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嬴家镖局,夏昭云迫不及待地去找上官朔月。见到夏昭云的那一刻,上官朔月也是满心欢喜,高兴道,“昭云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夏昭云道,“半个月没见,你还好吗?”
上官朔月得意地笑了笑,当即道,“当然好啦!不但好,我还知晓了这镖局里不少的秘密呢!”
夏昭云“哦”了一声,好奇道,“什么秘密?”
上官朔月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低声道,“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于是乎,她拉着夏昭云回到屋中,接着道,“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镖局,但人际关系非常复杂!”
夏昭云疑惑道,“之前乐镖头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上官朔月“咦”了一声,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镖局,但是庙小妖风大。”
“那他可有具体说是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
上官朔月接着道,“乐月七虽然没告诉你,但我可以将我知道的说给你听。嬴家镖局地位最高的肯定是邢大当家,其次就是林总镖头,而林总镖头再往下就是乐月七了。”
夏昭云道,“这么说来乐镖头在镖局里还是有点地位的,那我不明白了,他为何还要亲自走镖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悄悄打听到,原来近一年多,镖局生意不大好,走了不少镖师和趟子手,这些人有的自立门户,有的干脆就直接转行开客栈了。镖局要继续运营,肯定要花银子,所以连乐月七这样的人都不得不亲自走镖了。”
夏昭云恍然大悟,忙道,“生意不好是不是与珊瑚令有关,导致嬴家镖局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才影响了走镖的事宜?”
上官朔月道,“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镖局内派系斗争十分严重。邢增虽然是大当家,但很多事情并不由他直接掌控,镖局出了什么岔子,他竟然是最后才知道的那个,你说奇怪不奇怪?”
夏昭云若有所思,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又道,“既然镖局的大小事宜不由邢大当家直接管控,那自然是林总镖头在管,难不成他是那种欺上瞒下的人?”
“非也非也!林总镖头以前也是从别的镖局出来的,关于如何经营镖局,他是最熟悉不过的。若所有事情都由他来掌控,镖局哪至于出这么大的岔子!”
“如果不是林总镖头,那究竟是谁让嬴家镖局陷入如今的困境?”
上官朔月顿了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继续道,“珊瑚令这趟镖是谁接的,谁就是罪魁祸首。”
夏昭云越听越糊涂,焦急道,“你干脆直接跟我说了,我都快被你绕晕了。”
上官朔月笑道,“昭云哥哥别着急嘛!据我所知,嬴家镖局还有几位身份隐秘的镖师,这几位镖师平时不露面,但却有决定镖局大小事宜的权利。你是不是很好奇这几位神秘的镖师都是谁?”
听到这,夏昭云摸了摸后脑勺,疑惑道,“按照你的意思,镖局还不是邢大当家和林总镖头说了算?”
“也不全对!镖局名义上是邢大当家和林总镖头说了算,但是在嬴家镖局创立之初,这几位神秘的镖师出了不少力,所以邢增自然给这几个人面子,平时他们说什么话或者吹耳边风,邢增也就信了。你可能不知道,大当家这个人不但看人的眼光差,耳根子也非常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很多事情他都被蒙在鼓里。而这些人却是各自为政,只顾自己的利益,根本没有真正为镖局考虑过,林总镖头即使有心也无力啊!”
这一刻,夏昭云总算摸到了头绪,问道,“这些身份神秘的镖师都是谁?”
“胡颂,邱玉,罗江,黄归云,韩守。”
夏昭云回想了一下这五个人的名字,不禁道,“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几个人的名字,也不认识。”
上官朔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夏昭云看,说道,“真的一点疑惑都没有吗?若真没有,光听他们五个人的名字,你对谁最感兴趣?”
夏昭云皱了皱眉,思索道,“黄归云吧!一说到姓黄的,我就会想到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百问门......等等,这个黄归云不会就是百问门的人吧?”
上官朔月拍案道,“没错!黄归云就是百问门的人,至于他在百问门中处于什么地位,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当初替嬴家镖局接下珊瑚令这趟镖的人就是黄归云。”
夏昭云道,“林总镖头难道不知道珊瑚令是个烫手的山芋吗?竟然同意接这趟镖?”
