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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6、旧地重游
    大鲜卑山本来到处都是迷阵,可如今那些阻止人进入的迷阵都已经成了水下的世界,一叶孤舟再无阻隔,径直向西进发,刚开始的时候,水流还算平缓,可是越到后面,水流就越发湍急。那小舟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
    原来大鲜卑山的地势高高低低,现在却等于是在山中形成了一个方圆千里的堰塞湖,而出口便只有一个,越接近出口处,水流便越快,到了第二天天明,那小舟就好似离弦之箭,顺着水流飞驰而去,不需要划,都再也收不住了,不多时,就看到前方波涛滚滚,隆隆的水声传来。一条百丈宽的大瀑布如银河飞泻,坠入云雾之中,那水汽蒸腾,也看不清离地面有多远。
    江浪站在船头大声叫道:“完了,完了,这个瀑布比绝地山谷的水流还大,这要是下去,搞不好就粉身碎骨啊!”
    陈瑕也知道此行凶险,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眼看着那小船一头栽进瀑布,他就只能拉住江浪的手,将他举过头顶,“要摔死的话,就摔死我!”
    话音刚落,便急坠而下。江浪大叫道:“摔死你不要紧,我肯定也活不……”话还未说完,一股恶水直灌口内,硬生生把江浪的后半截话给淹了回去。江浪赶紧闭着眼,捂住口鼻。就觉得从天空急坠而去。
    陈瑕把他举着,大部分的水流都由江浪承受,他反而可以睁眼。他心中暗想:这么大的水流,如果是巫仙,定然可以逃出生天,她能做到,我也一定死不了。
    想到此处,凝聚真力在双脚之上,猛地又跃出船头,过不多时,就听轰隆一声,整个人扎入水中,头顶上水花四溅,那艘小船的一侧船帮被巨浪击得粉碎。
    下面的水流更加湍急,推着他和江浪以及那艘小船飞驰了许久,方才平缓下来。
    二人水性绝佳,纵然在水底也不会闷死,等到再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回头一看,已经离那瀑布几里之外。
    陈瑕把江浪推上小船,还有些欣喜,说道:“幸亏我提前跳下了船,不然我刚才凝聚真力在两脚上,落下来的时候,能把船底踩个窟窿。”
    可这个时候江浪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可真聪明啊,把我举在头上,我快被浇死了。”
    陈瑕哈哈大笑,“无心之过,无心之过。”
    正说着话,身边就飘来一具死尸,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那尸体被泡得肿了起来,从衣帽来看正是慕容部落的人。
    陈瑕大惊,“哎呀,难道我们顺水漂流,就已经到了慕容部落吗?”
    江浪笑道:“大概是山上死的也有可能。现在到处都是水,到哪里去找你小倩姑娘啊?”
    陈瑕哪里知道,但是他这一次一定要找到小倩而且再也不分开。
    虽然船摔破了一些,好在还能漂浮在水面上,两个人交替划着船,一直向西方前行。过了半日,便到了之前的贺若部落所在的地方,如今已经被洪水冲得不知道去了哪里,许多死人、牲口的尸体也时不时就被看到,陈瑕越向回走,心里就越是害怕,不知道慕容倩是不是已经死了……又活着慕容部落已然被灭?
    他现在倒希望巫仙的话是真的,如果宇文部落和慕容部落开战的话,那慕容广战败还可能活命,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又过了两天,便看到了一些和之前不一样的尸体。慕容广虽然是蛮夷,可毕竟他是要学大汉的,所以手下兵卒的打扮与汉人相似,可是现在再看到的尸体,便时不时有一些穿着兽皮、麻衣的蛮族了。
    再过一天,便到了雷神塔的附近,此时水已然小了很多,船再也不能用了,可是雷神塔附近又有很多沼泽,两人只好涉水前行,江浪便问道:“师父啊,那慕容部落已经过了啊,你也看到,到处都是水,根本没有一个活人,你还要去哪里找?”
    陈瑕也知道其实慕容部落不在这个方向了,可是他不甘心就此放弃,“小倩一定没死,还没到九月初九呢,她答应要嫁给独孤离的……”
    江浪苦笑道:“人死了,就不用守信用啦……”
    “住口,小倩一定没死!”
    “没死,没死!”江浪道:“就算她没死,可你要找她,带她离开,她也还是不守信用啊。”
    陈瑕迈大步向雷神塔走去,“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雷神塔是不会有小倩的。你往那做什么?”
    陈瑕道:“今晚就在雷神塔落脚!明天继续往西赶路,你要是累了,就不用跟着我了。”
    江浪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你傻,我也只能跟着你傻了。你要找她,我也陪着你,谁叫你这么笨呢!”
    两个人旧地重游,此时天气已经转冷,两人涉水多日,陈瑕不觉得如何,江浪却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好在当初梅丽丝在这里还留有火种,陈瑕便劈了张木几,生了火,叫江浪在那烤着,他则上了楼梯,要去看看那个巫仙像。
    到了顶层的时候,见巫仙神像依然肃穆,他睹物思人,不由得一声长叹,“哎,也不知道姑姑在天之灵,心愿能否达成。可惜最终我还是不敌巫仙,也不知道姑姑的大仇几时才能得报。”
    他忽然想起梅丽丝曾说过,这巫仙像的下面刻着展红绫的丑事,但是今天再看的时候,那些字不知道被什么人刮去了,陈瑕倒吸了一口凉气,“会不会是巫仙已经来过这里了……如此一来,她就知道当初是中了姑姑的妖焰宸极,所以才和剑神前辈闹翻的。”
    正想着,忽然看到神像前的蒲团上金光闪烁,陈瑕顺手捡起,顿时大喜过望,“喂,江浪,江浪,小倩没死啊,这是她的金铃索啊!快来,快来!”
    不多时楼下脚步声响,江浪走到近前,见果然就是慕容倩的那条金铃索,他也不禁替陈瑕高兴,“想不到慕容倩到过此地,快找找,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件事蹊跷。什么人会把巫仙的字刮去,又是什么会留下金铃索呢?莫非小倩被人抓走?故意留下这条锁链?
    江浪把那个蒲团捡起,见蒲团之下藏着一根竹签,竹签上写着“古琴山”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