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罗刹看了一眼卢根生,张口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啊……”卢根生没想到黑鹰罗刹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戳穿他的心思,又是欢喜又是害怕。
“我……那敢呢。”
“你不说实话,我就让他杀了你。”黑鹰罗刹冷冷地说。
卢根生知道黑鹰罗刹说的他,就是举手之劳杀了一帮杀手的那慕汗,他见那慕汗毫无表情地说:“你别胡闹了。”
黑鹰罗刹没有理睬那慕汗,继续对卢根生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过来给我喂参汤喝。”
卢根生不知黑鹰罗刹的此意是真是假,但见她俏丽柔美的容颜,他的心完全被熔化了,战战兢兢地走向前,接过那慕汗手中的碗。那慕汗只是叹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卢根生端着碗,看着那慕汗的背影,说:“你是不是跟他赌气,拿我来垫背?”
黑鹰罗刹直面着他说:“我喜欢让喜欢我的人来照顾我,他是有未婚妻的人,还对我这么好,我受不了。”
卢根生从来没如此近距离和黑鹰罗刹相对,她的气息流窜到他的鼻息里,浑身如电击一般,不由地哆嗦了一下,把碗里的参汤都抖搂出一点。
黑鹰罗刹轻视地说:“你是不是怕他,不敢跟我亲近?”
“啊,不……不是。那慕汗兄弟可是好人。我喂你喝汤。”
卢根生一手扶着黑鹰罗刹的后背,慢慢地把参汤喂给黑鹰罗刹喝,喝完后,黑鹰罗刹感觉全身似乎有些力气:“我听他说,这参汤的人参还是你的?”
听到黑鹰罗刹的话温柔了一些,卢根生的不再那么紧张了:“是,是我的,如果我知道你需要,我就不问他要什么一百两银子,待会我把银子退给他。”
“那好啊,银子退给他,我就欠他的越少。你这个人看来也挺老实的。”
卢根生平生第一次有人说他老实,尬尴地笑道:“在你面前,我不得不老实。”
黑鹰罗刹淡淡地一笑:“有你这句话,足以证明你喜欢我。我来问你,你以前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女人,有没有碰过女人?”
“啊……”卢根生万万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很私人的问题,但转念一想,她就是这么直来直往的人,什么事对她隐瞒就是亵渎她这个冰美人。
“有喜欢过女人,也跟女人睡过觉。像我这样的年纪人,不可能没有碰过女人。不过,像你这样的女人,简直是雪山上雪莲花,美丽的让我魂魄出窍。我是真心喜欢你,哪怕是死了也无怨无悔。”
黑鹰罗刹见卢根生说的忠实诚恳,不由的嫣然一笑,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一下击中了卢根生的心脏,他都快感觉停止了呼吸,痴痴地望着黑鹰罗刹慢慢消失的笑容。
“喜欢我可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随时都有付出生命的代价。”
卢根生笑道:“我说过为了你,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那好,我们出发吧,我和你共骑一匹马。”
卢根生感觉到自己一生的幸福就是遇见了黑鹰罗刹,他忙不迭地扶着黑鹰罗刹出了小木屋,看见黑鹰罗刹的红棕马的马背上绑定着毛毯,显然是为他俩准备的。
黑鹰罗刹看也没看一眼那慕汗,就让卢根生把她扶到红棕马马背上,卢根生回过头来,向那慕汗传递一个无奈的表情,而那慕汗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骑上去。
卢根生和黑鹰罗刹共骑了一程,心里才渐渐地踏实了下来。山里的路越来崎岖难行,马匹在山谷水涧交换的上上下下地缓慢前行。
那慕汗跟在后面,见卢根生对这一带山路很熟悉,在山谷通道里,七转八拐,从这个山谷转到另一个山谷,可谓应了一句古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黑鹰罗刹依靠在卢根生的胸膛上,感觉不到一点颠簸,叹息道:“看来你是真心喜欢我,躺在你的怀抱里,就像是躺在床上,感觉很舒服。”
听到黑鹰罗刹的赞美,卢根生兴奋地说:“我从小在祁连山长大,以采药为生,所以这里的山路我很熟悉。我尽捡一些平坦的路走,就是怕你受苦。”
黑鹰罗刹望着天上有一轮明月,在山峰的云岚之间滚动着,而山谷周围漆黑的两眼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你知道我什么样的人吗?怎么就随随便便地喜欢我呢?”