“这五个人瞒天过海的能力那是相当高明的。林总镖头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惜为时已晚,珊瑚令在嬴家镖局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武林。”
夏昭云“哦”了一声,当即道,“我总算明白庙小妖风大的意思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上官朔月得意道,“你也太小瞧我了,这镖局里除了一些你能接触到的人,还有一些游离在组织之外的人。虽然他们不参与走镖事宜,但对整个镖局的事可谓是了如指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么个道理。”
夏昭云越听越有兴趣,好奇问道,“不知是哪位高人看透了这一切?”
上官朔月道,“前几日,林总镖头派我外出办事,他吩咐我去苏州城郊的桃花坞买酒,这桃花坞里住在一位桃花仙,名叫陈苏璇。她知道我是嬴家镖局的人,见我面善,便嘱咐我在镖局要小心为上,谈话间,她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一些镖局的事情。原来她以前也是嬴家镖局的人,因为受不了镖局里的尔虞我诈便离开了。后来在苏州城郊置了块地种桃树,桃花用来酿酒,桃子就拿到集市上换钱,总之过着无忧无虑、不问世事的日子。”
“听你这么一说,我对这位桃花仙还挺感兴趣的,他应该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吧?”
上官朔月摆了摆手,又道,“错了,她年纪不大,可能也就年长我们三四岁的样子。”
夏昭云不解道,“按照你的说辞,这位桃花仙也就二十三左右,这么年轻就远离了江湖,真是难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远离了江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见得是件坏事。”
“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夏昭云如此回应道。
上官朔月有些诧异,望着他的双目,问道,“昭云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大有一番作为?”
夏昭云见上官朔月眼中充满了期待,便也跟着严肃起来,说道,“如果我说不想,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上官朔月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无力道,“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说罢,便转身出了屋子。
那失望的眼神始终在夏昭云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到今天为止才知道上官朔月真正的心思,虽然她嘴上说不在意,但眼神却出卖了自己。她是在意的,而且是十分在意。但夏昭云心中还是理解的,毕竟上官朔月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而自己只是一个籍籍无名,同时背负血海深仇的江湖小子,在地位上就比对方低了许多,又有什么资格让她接受平平无奇的自己呢!
想到此处,夏昭云不禁深叹了一口气。就在此刻,阿牛突然闯了进来,见到夏昭云的那一刻,立即来了个热烈的拥抱。夏昭云被此番举动吓得不轻,忙探了探他的额头,问道,“你可是生病了?为何行为举止如此怪异?”
阿牛一脸愁容,感慨道,“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夏昭云好奇道,“什么不容易?”
阿牛放开夏昭云,又拿起身旁的茶壶,一口气将壶里的水喝个精光,然后擦了擦嘴,才道,“我能回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听你这么一说,你走这趟镖似乎不大顺利!”
“何止是不顺利,简直就是多灾多难啊!”
夏昭云觉得有些好笑,便问道,“路上遇到什么阻碍了?”
阿牛表情丰富,说起自己的劫难,十分生动。夏昭云被他这夸张的言语和动作给逗笑了,安慰道,“难得你们碰上的山贼只是想劫你们的镖,而不是想要你们的命!”
阿牛不解,又道,“这么安慰人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不过比起那些惺惺作态的话听起来舒服多了。话说回来,程茶镖师真是个耿直的人,山贼劫镖的时候,他宁死也不肯弃镖逃走,我真的是很佩服他。”
夏昭云不禁“咦”了一声,接着道,“那你们后来又是怎么躲过山贼这一劫的呢?”
阿牛先是楞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片刻之后才答道,“后来有官兵路过,救了我们,这才免于一死。”
“原来如此!走镖这一行,本身就是在刀口上舔血,此次能有惊无险回来确实不容易啊!”说罢,夏昭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径直出了屋子。
见夏昭云出去,阿牛突然擦了擦汗,嘴中嘀咕着,“好险,差一点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