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和尚道,“这事是他先挑起的,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孙正继续劝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自己人,应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才对呀!”
听到此处,夏十七不禁喃喃道,“这个孙正果真是个有脑子的人,若没有他在场,其余这些人应该早就吵翻天了。我是巴不得他们起内讧,这样反而省了不少事。”
马续道,“我不管,今天非见到夏昭云不可?”
孙正道,“来了这么些天,我反而想清楚了!这夏昭云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现的,就算我们在此守株待兔,也不见得能捞到什么。他既然来这么一出,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告示上写的应该只是权宜之计,但我们也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呀!”
独眼和尚质问道,“阁下有何高见?”
孙正拱手道,“高见谈不上,我倒是有一计!”
“什么计?”马续好奇道。
“将计就计!夏昭云不是半年后约前来挑战的人在江南醉花楼一聚吗?那我们便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让它变成一件人尽皆知的大事,到时候不止我们几个,所有人都会知道。如果夏昭云敢不来赴约,那他便是言而无信。一个没有诚信的人,在江湖上是无法立足的。让他失去武林公信力比打败他有用多了!”
听到此处,夏十七不禁一阵惊叹,心道,“这个孙正果然是个狠角色,能发现旁人发觉不了的问题。如果他们真是这么打算,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乎,他没有继续偷听,而是返回了御风山庄。
晨风苑中,端木颖在给夏昭云擦洗身子。夏十七瞧了,愣了一下。待其完事后,才进去与她说话。
“昭云现在怎么样了?”
“老样子!”
“你经常帮他擦洗身子吗?”
端木颖反问道,“我是他的妻子,这么做有何不妥吗?”
夏十七赶紧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尽心伺候他本是分内之事。看你这么惊讶,我反而觉得你这个人有些奇怪!”
夏十七道,“端木姑娘多虑了!”为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赶紧说起刚才在山脚下偷听到的事,并将孙正等人的计划一一告知。
端木颖道,“这个孙正倒是挺聪明的,本来不是事情的事闹大了,也就变成事了!无妨,我们还有半年的时间,在这半年里,你大可放心地去找出这个背后推波助澜之人。至于我,会留在御风山庄照顾我夫君。”
“就我一个人去吗?”
端木颖再次反问道,“你是不认得去暮剑山庄和小妙斋的路,还是不认识宋星辰和郑兮?”
“那倒不是!只不过担心昭云无人照料!”
端木颖道,“我总算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是担心他无人照料,而是担心我照料过了头对吧?我跟他是夫妻,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再说了,昭云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拜你所赐,这件事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端木颖言语犀利,一针见血,夏十七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好认输败下阵来,说道,“我去便是!”
“等等!”
“端木姑娘还有何吩咐?”
“你若是怕一个上路孤单,大可找孟姑娘陪你一起去!两个人一起调查这件事,好歹有个照应!”
夏十七没有回应,而是径直离开了晨风苑。他并不想和孟言蹊一道上路,但事实却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才刚下了一半的山,孟言蹊便背着行囊跟了过来,笑嘻嘻道,“你什么都不用问,我也什么都不会说!”
“你……”
“我说了,你什么都别问,我也什么都不说!”
夏十七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往山下走去。
此刻,晨风苑中异常安静,这是端木颖最期待的时刻。
夏昭云仍旧似活死人一般瘫在竹床上,没有一点精神。这几日虽然没有再酗酒,但也从未进食。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颧骨都凹陷了下去。端木颖准备喂饭给他吃,可夏昭云始终不张口。
“你是打算这样饿死自己吗?就算你饿死了,易溪月也不会活过来了!”
夏昭云不予理睬,缓缓闭上了双目。
“怎么,嫌我讲话难听啊!你若真心爱易溪月,此时此刻不应该瘫坐在这儿,而是应该去找郑兮报仇啊!易溪月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这幅样子定是不能安生的吧!”
夏昭云已经两个月没有开口说过话了,端木颖也不期待他能有什么回应。但耐不住心里的怨气,数落一二。
每天都如此,睡了醒,醒了睡。眼前出现的人不是端木颖便是常易瑶,他觉得有些烦了。突然有一日,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想要离开御风山庄,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刻。
一旦萌生这个想法后,夏昭云便付诸行动了。
那日,端木颖像往常那样送来了饭菜。本以为夏昭云会跟平日那样,非要自己强喂他饭才会勉强吃几口,谁知今日的夏昭云却主动拿起筷子吃饭,吃得狼吞虎咽。片刻的功夫便将送来的饭菜吃个精光。
端木颖大惊,不知是喜是悲。
“还有吗?”
她愣住了,许久后才回应道,“有有有,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去给你盛饭!”
那天,夏昭云足足吃了十大碗饭,端木颖被吓住了,忙找来常易瑶商量。
常易瑶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找来陈之苑商量。陈之苑也束手无策,最后三人决定去山下请个郎中回来看病。结果那郎中说无碍,只是过于饥饿所致。至此,端木颖等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那晚,月色如水,已经步入盛夏。雾隐山的夜晚总能听到许多的蝉鸣,夏昭云从前觉得很吵,但如今听起来却充满了小时候的回忆。
端木颖又来看他,夏昭云道,“你日日来看我,不觉得烦吗?”
“你若是能每日跟我说上一句话,我便不觉得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