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无不惊讶,大多数者以为是秦念临死之际,精神错乱,以致于胡言乱语。但不论是否真的胡言乱语,秦氏一门的人也没机会再询问了。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秦念当场断了气。秦昭玉又惊又气又悲,秦吾同样如此。
秦吾失声痛哭,秦昭玉木讷,唯独秦仲一脸漠然,没有一丝悲伤的情绪,但他似乎很生气,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夏昭云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秦念为何要将掌门之位传给自己,前有秦仲、秦吾,后有秦昭玉,风水再怎么转,也转不到他手上,可事情却这么奇迹般地发生了。
沈弈秋不屑道,“那就要恭喜夏庄主了!本来就是御风山庄的庄主,没想到如今竟然又成了秦氏一门的掌门!”
夏昭云道,“我...我...”支吾了半天,硬是没讲出一个字来。易溪月凑到其耳边,悄声道, “形势所逼,没办法拒绝,你就暂且先答应吧!”
“可是我...”
易溪月还在盯着他,他知道眼下情况危急,自己是真的没有退路了。一时间,秦三娘的死,秦念的死,全都一一浮现在眼前。又不禁心道,“我就先帮他们度过这个难关,待秦氏一门稳定下来后,我再将这掌门之位让出来。”想到此处,当即觉得心中畅快,朗声道,“各位,刚才秦掌门遗言,将这掌门之位传给我,那在下就暂且接下这个位子了。”
沈弈秋原本以为夏昭云会拒绝这件事,没想到竟然答应了,心中开始不安。不禁心道,“他若当上了秦氏一门的掌门,第一件事自然是找我漠山派报仇,这该如何是好?”
夏昭云见沈弈秋神色慌张,又道,“沈弈秋,当初你和万玉倩联手杀死我师父秦三娘,再加上秦氏一门的两条人命,这笔账算你头上!”
沈弈秋有些心虚,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还是硬着头皮道,“夏庄主有何赐教?”
夏昭云道,“赐教不敢当!冤有头债有主,出招吧!”
此一句话吓得沈弈秋浑身冒汗,突然,他瞥了南瑾瑜一眼,命令道,“瑾瑜,你去迎战!”
南瑾瑜十分诧异,又有些迟疑。她大概也没想到,关键时刻,沈弈秋竟然会叫自己去送死。
沈弈秋见她犹豫不决,质问道,“怎么,怕了?”
南瑾瑜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不怕!”说罢,迈着沉重的步子,举起手中的长剑,出场迎战。
夏昭云没有用十七剑,而是浅浅一笑间,掌心生出一股吸力,将南瑾瑜手中的长剑给吸了过来,待剑到手之后,他的掌心又生出一股推力,眼见那剑径直朝着南瑾瑜飞去。果然,只见那剑尖直刺入南瑾瑜心口,她甚至都未来得及闪躲,脸上连一个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就当场死去。
夏昭云刚才那一招乃是将自己的内力与《玄素心法》相结合,不过他已经忘却了那些复杂的招式,只保留心法、剑法和内力的神韵。如此一来,反而比以前更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沈弈秋见南瑾瑜倒地不起,忙派了个弟子过去瞧瞧。那弟子有些害怕,战战兢兢走了过去,探了探南瑾瑜的鼻息,突然大叫道,“不好了!二师姐死了!”
沈弈秋听到这句话时,衣服已经湿了一大半,他心里在不停地琢磨该怎么办。但万玉倩一死,自己唯一的挡箭牌已经没有了。于是乎,他只好缓缓走上前来,拔剑出鞘,对着夏昭云道,“我投......”
“降”字还未说出口,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漠山派人的拿命来吧!”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从远处缓缓飞来,落在众人中心。正当所有人都不知此人是谁之时,雪女突然道了句,“义父!”
原来这个徐徐到来的中年男子就是雪女的义父白彦秋。沈弈秋望了白彦秋一眼,诧异之余,疑惑道,“怎么是你?”
雪女奔至白彦秋身旁,高兴道,“义父,你终于来了!”
白彦秋感慨道,“老天有眼,让我活到了今天!”说罢,他瞧向沈弈秋,接着道,“姓沈的,看到我没死是不是很惊讶?当初你和万玉倩二人合力将我打落山崖,害得我在边荒的寂静峰下足足待了五年,索性有贵人搭救,我这才捡回一条命。”
须臾间,沈弈秋狂笑不止,喝道,“好!好!你们这一个个都要找我报仇,我总共就一条命,看你们谁能拿去!”话音刚落,突然狂风大起,与刚才秦念和南瑾瑜大战之时的怪风一样。待大风停下来之后,沈弈秋竟然不见了身影。
白彦秋没有去追,而是淡然道,“可惜!让他跑了!”
雪女道,“义父,那沈弈秋狡猾得很,不知逃往何处了!”
白彦秋道,“不打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夏昭云往漠山派弟子那边瞧了几眼,发现不止沈弈秋不见了,就连万玉倩的尸首也不见了。这下漠山派一下子变成了群龙无首的状态,众弟子都有些惶恐,不知该如何自处。
见此状,夏昭云忙走上前来,朗声道,“漠山派的各位,你们先回去吧!你们的掌门死了,副掌门也逃走了。倘若有一天,你们再见到沈副掌门的时候,麻烦转告他一声,漠山派与秦氏一门的这笔账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漠山派的弟子听了这番话,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在确定夏昭云不会出手之后,才缓缓撤离。季桓并没说话,而是摆了摆衣袖,似乎是在抖落刚才粘在衣服上的尘土。
秦仲还是不服气,他对夏昭云充满了嫉妒与怨恨,他也恨秦念,恨他为什么要将掌门之位传给一个外人。这对秦氏一门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过不了多久,今日无情谷发生的一切就会传遍整个大漠,而秦氏一门则很有可能沦为整个大漠的笑话。想到此处,他心中的怒火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