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五人快步上楼来,夏昭云当机立断冲入秦三娘所在的房中。一片漆黑里,秦三娘质问道,“是谁?”夏昭云自知唐突,但来不及解释一切,便随口说道,“对不起,走错了!”
话毕,夏昭云立即推开门往外走。一出门恰好撞上那位紫衣女子。那紫衣女子有些生气,怒道,“走路不长眼睛啊?”
夏昭云连连道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娘见谅!”
“年轻人走路注意点,别横冲直撞的!”说罢,紫衣女子连同那四人走过了秦三娘所住的客房。
待那几人走远了之后,夏昭云终于松了口气。可才刚舒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脖子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把长剑。紧接着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冷冷道,“就你这种小把戏也想骗我们漠山派漠北双侠!”
夏昭云用眼睛的余光稍稍往后瞥了一眼,原来是刚才走过去的那五人又折回来了,而拿剑指着自己的是另外一位青衣男子。
“大侠误会了,我刚才真是不小心撞到那位女侠的,还望大侠手下留情!”
青衣男子道,“少啰嗦,叫秦三娘出来!”
夏昭云装糊涂,反问道,“秦三娘是谁?我不认识啊!”
“好!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客气了。”说罢,青衣男子趁其不备封了夏昭云的穴道,又绕至其正面,将一粒药丸塞入他嘴中,逼他吞下去之后,才解开他的穴道。
夏昭云感觉到喉咙处奇痒,但剑还搁在脖子处,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挠了挠脖子,质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漠山派的蚀骨丹,吃下去七天后发作,发作之时犹如被千万蚁虫啃咬般难受,到时候如果没有解药,便会浑身溃烂而死。”
话毕,青衣男子又朝那三个属下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进屋。那三人刚进去不久,只听见“砰砰砰”三声,三人突然从屋内被丢了出来,全部命丧当场。
紫衣女子喝道,“秦三娘,你下手可真狠,当初你杀了我师兄,现在又杀了我漠山派的三名弟子,这笔账我要跟你好好算算。”
这时,屋内传来了一个声音。夏昭云仔细聆听,是秦三娘在说话。
“这些人死有余辜,我这么做完全是清除武林败类,有何不妥?还有,你们抓的那个人我并不认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这话有些薄情,但也在情理之中。秦三娘毕竟不知道门外的是夏昭云,就算知道了,两人也只是一面之缘,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说不认识也合情合理。但话虽如此,夏昭云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青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不客气道,“是嘛?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昭云意识到事情不妙,他看着剑锋芒毕露,马上呈见血之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他往右侧一闪,并将怀里的桂花糕扔向青衣男子,然后纵身一个箭步奔入屋里,成功避开了一场血光之灾。
待青衣男子反应过来之际,夏昭云已经进了屋,并将门牢牢拴住。
“年轻人好身手!”紫衣女子道。
这时,屋内一阵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夏昭云进了屋子之后,屋内依旧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屋外紫衣女子道,“秦三娘,我劝你还是乖乖出来受死吧!”
秦三娘继续道,“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杀我?”
屋内夏昭云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到了秦三娘的位置,小声道,“秦前辈,你没事吧?”
秦三娘并未认出夏昭云来,但上官朔月却认出了这个声音,悄声试探道,“大哥,是你吗?”
一听“大哥”二字,夏昭云便知上官朔月已经认出了自己,因为除了她之外,也没人这么称呼自己。秦三娘从上官朔月的话也猜到了大概,低声道,“原来是你!你来做什么?”
夏昭云本想如实说出自己是来救上官朔月的目的,但转念一想,这个时候说万一秦三娘来个釜底抽薪,那自己岂不是两头都不讨好,死路一条。于是再三斟酌道,“秦前辈放心,我是来帮你们的。”
秦三娘道,“就凭你?你知道门外站着的是什么人吗?”
夏昭云道,“漠山派漠北双侠。”
“那你可知这漠北双侠是什么来头?”
夏昭云摇头道,“并不清楚。”
“不清楚还敢说来帮我们,我告诉你,咱们三个人加起来都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这漠北双侠女的叫万玉倩,男的叫沈弈秋,在大漠是非常有名的剑客,武功超群。”
夏昭云平静的“哦”了一声,好奇道,“那和中原武林相比又如何呢?”
秦三娘接着道,“我年轻的时候,在大漠有幸亲眼目睹过漠北双侠与寒桢门的夕清泉交手。夕清泉与漠北双侠中的万玉倩过招,两人打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未能分出胜负,只打了个平手。要知道,夕清泉手里可是有十七剑的啊!”
夏昭云叹道,“这么说来,这位万玉倩前辈还真是相当的厉害!”
“何止厉害,凡是漠北双侠所到之处,听者无不闻风散胆,也就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敢来帮我。不过,过了今晚之后,咱们三都得黄泉路上见了。”
夏昭云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禁心生悔意。倒也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万一自己就这么死了,灭门之仇未报,哪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夏昭云想了想,随即振作道,“秦前辈打算坐以待毙吗?”
秦三娘道,“咱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打也打不过,那还能怎么办?”
夏昭云突然情绪高涨,激动道,“不到最后不能放弃!”
秦三娘听着夏昭云这话,激情滂湃,寻思这小子难道有办法脱身?于是好奇问道,“看来你有办法了?”
