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彦被杀一事很快传开了。孟家、夏家、城主府以及拜月城的人纷纷到场,周不才还是顶着夏十七的容貌出现,脸上只有一丝装模作样的悲伤。倒是甘家兄妹的神情极为诧异。
夏昭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想置夏彦于死地。周不才不会这么做,孟苏靖也没有动机。至于拜月城的人,若是他们所为,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一连三天,三条人命就这样丧生在玉湖山庄。
甘无极心情大好,说是天助我也也不为过。他处心积虑要吞并的楼兰城,没想到短短三天,竟然自己内斗,死了三个重要人物。
甘思月道,“人是死在夏少侠的别苑前,我想夏少侠应该给个说法吧!”说罢,她又转头望向夏十七,试探道,“十七公子没有意见吗?死的人可是你的亲叔叔?”
夏昭云思虑道,“昨晚有一个黑衣人闯入别苑,如鬼魅一般一闪而过不见了。结果一大清早便看见夏前辈的尸体躺在地上。”
甘思月讽刺道,“夏少侠,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这算哪门子解释!”
“我不是解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虽然尸体出现在我门口,但具体发生何事,我确实不知,也无可奉告。”说罢,他望向易容的周不才,又道,“十七公子有何看法?”
“我叔叔生前最不喜欢喧闹,这件事也不劳烦大家,各位请回吧!至于杀害我叔叔的真凶,我自有办法找出来!”
甘无极冷笑了一声,不屑道,“祭祀的事恐怕有些困难了,这次缺月节,拜月城和楼兰城各选出一位德高望重之人走上祭台进行祭拜,夏彦前辈是选定的祭祀者。如今他莫名被杀,祭祀无法如期举行,不如今年就此作罢,大家各自回去吧!”
孟苏靖反问道,“甘城主打算回哪去?”
甘无极不耐烦道,“当然是回拜月城啦!”
“我妹妹,左城主还有夏彦前辈,三条人命尸骨未寒,你若这个时候走难免有畏罪潜逃的嫌疑!”
甘无极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反驳道,“怎么每次都是这套说辞!我甘无极想走,谁都别想拦着!”
孟苏靖微怒,目光如炬,不禁落在了一旁的甘思月身上。突然间,他拔剑出鞘,擒住甘思月,威胁道,“若以她为人质,不知甘城主是否愿意留下来配合呢?”
易容的周不才看着这些人互斗,心中十分畅快,因为这正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甘无极神情慌乱,喝道,“孟苏靖,快放开我妹妹!”
“你若乖乖留下来配合调查,我一定保她相安无事!”
甘无极反驳道,“你别忘了这可是缺月节的祭祀大典,约法三章不可行图谋不轨之事,不得私下寻仇,不可勾心斗角,你若敢伤我妹妹一根毫毛,不止我不会放过你,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放过你。”
孟苏靖被激怒,喝道,“真是世风日下,这年头还流行恶人先告状了!你们甘家欠我们孟家的债早就一箩筐了,既然甘城主如此咄咄逼人,那咱们今日新帐旧帐一起算!”
甘无极愣了片刻,神色没有刚才那么嚣张,语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忙道,“孟兄弟冷静,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我妹妹枉死,你叫我如何冷静!”
“有什么话我们私下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归是不大好的!”
孟苏靖“哼”了一声,朗声道,“我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怕的!”
甘无极道,“你有什么仇冲着我来便是,你要挟我妹妹,你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若真伤了她,就得接受凌迟处死的惩罚,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你。”
孟苏靖咳嗽了几声,苦笑道,“我怕什么凌迟处死,我早就快死了,早晚都得一死,现在也不过是赖活罢了。说到你这位妹妹,我倒是想问一下,江笙究竟犯了什么错,要将他挫骨扬灰!”
甘思月突然笑出了声,不屑道,“原来那个狗奴才是你安插在无月斋的细作啊!那我也算是误打误撞了!他的死一是他咎由自取,二来与我们这位夏少侠可脱离不了干系。”
夏昭云虽然预感到矛头会再次转移到自己身上,但他没料到会是因为江笙的事。他望向孟苏靖,问道,“你认识江笙?”
孟苏靖冷笑道,“江笙是我的挚友,为了孟家,他不惜多年蛰伏在拜月城。没想到,到头来竟被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给挫骨扬灰了。”
甘思月“哼”了一声,冷冷道,“若不是他与夏昭云里应外合暗算于我,我岂会杀他?说来说去,江笙的死罪魁祸首就是夏昭云!”
一时间,熟悉的愧疚感再次涌上心头。夏昭云无言以对,左手不禁触摸着右手的手链,那是江笙唯一留在世上的东西。
易溪月争辩道,“动手的是你,与昭云有何干系!”说罢,她突然“哦”了一声,笑道,“我明白了,思月姑娘对昭云心生爱慕,正因为得不到,所以才心生怨念,拿旁人出气!如今,对自己犯下罪行甩锅不止,还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此种心境小女子佩服。”
甘思月一直看不惯易溪月,早已经对她恨之入骨,见易溪月如此嘲讽她,整个人也如发疯了一般,嚷嚷道,“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也会将你挫骨扬灰!”
“好一个挫骨扬灰!思月姑娘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吧!不知这万骨窟里有多少亡灵是被你挫骨扬灰而死的!你每年来此祭拜的时候,不会良心不安吗?又或者你午夜梦回之际,不会听到江笙在耳边呼叫你的名字吗?”
甘思月有些疯癫,不停转动着双目,好像周围有什么人在盯着她看,嘴中喃喃道,“不关我的事,不要害我,不要害我!”才喊了几句,只见她突然大吐了一口血,当即倒地不起。
众人都看呆了,孟苏靖也十分诧异,他还没动手,甘思月就自我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