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十七再次叹为观止,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的心思如此缜密。看来以貌取人不可取啊!
端木颖见夏十七在思虑,打趣道,“我猜你一定在想,为何今日的我跟你平时认识的那位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有些不同,对不对?”
夏十七道,“你确实颠覆了我从前对你的印象,我十分佩服!”
“佩服倒不必!我这所以跟你说这么多,全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昭云。虽然他现在一蹶不振,但时间总会抚平一切的。这世间没有永恒的爱,也没有永恒的恨,只有日渐趋于平常的心!”
夏十七反驳道,“端木小姐这番道理未免有些偏激,我还是相信这世间有经久不衰的爱情!”
端木颖又道,“对于十七公子的过往,我也是略有耳闻的。昔年,你娶了奇剑山庄庄主赵优汜的孙女赵念为妻,可惜赵念红颜薄命,年纪轻轻病逝而亡。我想曾经的你也一定为此痛苦不已,伤心不已,恨不得也跟着去了。这些年,虽然你没有再娶,但并不代表你没有再喜欢过其他的女子。易溪月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吧!虽然你尝试着去接受孟言蹊,以此来转移这种痛苦,但易溪月的死终究如一根芒刺横在你心头,无论你如何逃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痛苦一定会涌上心来。”
如果刚才对端木颖是佩服,那此刻便是要忌惮了。没想到,端木颖如此观人于微,洞察人心如此之透彻。
端木颖见其眼神闪烁,不禁道,“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昭云也是如此,许多年前,他也一定为那位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朔月伤心欲绝过吧,可后来还不是照样爱上了别人。新欢旧爱,左右逢源,这些话在你们男人身上显露得淋漓尽致。”
“酒,给我酒……”不远处传来夏昭云含糊不清的呼喊声。
夏十七不禁一声叹气,抱怨道,“御风山庄的酒早就被他喝光了,我还得每日下山去给他买酒!”
端木颖诧异道,“他想要喝酒你便惯着他,你就是用这种方法劝他的?”
夏十七无奈道,“虽然我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不可取,可是看他如此难过,我也于心不忍,只好顺着他的意去了。”
端木颖摇头道,“此言差矣!你越是惯着他,他便越难以振作!嗜酒不但伤身体,还会消磨一个人的意志。我家中有一位哥哥,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感情比起其他兄弟姐妹要好得多。谁知他二十岁那年,竟然染上了五石散,我爹请了很多医者来治疗都无用。我爹伤心欲绝,决定放弃他,让他自生自灭。可这个人是我最要好的哥哥,我岂能就那样看他堕落下去。于是,我便将他关进了一间黑屋里,每日只给吃食和水。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哥哥就像疯了一样,成天大喊大叫,家里的仆人都不敢靠近,都叫他疯子。就连我的另外几位亲哥哥也欺负他。我看不过眼,便出手教训这些人。为了防止他做傻事伤害自己,我在有空的时候便会去跟他聊天。一年之后,我的哥哥便恢复如初了。后来从小黑屋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胖了一圈,不像当初进去时那样骨瘦如柴了。”
夏十七听得津津有味,好奇问道,“那你这位哥哥后来怎么样了?”
端木颖道,“后来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了,我的那位小侄子非常可爱。”
“皆大欢喜啊!”
“那可不!”
此时的端木颖脸上尽是得意洋洋的表情,夏十七对其印象再次改观了不少。
“你说的有道理,我不应该这么惯着昭云。我决定了,就按照你说的去做,从今往后不给他酒喝了!”
离开晨风苑后,夏十七便开始动手写那封广邀英雄的告示。由于此事牵扯较大,因此他变得十分谨慎小心,一字一句斟酌,重写三次,删减五次,直到自己满意为止。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他提前让林有余下山去买好足足一月的余粮,又叮嘱御风山庄的所有人,近一个月内不要下山。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才将那封告示贴在了山脚下的告示栏处。
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第五天,夏十七才敢偷偷溜下山去,查看山下的情况。
他择了一处灌木丛仔细窥探着山下的情况,发现雾隐山下聚集了好些人,其中就有前几日见过的马续和独眼和尚。
只见马续骂骂咧咧道,“这夏昭云到底是什么意思?前几日还跟我们约好比武,现在索性装病不见客了,还说什么一个月后江南醉花楼一较高下。他是打算一人独挑我们这么多人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道,“你别骂了,我前几日已经骂过了,要不然我的嗓子也不会沙哑成这样!”
夏十七仔细瞧了瞧,此人竟然是小玉楼十大高手之一的孙正,他在无双册上排名十四。
独眼和尚道,“我在这等了一天了,都没见着夏昭云这小子的人影,看来他真是打算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
孙正道,“你不过等了一日,我已经等了三日了,还有这边的朋友,都等了五日了。”
夏十七虽然认不全所有人的相貌,但他断定这些人应该都是无双册上排名靠前的高手。
独眼和尚喝道,“人总是要吃饭的,等到御风山庄断水断粮的时候,他们会下山的。守株待兔的方法虽然笨了点,但也不失为个法子。”
马续听了讽刺道,“这个不好说,御风山庄的人说不定早有准备,已经提前备好了粮食。倒是独眼和尚你,一顿不吃要死要活!”
独眼和尚勃然大怒,喝道,“马续,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的蛇尾斧头可是好久没见血了!”
马续不甘示弱,反驳道,“我第七还害怕你第十的不成?”
“看来今日有人皮痒,想要挨打了!”
孙正见此状,忙劝道,“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吧!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可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