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动,院中草木开始呼呼作响。夏昭云开始有些心神不宁,每次一旦有不速之客而至,他就是如此心境。抬头看梦还谭,不知何时,她已经从容坐下。脸上没有任何惊慌,仿佛刚才那支毒箭不曾出现过一般。
夏昭云诧异道,“梦前辈,这些都是什么人?”
梦还谭冷笑一声,忙道,“还能是什么人?经常来的,别慌,淡定!”
夏昭云显然沉不住气,当下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刚才那支毒箭,入木三分,中等内力,说道,“要打发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待我起身去打发了他们。”
梦还谭见其站起,突然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坐下。
夏昭云不知何故,但既然梦还谭心中有数,他也不便多问,便坐下了,这一坐,如坐针毡。
只见梦还谭忽然捡起地上的几片黄叶,喃喃道,“看来秋天快到了。平日里我喜欢收集落叶,当作宣纸用,如今正好,满地都是。再加上大风刮来的那些,应该可以写上好长一段日子了。”
夏昭云时刻留意着四周环境的变化,凝神细听不速之客的走动。但他难免被梦还谭影响,也学着她说话的样子,问道,“前辈为何用树叶当纸呢?”
梦还谭回忆道,“昔日,家中的宣纸用完了,本想叫书童去市集上采买些回来。但恰好那日书童生病,失意阁中又没个可以跑腿办事的人,我自己也懒得动。好在,院中的落叶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时便心血来潮,捡了些回屋中,写了几个字觉得十分满意。从那以后,便养成了在树叶上写字的习惯,若不是重要的书信,我已经很少用宣纸写了。”
听了此话,夏昭云的内心平静了不少。但与此同时,他对梦还谭的矛盾之心又再次出现,不禁心道,“如若她真是如此不问江湖世事之人,昔年又为何要在解药中下毒呢?时至今日,我师父还得每年上衡山求取解药,然后再一家一家送往六大山庄。”
梦还谭见夏昭云在沉思,突然微微一笑,长袖朝其挥来。夏昭云下示意横档,本以为梦还谭是要对他不利,谁料梦还谭只是接住了刚刚飞到他耳边的一支毒箭。
夏昭云大惊,忙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拱手道,“多谢梦前辈搭救。”
梦还谭道,“我说淡定不是叫你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晚辈不明白,既然有不速之客闯入,前辈为何还能如此淡定?”
梦还谭笑道,“你只要知道他们前来的目的是什么,就不需要害怕了!”
“那这些人是为何而来?”
梦还谭定睛瞧了他一眼,懒懒道,“我刚才还说要送给你的,这么快就忘了?”
夏昭云大惊呼,“十七剑!”
“不必这么大惊小怪,十七剑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一把剑。我并不介意有人将它盗走。但前提是他们得有这个本事。”
夏昭云感慨道,“江湖中多少人在意这把剑啊!没想到到了前辈这里竟然变得不值一提,当真讽刺!”说话间,夏昭云也一抬手,仅用两指便接住了一支毒箭。
梦还谭拍掌叫好,“不错啊!学的很快,我刚才不过演示了一遍,你就记住了,真是块练武的料。看来,这十七剑还真的十分适合你。”
夏昭云道,“前辈谬赞!”
“我不是随口夸你,而是你确实有这个实力。那我再考考你,这院子里总共藏了多少个不速之客?”
夏昭云当下又开始凝神细听,屋檐的东南角和西北角又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步伐十分混乱,显然是对方故意干扰两人的视听,好隐藏自身的目标。
期间,梦还谭将刚才接住的一支毒箭交到夏昭云手中,说道,“我们已经接了三支毒箭了,是时候给对方一点下马威了。”
夏昭云点了点头,接着道,“东南角和西北角人数众多,如若此时下手,定能命中目标。但是......”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将那支毒箭朝西南角抛了出去,果然只听见“啊”的一声,从屋檐的西南角掉下来一人,重重摔在地上,惊起好大一阵尘土。
夏昭云不以为然,又道,“虽然他们的人数集中在东南和西北角,但西南角的不速之客还是暴露了。”
梦还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西南角还藏着人的?”
夏昭云道,“光听脚步声当然不知道。不过眼下有风,西南角那人身上的剑发出了吱吱的声音,我是听了此声才发现对方的行踪的。”
“唰唰唰......”突然间从四面八方飞过来数支毒箭。梦还谭终于站起了身,顷刻之间将所有的毒箭全数接住。夏昭云甚至都没看清楚,他只感受到一个红色的影子,在院子里飘来飘去,看不见其形,只看到其影。
那一刻,夏昭云十分震撼,他未曾想过梦还谭的武功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这天下第一的名号确实是实至名归。
思虑间,只见梦还谭又将那全数接住的毒箭又原路抛了回去,屋檐四周惊奇一阵叫喊声,片刻之后,院子里终于安静了,连风都没有了。
夏昭云只看得见自己打下来的那人的尸体,正在院子里躺着。而其余的不速之客竟然连影子都没看到,就不见了。
“梦前辈,那些被你打伤的人呢?”
梦还谭冷笑道,“我若出手,不存在打伤的人,只有死人。”
“死人?这种利箭上不过沾了些许毒药而已,难不成还能在短时间内置人于死地?”
梦还谭道,“如果换做你来出手,当然不至于。可我又不是你,在我再次将那些毒箭抛射出去时,早已经在每一支箭的箭身上涂上了化尸粉,那些不速之客的身体都已经被我化掉了。”
此话一出,夏昭云不禁呆住了。想来刚才围攻的至少有十多人,就在弹指间连尸体都没有了。梦还谭果真是高手,一个让人害怕的武功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