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汗心思转动,说道:“难道蒙古军队要攻打明月天国?”
阿古拉紧忙嘘道:“你小声点。你以为这个女王在我们蒙古地盘就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地回到明月天国吗?这是我们王爷使用的欲擒故纵;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那祭奠的青铜狼王和月神灵牌上,那里知道他们后面还有我们蒙古的追兵,我让你暴露身负,我又甘心被他们抓住,就是为了迷惑他们。我估计我们的军队已到了那两座冰封门,趁他们今祭奠月神狂欢时刻,一举拿下灭了他们。”
那慕汗一听,感觉脊梁又一阵发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总之他是无力阻止今夜一场一触即发的杀戮。
那慕汗和阿古拉吃饱喝足后,被侍卫请到一间温泉浴池里洗浴了一番。那慕汗畅游在温暖的浴池里,才感觉动浑身轻松了不少;但他听到阿古拉说出蒙古兵攻打明月天国,又感到忧心忡忡。他又想到喀秋莎说他不是神,没有那个能力来拯救苍生,只好各自祈福安命。
阿古拉倒是躺在浴池边沿闭目养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他贴身戴满了锁链,但他很享受这样毫无人道的约束。
他们洗浴完后,有侍者替那慕汗修饰了脸面,给他从里到外穿了一套华贵的礼服,那紫色的礼服上缀满了彩色宝石,闪闪发光;礼服是斜披肩,露出他的右臂,外加一件白色貂绒棉袍,不至于他在外面受冻,他头上还被戴上一件雕刻着狼头和明月的金色头冠。
面对镜子里的自己,那慕汗从小至今从来没穿过如此奢侈华贵的衣服,真不敢相信这样的华服穿在身上如此英俊神气。
阿古拉身上也多穿了一件棉袍,脚上也有套上一双皮靴。他在那慕汗身后说道:“他们真把你当做大月氏人祖先的神灵,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那慕汗从镜子里看到阿古拉狡黠的眼神,说道:“阿古拉头领,你在哪里见过我这手臂上红白相接的图案?现在该给我说实话。”
阿古拉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人,低声说道:“其实每年明月天国祭奠月神的时候,我都在场。以前他们只有月神灵牌来祭奠。当一轮明月升到中天时,月光就会聚集在月神灵牌上,而月神灵牌借助月光自身也闪烁流转的光芒,直到形成像你手臂上这样红白相接的图案,明月天国的臣民就欢呼着他们的祖先神灵下凡,保佑他们永世平安。后来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青铜狼王来祭奠他们的月神,才打退了女王口中说过的那个来侵犯的中原王爷,他们就认定青铜狼王也是他们的神;其实这个青铜狼王是我们蒙古可汗成吉思汗的祭品,是祭奠我们蒙古长生天的,岂能容他们霸占。”
那慕汗说道:“那你怎么又认为,拥有这个图案的人就是他们祖先的神灵?”
阿古拉说道:“我在这里混熟以后,听他们说过以前有人手臂有和你一样的图案,那人就被王族的人奉承为大月氏人的祖先,被尊敬有加;后来那个人就带着明月天国的一对精兵强壮的人马深入黑月山大漠里,寻找地下宝藏,可惜那些人有去无回,连个人渣都没留下。”
“所以,你也带着人去了黑月山?”
