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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局中之局露锋芒
    此时此刻的常靖云极其虚弱,眼见宋元莫心虚逃走,不禁担心起夏昭云安危来。只要夏昭云在他手上,常靖云怎么都不得安心。想到此处,不禁胸闷难受,刚才的痛苦也比之前加剧了一分,再一次吐了一口血。
    段秦羽知道缘由,忙道,“我先扶你回客栈,不管怎样,我一定把昭云救出来。”
    回到客栈后,眼见常靖云脸色惨白,段秦羽只好匆忙上街找大夫。此时天色已暗,又下着雨,要找到一位愿意上门看诊的大夫可真不容易。兜兜转转找了大半个徽州城,总算有大夫愿意出门看诊。而段秦羽一路拉着大夫小跑到客栈,回头看那大夫,已经是气喘吁吁,累到不行。
    大夫道,“这位少侠,你可是练武之人,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可比不过你们,刚才你那么跑,差点要了我的命!”
    段秦羽顿时心生惭愧,忙赔不是。大夫跟着段秦羽来到常靖云住的客房,替他看诊。片刻之后,大夫的诊断有了结果,当即道,“这毒也不深,未伤及心脉,但是要调养一阵子才能好全,近半个月切莫再动武力。”
    常靖云虽然闭着双眼,但大夫的话全听在耳里。段秦羽叹气惋惜,替常靖云不值。
    那大夫见段秦羽神情失落,一边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一边道,“年轻人怎么失魂落魄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去做什么,但机会总还是又的。”
    段秦羽送走大夫后,见常靖云神色呆滞,想必是刚才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只得好言安慰,希望常靖云不要太伤心。
    谁知常靖云突然大笑了几声,当即道,“我哪里是伤心,这场比武我本不想参加,这样的结果对于我来说不见得是件坏事。此刻我只担心昭云,段兄,麻烦你一定要救出我徒弟。这个孩子真是命途多拆,原以为拜入御风山庄门下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像以前那般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谁知最终还是被我拖累了。”
    “你无需自责,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暮剑山庄的人太过分了。你放心,我这就出去打听消息。再说了,身为你常靖云的弟子,就自然有他的宿命。”
    常靖云咳嗽了几声,又道,“救昭云的事就麻烦你了。”
    夜色正浓,下了一整天的雨竟然在这个时候停了,天上星光点点,大街上也灯火通明。段秦羽向客栈老板打听暮剑山庄的人住的房间,谁知老板告知这些人一个时辰以前就退房了,现在不知去向。无奈之余段秦羽只好去宝福客栈打听消息。
    一进宝福客栈的大门,段秦羽没有多言,而是直接来到柜台随手给出一两银子,又道,“找人头!”
    掌柜瞧了他一眼,冷冷道,“找什么人头?”
    “暮剑山庄宋元莫。”
    掌柜点了点头,拿出文房四宝写下“玲珑客栈”四个字交到段秦羽手中。知道了宋元莫的藏身之地,要找人就容易了。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段秦羽跃墙而入,在屋顶上寻找宋元莫的休息之所。由于正值黟山论剑之期,客栈早已经人满为患,要想找出暮剑山庄的人住在哪间房还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事情终于有了眉目。段秦羽揭开片瓦,眼见宋元莫再跟弟子说话。
    一弟子道,“庄主,今天你打败常靖云的那一招好生厉害啊!用的是暮沧剑法里的那一招?”
    宋元莫道,“平日里叫你们好好练剑,你们尽是偷懒。现在知道我们暮沧剑法的厉害了吧!”