夏昭云思虑了片刻,悄声道,“对手在屋外,屋内一片漆黑,他们根本看不清咱们在哪。”
“那又如何?”
夏昭云接着道道,“待会儿我就提出和他们二人比武,然后你和上官姑娘就趁着这个时候逃出去。”
“小兄弟,如果你真这么做了,那你就是死路一条啊!”
“前辈放心,我自有脱身的妙招。”
这一瞬间,秦三娘对夏昭云不禁心生敬佩之意,忙道,“小兄弟,你我萍水相逢,先前我还那般刁难你,你却反过来以德报怨,唉!当真是惭愧!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夏昭云。”
“好,多谢夏兄弟,如这次你能脱险,他日我秦三娘必定涌泉相报夏兄弟的大恩大德。”
“秦前辈严重了。”说罢,夏昭云站起身来,对着门外喊道,“漠北双侠,听说你们二人武功超群,天下少有人是你们的对手,我看也不过是危言耸听、浪得虚名罢了。”
沈弈秋道,“年轻人好大的口气,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就不知道我们漠北双侠的厉害!”
夏昭云继续喝道,“就你一人还不配和我交手,我看你们二人一起上,应该勉强能和我打个平手。”话音刚落,只听见“砰”的一声,客房的门被一脚踢开,万玉倩与沈弈秋奔至房中,搜寻三人的身影。但屋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万玉倩怒道,“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别躲躲藏藏,刚才还说我们浪得虚名,怎么现在就当缩头乌龟了!”
万玉倩和沈弈秋在屋内缓缓移动,夏昭云站在柱子后面,轻轻敲了一下木柱,万沈二人闻声往柱子那边走去。就在此刻,秦三娘抓准时机,带着上官朔月悄悄溜了出去。
夏昭云见门口有两个黑影闪过,得知他们二人已经脱险,便打算紧随其后,准备逃离。谁知刚到门口,整个屋子突然亮了。他还未回头看,就知道情况不妙,原来是万玉倩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这下,夏昭云无处可逃,整个人瞬间暴露在灯火之下,只得正面应敌。
万玉倩手拿长剑,拔剑出鞘,唰唰唰三剑直击夏昭云左肩、右肩和腹部三处,此剑法出奇之快,夏昭云完全来不及闪躲,左右两肩各中一剑。这时沈弈秋也拔剑而至,打算一招封喉,直接了断夏昭云的性命。紧要关头,夏昭云再一次使出“西风隐月”,顺利躲过这致命的一招。他意识到如此下去他也绝无可胜之机,危难关头他的眼睛瞥见了烛台上的烛火,心生一计。心道,“如果此时我能将蜡烛吹灭,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万沈二人步步紧逼,而烛台离他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要想走过去吹灭蜡烛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借用剑气了。然而夏昭云手中并无剑,但万玉倩和沈弈秋手中有剑,如此一来,要想借用剑气之力,只得待对方出手。
可是,对方出手的直接后果很有可能就是还未来得及借用剑气,自己已经命丧对手剑下。事到如今,夏昭云已经退无可退,只有冒死一试。
万玉倩再一次出招,这回她与沈弈秋二人来了个珠联璧合,两剑的剑气很快就聚成一股力量,朝夏昭云飞去。夏昭云立即使出一招“风驰云卷”将剑气收住,然后一鼓作气将剑气往烛台的方向推去。果然,蜡烛瞬间就被熄灭了。就在这时,他抓住机会,立马往外奔去。
这一次,他不顾一切往前奔跑,大约往郊外跑了三里路,才停下来喘了口气。突然秦三娘和上官朔月的身影映入眼中。
见是夏昭云,秦三娘当即松了口气,双手合十道,“谢天谢地,夏兄弟总算平安逃出来了。”
待自己缓和后,夏昭云才回应道,“我这次全靠运气,要不然绝对死定了。”
上官朔月好奇道,“漠北双侠没有追上来吗?”
夏昭云答道,“应该没这么快吧!从宝福客栈逃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往城郊的方向跑,直到追上你们,才停下来休息。”
秦三娘又道,“漠北双侠应该没这么快追上来!对了,我记得在宝福客栈的时候,漠北双侠是不是喂你吃了什么毒药?”
夏昭云“咦”了一声,疑惑道,“前辈怎么知道我被喂了毒药?”
秦三娘道,“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的一清二楚,怎么会不知道!”
夏昭云恍然大悟。不过“毒药”二字提醒了他,沈弈秋给他喂了蚀骨丹。
不过眼下是无处寻得解药了,蚀骨丹七日后才发作。夏昭云不禁心道,“这里距离明月山不远,大不了去扇花谷找顾前辈求救,她是师娘的师父,也算是我师公,一定会施以援手。”想到此处,夏昭云心中当即宽慰了不少,于是道,“无妨,距离毒药发作还有七日,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上官朔月道,“你可真乐观!”
夏昭云以为这是句赞美的话,当即回应道,“乐观也没什么不好!”
上官朔月又道,“我听家里的长辈说过蚀骨丹,这是一种很邪门的毒药,你确定七天之后能拿到解药?”
听上官朔月这么一说,夏昭云心中隐约出现一丝不安。正想着出神,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你们跑得也太慢了,一个时辰居然才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