阿古拉突然被那慕汗反问道,不由地一怔,说道:“是啊,要不是你去营救我们,我这老骨头也早早地埋在哪里了。”
阿古拉扶着那慕汗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看你自己是蛮子,鞑子还是大月氏人?我看你就上苍天派下来的神,不站任何一边。如果你不忍心看到今夜的战争,我不强求你做任何选择。”
那慕汗抓住阿古拉的手,说道:“我会尽力而为救走能救走的人,其他的就生死由命,谁也做不了主。”
那慕汗和阿古拉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感觉到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北方的明月天国夜色很快就降临了,那慕汗凝望这肃杀的夜色已感觉到带有血腥的煞气步步逼近。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劫深渊,他都一往无前,因为这些年来经历生生死死的事,谁也阻挡不了他绝地逢生的勇气。
那慕汗和阿古拉被迎接到王宫的祭奠高台上,那高台面向王宫外的明月湖;而明月湖里竟然白色的大理石块垒砌成高出水面的平台,那平台和祭奠高台在一个水平线上,两者之间用木质栈桥连接在一起。
喀秋莎一身银色戎装,头戴金色王冠,英姿飒爽地已坐立在她的王座上,她的舅舅霍札坐立在她右边的座椅上,而左边空出来的座椅显然是留给那慕汗的。
待那慕汗走过去时,喀秋莎指示微微点头,示意他坐在空座上;那慕汗也丝毫没有犹豫就坐了上去。他放眼望去,四周高高低低站满了穿戴白色的衣袍,头上包裹着白色面罩,一双虔诚的眼睛注视这祭奠高台上的蒙着白色绸缎的圣器。
这样装束的人,那慕汗在天山一带都见过,他并不觉得的奇怪。他暗自明白,这些人都是明月天国的将领和士兵;站在前面的穿着各色戎装的都是彪悍的将领,次后是腰间挂着一把长长的弯刀,露出半面神情的是中下等士官,最后就是只露出一双眼睛,手持长杆半月刀的事士兵,他们整齐有序地守护在祭奠高台的周围;而王宫外的湖畔上挤满了穿戴各色衣袍,蒙着头颅的明月天国的百姓,他们手里捧着燃着香料的祭品,抬头张望着天空上的明月慢慢地升到中天。
明月湖的湖面从开始氤氲着白色的雾气也慢慢地散开,倒影着皎洁的月光也渐渐地明亮起来;而湖面反射出的冷冷地光芒笼罩着整个祭奠盛会,盛会中的人群的激情被高台上突如其来的一团白色的火焰燃烧的高涨起来。
白色的火焰也使得那慕汗大吃一惊,他被惊到向前倾斜了一下身子;他明显的感觉到旁边喀秋莎对他投来一色轻蔑的冷笑。
阿古拉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耳语道:“你别小看这白色火焰,火焰中有白色的颗粒石头在滚动,其实是碎石头在燃烧;而这火焰一旦沾染上人的血液能把人烧死。”
那慕汗哼道:“这种火焰是天火,是不是他们当做神火?”
阿古拉一听,神色有些诧异,说道:“你是不是去过祁连山的后九天,我可听说那里也有这样的神火,去过那里的人都会被这样的神火烧死。看来长生天保佑你在后九天死不了,这次长生天也会保佑你大难不死。”
那慕汗说道:“我在后九天见到这样的天火是蓝色火焰,没想到这里天火是白色的。”
阿古拉说道:“这里的神火他们叫做冰火,是从这明月湖的湖底下冰层里采集上来的;不知有多少外来的人想从这湖底里盗取这样的神火,没有一个人能从活着从湖底下上来,都被冻死在下面。只有明月天国祭祀的大神才能从湖底里冰层中采集着神秘的火种。你看那个大神出来了。”
只见高台上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大汉,他络腮胡须浓眉大眼,头戴一件白色头冠,头冠正面上镶嵌着一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两扇招风大耳上吊着金色的耳环,脖子上戴着串联在一起的形状各异的白骨;他只穿着一件斜肩披挂的白色长袍,裸露着结实的肌肤。
他赤着脚像天神一样跪在喀秋莎面前,声音如钟声一样响亮,他唱喏道:“我的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沙鲁汗请求女王陛下赐予我祭品。”
那慕汗一听祭品,不由地看向喀秋莎,看她是不是真的拿活人当做祭品?
只见喀秋莎从身边包裹着头侍卫端着的银色盘子里拿了一个白色羊脂瓶;她打开羊脂瓶,用手只在瓶口沾染了一下,然后戳在沙鲁汗的脑门上,他的脑门上竟然出现了红白相接的圆形图案,和那慕汗右臂上的团一模一样;更让那慕汗惊奇地时,那个大神沙鲁汗竟然张口嘴,很神圣地接受喀秋莎把羊脂瓶里的液体缓缓地倒进他的嘴里,而沙鲁汗似乎很喜欢这个血腥味的稠的液体,咕噜噜的直接咽到肚子。
眼前这样的场景让那慕汗想到了昨夜喀秋莎对待金博虎的情景一样地惊心动魄,他心潮起伏不定,感觉浑身有一种骚动让他坐立不安,他还是尽力让自己镇定自若,最好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才能镇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心思。
当喀秋莎放回羊脂瓶的时,那慕汗无意间瞅了一眼,他的视线正好撞在那个侍者眼神,那个侍者慌乱地低下了头;那慕汗心神一荡,这个人眼神怎么如此熟悉?是啊,那个侍者是牧仁?就是他!
他正要起身想进一步看个清楚,但他被身后的阿古拉压住了身子。阿古拉低声对他说:“稍安勿躁,千万别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