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也愿意帮助他爹把平康府治理好,但是他不想天天就在宁神殿里发号施令。他喜欢到处乱跑,喜欢海阔天空。他不想这么早就套上夹板。
“爹,我就在下面随便坐吧。”张阳总觉得这个位置很别扭,碍别人的眼不说,自己也不自在。
“在这儿有什么不好?”张振羽觉得张阳本就是少府主,坐在这儿是天经地义的。张阳就是年纪太小,拿他当孩子管管得太严了,现在看来他比大人丝毫都不差,还强出许多。达者为师,论学识、论修为、论品德、论身份张阳样样都胜人一筹,怎么就没资格坐这儿?
“那我就站这儿吧,一会儿过来的都是我长辈,我坐着有失礼术。”张阳就是觉得很惶恐。
“这是宁神殿,讲官礼的地方,家礼出殿再行,你是少府主要有少府主的威严。”张振羽曾以张阳谦恭有礼为傲,如今倒觉得他谦恭的过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还站这儿?追风回来你们一边一个站岗的?少府主跟侍卫平级?
张阳只好坐下了,向下望望看着两排空空的桌椅,张阳又乱入了。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前世的课堂里,回头看看张振羽,感觉自己就像坐在老师的讲台下面。
“阳儿,你说的那个报事要写个什么交上来来着?”张振羽的名词还记不准,一时忘了‘奏折’这个词儿怎么说了。他问张阳,张阳一点也没听见,他出神了,刚坐下他就开始想凌波明天会不会来呢?
“啪!”张振羽拍了桌一下,吓张阳一激灵。还真像老师拿着黑板擦拍讲台的声音。
“爹”张阳‘蹭’一下站了起来。
“坐”张振羽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张阳告诉他应该叫‘奏报’或‘奏折’。
不一会儿很多人陆陆续续进殿报事,张阳每见一个人进来他就紧张,别人只是看那里加了张桌子多看一眼罢了,张阳就是坐主座也没人管得着啊,谁去理会他坐哪儿?张阳也不言语,生怕有人注意到他似的。
人都是自己太过于注重别人的看法,其实大家都很忙,谁有工夫去注意谁?在你的世界里你是导演也是主角,在别人的世界里你就是一个过客,一个没有台词的龙套。人总是戴上各种面具去讨好别人的感观,其实人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摘下面具,活就活个轻松,活个真实,活个潇洒,无论你的面具有多么炫目,真的没人在乎。即使你是最长袖善舞的仙女嫦娥也只是个寂寞的舞者;即使你是天上最亮的一颗星,也没多少人叫得出你的名字;即使你是独一无二的月亮,也不是所有人都记得你今夜是上弦还是下弦,是缺还是满。
真正在意你的人不会在意你的面具够不够华彩,甚至这都不如你吃没吃早饭重要。你飞多高飞多远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没有人闲的时时盯着你,不在意你的人就算你飞上三十三重天,人家也不过说一句:‘好高啊。’,然后就忘记了。在意你的人也不会关心你飞到哪里了,而是不经意的说一声:‘歇歇吧,别太累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张阳也没说话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张振羽见人来一个走一个的,想说点什么事人都聚不齐,干脆换个地方吧。他命人擂鼓撞钟,召所有的族长摘星殿议事。
“召大家前来主要说一件事情,以后无论大事小事,有事情要上报必须先写一份奏折,然后把奏折交上来。”张振羽决定先从这件小事上下手,一样一样一条一条的慢慢立规矩,没规矩不成方圆,这八百多年的平康府实在是积攒下了太多的弊病。
“那不会写字的就不能报事了吧?”张承福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上摘星殿赶紧的冒个头说句话,张振羽这次是召全族的人都上摘星殿,立规矩嘛,无论大规矩小规矩总要让人家知道规矩是什么。
“不会写字的自己去找个会写字的代笔,然后盖上自己的身份令章。”张阳有的是办法,不会写字你就花钱雇个秘书呗。
“那要是找不到呢?”张承福最恨的就是张阳,张阳审姬夫人一案差点把他羞臊死。张阳一说话,他便没好气的跟他对顶,成心找别扭。
“这点事都做不到还有资格当族长吗?”
“不会写字还不让姓张了?”
“姓张有什么特殊的吗?平康府里谁不姓张?”张阳还真是看不上他,论理就张承福那样的一年也不一定有一次上报什么事情的机会,他出来说话就是个没事找事。
“你?”张承福愣让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阳儿,确实是有很多族长不会写字,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呗,这实在是不方便啊。”张天雷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了,讨论正事要紧,不去理会那个张承福就是了,这摘星殿上他根本没资格说话。张天雷写个奏章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张少斌就写不出来,认字还没问题,写字也会,但会写字和能写一篇顺畅的文章是两回事。
“叔公”张阳对张天雷一向是恭敬有加的,东殿一有事就得麻烦人家代理事务。“写字并不难,慢慢学慢慢练用不了多久都能会的。暂时先找别人代笔也不是难事,坚持下去养成习惯就好了,什么事情没有难度呢?困难总是能克服的。”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没必要如此啊,以前也是直接说的。”张天雷真心觉得这个规矩定的没必要,这就是折腾。
“叔公,平康府已经八百年了,以前的老规矩很多都不适合今天的平康府了。从前平康府人口少事情也少,有什么事当面说当时就解决了。如今族大人多,一天就有二十件事情不算多,都聚在一起说,乱糟糟的都分说不清,而且一天也处理不完所有的事情,也记不住谁报了什么事,这样很多事就被压下、被耽误甚至被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