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情此景,夏十七不禁深叹了一口气,心道,“这还是我认识的姑姑吗?”想到此处,忙道,“姑姑,昭云不过是搬出去养病罢了,又不是现在就要离开大理城。我知道姑姑疼惜我,不过他们搬出去原本也是我的主意,既然端木小姐开了这个口,我自然是无异议的。”
夏蝉瞪了他一眼,看那神情,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许久不说话的段离终于开口了,说道,“既然端木姑娘和夏少侠心意已决,那我们也不便诸多挽留了!”
这一句定乾坤的话让夏蝉十分意外。一直以来,段离是不大爱管这等闲事的,就连今日出席也不过是走走场面,一般府内府外之事皆由夏蝉来操持,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口帮着外人,着实出乎意料。
夏蝉愣了片刻,才道,“看来是我多心了,既然如此,那就依了夏少侠自己的意思吧!”
端木颖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敬众人,随后一饮而尽。
宴席散后,端木颖和夏十七回别苑去看望夏昭云。回去的路上,夏十七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忙道,“我姑父为何会帮我们呢?”
端木颖摊了摊手,说道,“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得感谢你姑父。刚才若不是你姑父说了那句放我们走的话,只怕我还不一定能赢最后的局面。不得不说,你这个表妹可真是厉害,全程都在搅局。”
“你也看出来了?”夏十七反问道。
“是啊!我就说你这表妹不简单,不像是那种会乖乖听你姑姑的话待嫁的人。”
“可那日她在彩云楼确实说了一些话,那个时候我以为她是真心想要嫁给昭云的。但现在,我竟有些看不透她了!”
端木颖好奇道,“那你现在还相信你姑姑吗?”
夏十七摇了摇头,失落道,“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相信?”
“不知道也好不相信也罢,我是不愿意在这段府待了。对了,你买的宅子在何处,干脆我也搬过去吧?”
端木颖道,“易姑娘跟我说要搬出去的时候,明确说了你一定要留在段府。”
夏十七有些意外,不禁“唉哟”了一声,说道,“这倒是稀奇啊!你何时这么听她的话了?”
端木颖喃喃道,“我像是会听话的人吗?只不过易溪月说的话有道理罢了,别忘了,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讨厌她了。”
听到此处,夏十七突然止住了脚步,严肃道,“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伤害溪月,你若不想昭云讨厌你的话!”
“我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教我!”
段府的书房内传来一阵争吵声,夏蝉气得将桌上的茶杯和茶壶摔个粉碎,喝道,“你把话说清楚!”
段离看起来不慌不忙,对夏蝉的厉声质问也是从容应对,一静一动一柔一刚,看起来十分有趣。
“夫人别动怒,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搅了夫人的局!”
“随口一说?”夏蝉不屑道,“段离,我和你二十多年的夫妻,我会不知道你的性子。要么不开口,既然开口了,一定是心中有了主意。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何要帮端木家的那个小丫头?”
段离道,“夫人这话真是冤枉我了,我怎么就帮一个外人了,那不过是个小丫头,何以让你动如此大怒!”
“一个小丫头?那可不是一般的小丫头,十个你都比不过那一个丫头!”
段离“咦”了一声,不禁道,“原来端木宏的女儿这么厉害啊!”
“什么端木宏?你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段离道,“你挽留那位夏少侠该不会是为了留端木宏的女儿吧?难不成你对端木宏还有旧情?”
夏蝉当即勃然大怒,骂道,“你放屁!段离,我算是看透你了,我为了段家操碎了整颗心,如今为了女儿的前程煞费苦心。你倒好,不体谅我也就罢了,还尽在那说风凉话来污蔑我,你安的什么心?”
段离忙笑道,“夫人莫动怒,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开玩笑?既然你会开玩笑,那我也会。我问你,你是不是对那个叫锦瑟的女子念念不忘?”
段离愣了一下,突然咽了口口水,试探道,“夫人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来了?”
夏蝉“哼”了一声,喝道,“我本来不想提这一茬,是你先提起的,昨晚我都听到了,你做梦的时候还念起了锦瑟的名字,你若不是心中有鬼那便是对她余情未了。你扪心自问,这样做对得起我们母女俩吗?看来,我跟你是过不下去了,我干脆带着安儿回塞外吧!”
段离忙解释道,“夫人尽爱说笑,你是我段离的夫人,这段府就是你的家,至于塞外那边,你就忘了吧!”
夏蝉突然挣脱开他的手,不屑道,“我生来就姓夏,死了也姓夏。俗话说得好,八十岁还要个娘家。我可不会听信你段离的花言巧语,将娘家人得罪干净了!”
“是是是,夫人说的都对!那我们二人就算是扯平了,不吵了好不好?”
夏蝉还在气头上,并不打算原谅他。
两人争吵的一幕被段安安看在眼里,心道,“原来我爹和我师父竟然也有纠葛,真是奇了!我爹平时不喜欢管闲事,今日突然帮着几个外人,莫非这其中有我师父的推波助澜。正好她老人家最近也在大理,此种猜测完全说得通!若果真如此,师父她定是不希望夏昭云等人留在段府的。”
须臾间,她心中有了主意。
那晚,段离在书房中练字。突然一支利箭破窗而入,利箭上有一张字条,写着“今夜子时,北面深宅一见!”落款为“锦瑟”二字。
段离仔细瞧了一眼后,便将字条放在烛火上烧尽。段安安则躲在屋外观看,本以为段离会有所行动。但等到深夜,直到书房的灯火都灭了,也不见段离行动。这倒是让段安安看不懂了,心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猜错了,师父与我爹的异常举动并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