全被江浪支开,不过片刻,那些人就登上城头,到了这里,江浪等人也懒得费那些口舌,干脆亮出兵器,与城头的教徒大杀一通,仗着青冥宝剑,也不过盏茶工夫,城上的那些教徒就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江浪手把垛口向后观望,只见火势越发大了,那些刚刚被他支走的人马,此时不知怎么,反而向这边跑来。
城头之上漆黑一片,对方看不到墨家的人,但是下面则灯火通明,即便雾气昭昭,依旧能看到许多人影狼狈逃窜。
忽听格桑的声音传来,“快开,城门,快跑,快跑!”
江浪暗道:“干嘛要跑,莫非陈瑕和墨奇两人,竟有这么大的本事?既然他们要跑,我可不能轻易放走他们。”
那开城门的大绞盘偏偏也在这城头上,江浪只要不去转它,那城门就关得死死的。眼看着不下四五百人一起向这方涌来,江浪便道:“我看咱们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这些石头、圆木,都扔下去,砸死他们算了。”
其他人都表拍手叫好,那些人没等靠近,头顶上石头、圆木好似暴雨倾盆一般向下砸来,有那躲闪不及的,当场就被砸得脑浆崩裂。
格桑大声吼道:“城上的人,疯了吗?往里打,你不要命了!”
江浪哈哈大笑,“格桑,我来的时候,你是怎么刁难我的?我要你把兵器放下,跪地磕头,向老子认错,否则你今日休想出城!”
“岂有此理,你果然就是奸细!”
江浪懒得和他废话,端起垛口处的一个火盆来,对着下面没头没脑地就扔了下去,跟着石块、火箭如雨点一样向下打去。
格桑几次冲锋都被击退,无奈之下只好拨转马头又向后折返,此时那些教徒们都已经慌不择路,坛主往哪里走,他们就跟着往哪里走。
才往后走了不远,忽然看到一匹着火的红马直冲过来,马上一名英武少年,手持双锤杀到,不是陈瑕还能是谁。在他身后,并排四十多辆着火的粮草车,也向着这边疾驰而来。
原来赤金钟离坛前后高,中间低,特别是后面的粮草堆,必定是在高坡之上,墨奇有各法阵的阵图,对此了如指掌。
那运送粮草的车辆,乃是连夜特制而成。与寻常的车辆相比,最容易沿坡滚动。那些车子前方用铁皮包裹,有刺覆盖其上,中间有刀,下方坠着铁秤砣,顺着斜坡滚动,力有千斤,名曰铁滑车。据说是韩信围攻项羽之时曾使用过此物。
墨奇简单改装,将它们覆盖上粮草,料想这帮西域来的奸贼也不认得。
他只是没想到格桑居然要查验车辆,因此他提前就已经走了,仗着飞枭,直接飞入城中,伺机而动。
而陈瑕自知凶险,就先一步藏入车底,他轻身功夫了得,以手脚撑住车辕,格桑竟也未曾发现。
等二人到了后营汇合在一处,墨奇又从车上抽出二十几条麻绳,浇上桐油,每辆车上都拴上一条,最后再把它们攒到一处,放火烧车,之后依次把铁滑车的机关打开,。
其时粮仓附近巡夜的时不时经过,二人还要小心躲避,因此到了四更天左右,这件事才算做完。等江浪听到火起,那时格桑已经去救火了,可这个时候铁滑车全都被放开。赤金钟离坛正中一条大路,几十辆铁滑车并排冲下,就算千军万马也难以抵挡,只一个冲锋,坛内教徒便死伤大半。这其中固然不少烧死的,更多的却是被铁滑车撞到,要么被尖刺刺死,要么就是被乱刀砍死,还有的跑得慢的,就直接被铁滑车碾死了。
所有的帐篷遇到铁滑车也立即起火,摧枯拉朽一般把个好端端的赤金钟离坛打得落花流水。那铁滑车从后营冲下,直奔前门而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格桑自知大势已去,便想着弃坛逃走。哪知到了门口又被江浪阻住。
而这个时候,那些铁滑车已经冲过了中间的营帐,江浪的那匹梅花鹿,见到火起,也早慌了神,它头上罩着个马脑袋,眼睛又被江浪给蒙住,就没头没脑地反向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