“喜欢就是喜欢,还有别的理由吗?”卢根生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会说出这样令自己吃惊的话。
“啊哈……你……左不过是个杀手。不过我不怕,你就是那雪山上雪莲花,冷若冰霜,但是我喜欢。”
黑鹰罗刹叹道:“你不应该喜欢我,我以前的名字叫闭月,就像那天空上的月亮,在云朵中忽暗忽命,阴晴不定。”
卢根生抬头看了一眼穿行在云彩中的月亮,感觉也没有他怀中的黑鹰罗刹好看,他大胆地轻轻搂着黑鹰罗刹的腰,感到这个女人就属于他的,至于她喜欢不喜欢自己,他已完全不在乎了。
走了一夜,黑鹰罗刹靠在卢根生的胸膛上已经睡着了。黎明的晨光照射在黑鹰罗刹苍白的脸上,那么怜惜柔美,卢根生忍不住要想在她脸庞上亲一下。
那慕汗从后面赶上来,问:“这是到那儿了?”
“啊……”卢根生回过神来:“啊哦,这已经到了祁连山南麓的山坡,我们在往西走,那里的山峦险峻,我想后九天就在那里。”
“我一时怀疑你是西凉王爷的人,你给我们引路,也给他们引路?”
卢根生迟疑地说:“这……这怎么肯能呢?从桃花谷通往祁连山南边的路,不在祁连山混熟的人,没人能走过来。就算我为了救她的命,我也不会欺骗你们的。”
那慕汗冷笑道:“你喜欢她,就是等于玩火自焚,她可是喜怒无常的人。”
卢根生嘿嘿一笑:“这么好葡萄你不吃,让给了我,心里酸溜溜的,是不是很后悔呀。”
那慕汗只是担心黑鹰罗刹为了给自己眼色看,让卢根生趁虚而入,利用卢根生,使卢根生陷进去,到头来还不是彼此伤害的结果。但又一想,既然卢根生乐此不疲,就让他执迷不悟地走下去,撞个头破血流,也许他才会醒悟。
又走了一上午,那慕汗意识到黑鹰罗刹该吃药了,他叫住卢根生,说该休息了。卢根生也感觉到黑鹰罗刹一直昏睡迷糊,身体里气息也越来越弱,才知道黑鹰罗刹喝参汤的时候到了。
卢根生找了一个避风的山坳,对那慕汗说:“你先看着她,我去找柴火,给她熬参汤喝。”
那慕汗趁卢根生不在,拿出玉清丸,用自己的血化开,给黑鹰罗刹喝了。黑鹰罗刹缓缓的醒过来,看见那慕汗在他面前,她转过头去说:“你干嘛这样对我,我气你,你也不生气。”
那慕汗笑道:“有人喜欢你,我替你高兴,我干嘛生气。”
黑鹰罗刹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我知道你有未婚妻,她可以是你妻子,但我可以是你的情人,我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我不能在肉体上和感情上都背叛我的未婚妻,她是无辜的,我们都有罪。”
“看来我的罪行不轻,害了不少人。”黑鹰罗刹苦笑道。
那慕汗知道话说的重了,但他自觉说的是实话,也没什么安慰的话宽解黑鹰罗刹,就这样能和她保持一定距离,也不失两害相权取其轻。
卢根生熬好了参汤,殷勤地端过来给黑鹰罗刹喝了。黑鹰罗刹问他:“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后九天?我感觉越来越不行了,恐怕我到不了后九天,我就死了。”
卢根生急道:“你……你不能死。如果现在赶路,快的话到了半夜就会到后九天的。”
“我这参汤也喝了,精神也好了一下,那就有劳你带我赶快去,免得节外生枝。”
卢根生看见那慕汗在整理马背上行囊,似乎不在乎他跟黑鹰罗刹说什么?
“他愿意一起去吗?”
黑鹰罗刹盯着他说:“你什么意思?”
“我……我是怕他不愿意去,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
黑鹰罗刹冷冷地说:“他当然要去,他不去,你应付了后九天那些匪贼吗?”
“我……我不行啊,没由他,我连后九天大门都进不去。”
“你还那么多废话干吗,还不赶快赶路。”
卢根生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个女子一活过来就颐指气使,霸道无理。但想又到有这样冷美人陪在身边,被她颐指气使也是很享受。
这次,在祁连山南麓行走,沿着山脚下的羊肠小道绕着山头上下蜿蜒盘行,赶在天黑绕了三个山头后,眼前的山峰高耸如云。卢根生说后九天就在那个山峰上。
那慕汗一看,前面没有什么路可走了,说:“这山峰险峻,如何能上去?你不是带我们到了绝境吗?”
卢根生面有难色得说:“这已是很近的路了,其他的路也很好走,那要绕到几十里外的草原上,需要三四天时间。我也是为了她,才走捷径的。”
黑鹰罗刹仰着头,看那怪石嶙峋的山峰,说:“要是爬,还是能爬上去的。你背我爬上去,反正眼前就这一条路了,不走也是死,走是也是死,不如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