    “庄主说的是,我们回去后一定勤学苦练,不辜负庄主的期望。”
    宋元莫哈哈大笑了几声,突然又止住了,似乎想起什么事来,忙问道,“柴房里的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那弟子道,“回庄主的话,今天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小家伙倔强的很,喂他什么东西都不吃,还朝我吐口水,我气不过便踢了他几脚。”
    宋元莫道,“适当教训一下就行了,别真把这小子弄死。他可是咱们的王牌,以后用来牵制御风山庄。”
    听到这,段秦羽有了眉目,便将片瓦盖上,直奔柴房而去。柴房里阴暗潮湿,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这样的环境别说是段秦羽一个大人,小孩子更是受不了。他轻轻推门而入,只见夏昭云身子缩成一团倒在一堆杂草上,待他走近了,才发现他脸上有不少伤,身上就更不用说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段秦羽心痛不已,忙轻声唤了唤夏昭云的名字。
    夏昭云缓缓睁开眼,见是段秦羽,面露喜色。段秦羽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后背着他逃出了玲珑客栈。
    回到青萝客栈后,见到身中剧毒的常靖云,夏昭云忙奔到其跟前,眼角闪着泪光,惭愧道,“是徒儿不好,连累了师父。”
    常靖云笑了笑,又摸着他的头,见他脸上有伤,十分痛心,忙道,“傻孩子,是师父连累了你。若不是我,你又怎么被暮剑山庄的人抓去。”
    夏昭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道,“抓我的人不是暮剑山庄的人。”
    常靖云难以置信,好奇道,“你怎么确定抓你的人不是暮剑山庄的人?”
    拿着药酒进来的段秦羽也被两人的谈话内容所吸引,好奇道,“如果不是暮剑山庄的人,那会是谁?”
    夏昭云道,“上次师父大婚的时候,我见过暮剑山庄的人,那些人我看一眼便记住了。而今天来绑走我的人不是原来那些人,我也不认识他们。我只瞧了一眼他们的穿着打扮便被打昏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间阴暗潮湿的柴房里。”
    常靖云继续道,“你今天一整天都跟哪些人接触了?”
    夏昭云想了想,接着道,“来了两名暮剑山庄的弟子,我原以为这两人跟绑走我的人是一伙的,谁知这两人见到我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段秦羽好奇道,“什么话?”
    夏昭云道,“他们说这小子真的在这。”
    常靖云思虑了一番,分析道,“这句话显然是一种确认式的语气,也就是说他们在进来柴房之前,并不知道昭云在里边,很可能是有人告诉他们你在那里,他们才赶过去确认。”
    段秦羽道,“我同意你的观点。”说罢,他又望向夏昭云继续问道,“除了这一点可还有别的异常的地方?”
    夏昭云道,“没有了,只不过我发现我的衣服被人撕掉了一块。”
    常靖云道,“这就对了!绑走昭云的人并非暮剑山庄的人,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肯定是帮暮剑山庄的人,为的就是以昭云为人质在黟山论剑之时威胁我。最终,他们的目的得逞了。”
    听了常靖云这番言语,夏昭云更加自责了,默默把头低了下去。常靖云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当,忙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坏人们太坏。所以,我们只有变得更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
    “嗯!”夏昭云眼里含着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常靖云与段秦羽等人便雇了一辆马车离开了徽州,之所以走得这么急,也是担心事情有变,想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玄剑山庄弟子众多,如果一起上路,目标太大,于是段秦羽便吩咐弟子分两批离开,一批昨晚已经出发,至于另一批则晚一天再走。
    大约赶了一天的路,常靖云觉得胸口闷得难受,便提议停下来休息片刻。马车在一枯树下止步,段秦羽拿着水壶去找水,而常靖云则走出车厢,坐在车辕上休息。
    突然间,他突然觉得浑身寒冷无比,体内有一股寒气在身体里乱窜,可是此时天气正直正午,阳光毒辣,按理说不应该觉得寒冷才对。于是乎,他又回到车厢内,拿着马车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盖。夏昭云见常靖云忽冷忽热,心知他一定是剧毒发作的缘故,于是帮忙将被子裹严实了。常靖云在慢慢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发现段秦羽的脸恰好出现在眼前,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常靖云瞬间被惊醒,睡意全无,惊道,“你这是做什么?吓死我了!”
    段秦羽反驳道,“我还问你做什么呢?这么热的天,你为什么盖那么厚的被子?”
    常靖云看了看身上的被子,确实挺厚的,于是掀开被子道,“刚才觉得有点冷,就盖被子了,现在不冷了,出发吧!”
