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闹市,夕阳已退,只剩零星余晖。夏昭云拱手道,“大哥,这份恩情我会永远铭记,你我本是萍水相逢,却诚心诚意待我,请受我一拜。”说罢,准备鞠躬行礼,但最终还是被花君似拦了下来。
只见他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柔声细语道,“救命之恩大过天,如若不是你拔刀相助,我这会子还不知有没有命站在这里。我们已是结拜兄弟,以后无论为对方做什么都在情理之中,无须言谢。”
夏昭云应声点头,挥手与花君似告别后,便独自一人往运灵村方向奔去。这次经历,让他对人的好坏有了重新的认识。夏昭云性格极端,在他眼中,人无非分两种,好人和坏人,像他师父常靖云那样的好人,又或者像他师兄翟月那样的坏人。但如今他的观念已经悄悄发生改变,原来这世上的人不止有好坏之分,还有一种有意思的人,而花君似和灵犀就属于这一类。
夏昭云刚到村口,便远远看见常靖云在四处张望,期间不时地用手锤了锤腿,想必在那站了许久。看到这一幕,夏昭云不禁鼻子一酸,忙奔过去,道了声,“师父!”
常靖云虽未看清,但听得出夏昭云的声音,大喜道,“你终于回来了,为师真害怕你出什么事!”
“师父放心,我也就是到市集上走走,不会有事的。”
常靖云道,“江湖险恶,虽然你有一定的武学修为,可江湖阅历太浅,师父担心你上当受骗啊!”
“徒儿知错了,以后决计不会再一个人到处乱走。”
“为师也不是怪你,多出去看看也不是件坏事,但前提是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夏昭云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回到了肖青的住所。进屋后,肖青瞧了夏昭云一眼,朗声道,“昭云回来啦!”
夏昭云忙朝肖青点了点头,示意事情大功告成,肖青面露喜色,又道,“都别站在这啊!快来吃饭吧!”
那晚,用过晚饭之后,夏昭云趁着常靖云在院子里乘凉之际,偷偷将蓝琥珀划开,那琥珀中间的水珠就是半紫红的解药。他小心翼翼地用杯子盛好,又将解药混入温水之中。肖青接过那杯水,悄声道,“我来吧!”
夏昭云点了点头,便将杯子递给了她。
肖青端着茶水来到院中,见常靖云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发呆,便寒暄道,“师兄,在想什么呢?喝杯水吧!家里的茶叶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明天待我去趟集市采购些回来。”
常靖云道,“不用这么麻烦!喝水也挺好的,最近一两年我都很少喝茶,怕晚上睡不着觉。”
肖青笑道,“是是是!快喝吧,这水马上就凉了!”
常靖云接过茶杯准备喝。谁知,这时叶泠君突然撞了过来,一把将茶水打翻在地上。夏昭云听到屋外破碎的声音,匆忙奔出询问发生了何事,只见地上一堆碎掉的杯渣。
肖青勃然大怒,狠狠扇了叶泠君一个耳光,怒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心里清楚,这杯水中含有半紫红的解药,没想到就这么被叶泠君打翻了。
叶泠君哭了起来,常靖云见眼前的情景,有点不知所谓。在他看来,只不过打碎一个茶杯而已,肖青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他用手摸了摸叶泠君的头,又对着肖青道,“只不过一个茶杯而已,师妹为何要生这么大的气?”
肖青心中有苦说不出,看了一眼门口的夏昭云,他也是满眼失落,叹气摇头地进了屋。大费周章得到的解药就这么没了,夏昭云心中十分郁闷,肖青更郁闷。
小住几日后,常靖云一行人便启程回雾隐山了。马车行走了一月有余才到达嘉兴镇,恰逢天色已黑,常靖云决定今晚在客栈落脚,明天再回御风山庄。可刚下车,常易瑶就吵着要吃桂花糕,常靖云无奈,只得满足她的要求。
随着气候入冬,常靖云的腿脚已不似从前那般灵活,走起路来有些吃力。夏昭云见此情景于心不忍,便自告奋勇去买桂花糕。
“师父,你们先去客栈休息,我给师妹买桂花糕去。”
常靖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道,“那你快去快回,别像在太原时回来那么晚!”
夏昭云应了一声便往市集方向走去,顷刻之间就消失在了闹市里。他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家糕点铺,问老板要了几两桂花糕。突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夏昭云有些疑惑,心道,“这不是秦三娘吗?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随着好奇心越来越重,他决定跟过去看看。
只见秦三娘进了宝福客栈,夏昭云也立即跟了进去。直到她进了一间客房,他才停下脚步,悄悄在窗户上戳了个洞,想窥视一番里面的情景。谁知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屋中,除了秦三娘之外,上官朔月居然也在。
这一刻,夏昭云又惊又喜。他记起灵犀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想见的人还会再见的!没想到真的见到了,而且没有等太久!
这一次,上官朔月换上了一身女装,比起之前更加的风姿绰约,温婉可人。不过她似乎情绪不在状态,整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只听上官朔月道,“你有本事就解开我的穴道,和我一较高下。”
原来她被秦三娘挟持了。
秦三娘哈哈大笑道,“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回去再练个二十年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抓我干嘛?你既抓了我又不杀我,无非是想折磨我。你都已经杀了我爹了,何不痛快点一掌打死我?”
“臭丫头,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说罢,塞了个馒头在上官朔月嘴中。上官朔月一脸不服气,当即就将那馒头吐了出来。
秦三娘怒道,“不吃就等着饿死吧!”
看着这一幕,夏昭云觉得很奇怪,心道,“当初我从衡山上下来之后就没再见到上官姑娘了,难不成她不是自己走了,而是被秦三娘抓了?既然如此,秦三娘为何不杀她呢?”种种疑问在夏昭云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看了看手中桂花糕,犹豫道,“我到底该不该管这等闲事,师父还在等着我呢!”
可刚迈出一步又折了回来,心里终究放不下上官朔月。于是乎,他将桂花糕收入怀中,准备来个声东击西,在走廊上制造混乱,好趁乱救人。可是正当他准备出手之际,突然楼下来了五个人。夏昭云放眼望去,这五人个个手拿长剑,一个紫衣女子,一个青衣男子,还有三个人像是他们的手下。
紫衣女子道,“那女的就住楼上,咱们快上去,别让她跑了。”
夏昭云不知这话何意,只见秦三娘房间里的灯突然灭掉了,这才明白过来,这帮人似乎是秦三娘的仇家。这下,夏昭云要想救出上官朔月可谓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