    段秦羽没多问,便将找来的水递给常靖云,“喝点水吧!”然后,又走出车厢,赶车出发了。
    五日后,马车行驶到了杭州城内,此时天色已暗,常靖云、夏昭云和段秦羽来到一家客栈投宿。睡到半夜时分,常靖云突然觉得身体燥热无比,体内一股热气在肆意乱窜,十分痛苦。这一刻,让他想起了五天前身体极度寒冷的时候,不禁心生疑问,“我这身体时而冷时而热,难道是得了什么邪症?可大夫说我中毒不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忍无可忍之际,他冲出客栈,往城郊方向奔去。眼见前方有一条小溪,他未加思索便整个人一头扎进溪水里,燥热的身体才慢慢恢复,也没有先前那般难受了。待自己恢复正常后,他才从小溪里出来,往回走。
    次日,常靖云、夏昭云和段秦羽便在客栈分道扬镳了。段秦羽回苏州玄剑山庄,而常靖云与夏昭云则往御风谷的方向走去。一天后,两人回到了御风山庄,华彩衣见是两人平安归来,欣喜不已,但见常靖云面色憔悴,不免担心起来,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为何你脸色这么难看?”
    常靖云道,“无碍,可能舟车劳顿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休息一晚就好了。”
    虽然常靖云这么说,但华彩衣还是不放心,于是趁常靖云不注意之时,探了一下他的脉搏,瞬间心中有了主意,忙将手缩了回去。
    常靖云见华彩衣表情奇怪,好奇,“怎么了?”
    华彩衣愣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对了,这次黟山论剑结果如何?”
    常靖云摊了摊手,答道,“我也不知。”
    常靖云的回答让华彩衣很意外,好奇道,“你都亲自参与了,怎会不知道结果?”
    “论剑没结束,我和段庄主就回来了,至于这结果嘛!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看来,你对这名剑之争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多少江湖中人为了那把剑都争破头了,不过这样也好,少一点争执便少一点是非。”
    夜晚,常靖云在书房练字,华彩衣站在门口瞧了一会儿,没有进去,见其安然无恙才回到房内,提笔写道,“师父,近来身体可好,彩衣在御风山庄一切安好。但近日,彩衣发现一件怪事,常大哥自从从黟山回来之后,身体中了火寒邪毒,这种毒药彩衣记得是梦师叔的寒桢门所独有,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还请师父告之解此种邪毒的方法,彩衣静候师父佳音。”落款之后,华彩衣将书信卷起,绑在信鸽腿上,任其飞出窗外。
    这几日,华彩衣一直心神不宁,一方面她担心常靖云身体内的火寒邪毒随时发作,另一方面又担心顾云添不肯回信,导致这几晚睡眠不实,连食欲也比以前减退了许多。终于熬到第七日,华彩衣才收到了顾云添的回信,信中顾云添将解火寒邪毒的方法一一告知,华彩衣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日,华彩衣都在药庐炼制解药,此种反常举动终于引起了常靖云的怀疑,常靖云虽然知道华彩衣是大夫,但也未曾见过她对炼药如此痴迷。一日,他趁华彩衣没有留意,悄悄溜进药庐,看了一下药庐里的药材,除了认识麻黄和白芷之外,其余的药材一概不知。这时,恰好华彩衣走进来,常靖云便顺势问道,“你最近在炼什么药啊?”
    华彩衣心中一凛,忙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身子疲乏,炼些提神醒脑的药罢了!”
    “这些药到山下也可以买到,为何非要自己炼制?”
    华彩衣道,“我是大夫,从不胡乱吃药,平时生病吃的药都是自己制的。”
    “原来如此,不过你也不要太累了,你看你最近人都瘦了一圈。”
    “我知道,你放心!”
    常靖云见没问出什么,只好离开了药庐。
    不知不觉,常靖云回到御风山庄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之前怀疑自己中的毒也没有再发作,于是他理所应当的认为那次只是突发邪症。其实,这一个月,一直都是华彩衣在偷偷替他解毒,每日华彩衣都会将炼制的解药放入常靖云的饮食中,以免他怀疑。一个月后,常靖云身体内的余毒已经清除干净,华彩衣也离开了药庐,不再炼药。这时,梦还谭在黟山论剑中胜出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武林,常靖云对此结果毫不诧异,毕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