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听过不少大道理,你这番道理我从未听过,不过却觉得受益匪浅。”
南萍儿得意道,“这道理也不是我自己悟出来的,而是我师父教我的。她说,做人若好奇心太重,容易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夏昭云听了连连点头,十分感慨。
两人择了一家客栈打尖,又休整了一晚,于次日清晨上天龙山。
又到了那个熟悉的岔路口,往左是青水阁,往右是无花阁。
南萍儿初次来,见有两条路,忙从怀中取出地图来细细对照。
“这无花阁是什么地方?”
夏昭云喃喃道,“你管他是什么地方,我们只管去青水阁便是!”虽然他佯装镇定,但手脚还是止不住发抖,全因兴奋所致。他不停呼气吸气,甚至还自我安慰,心道,“切莫太兴奋,万一溪月不在青水阁呢?”
南萍儿见其一脸紧张,不免打趣起来。
“我想起来了,之前你说你的妻子是位女神医,我猜你对女神医可能有什么误解。今日,我就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女神医!”
夏昭云回敬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心中嘀咕道,“我认识女神医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呢!”
青水阁亦如从前,只不过门前的落叶好似许久没有人清扫,略有些萧条。
南萍儿瞧着“青水阁”三个字,当即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在下南萍儿,求见青水阁阁主!”
此话一出,夏昭云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紧闭的大门,期待着出来的那个人是他心心念念之人。
南萍儿见无人应答,又唤了几声。直至第五声,那大门才“吱”的一声开了。
此时此刻,夏昭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会是她吗?
结果,大失所望。出来之人并非易溪月,而是一个生面孔。
那女子一袭白衣,妆容寡淡,身材纤弱,倒有几分医者的风范。
“姑娘有何要事?”
南萍儿拱手道,“在下南萍儿,想求见你们阁主!”
那女子道,“我就是这青水阁的阁主,姑娘有话可直说!”
“她是阁主?”夏昭云心中充满了疑问。未等南萍儿回话,他已经迫不及待追问道,“敢问姑娘,我记得青水阁之前的阁主是易溪月,不知那位易阁主是否已经隐退?”
那女子瞧了夏昭云一眼,见其面纱掩面,好奇道,“公子是何人?找易阁主所为何事?”
南萍儿有些糊涂,忙道,“姑娘不是易阁主吗?”
那女子摇了摇头,回道,“小女子名叫花奴,是青水阁新任的阁主。”
夏昭云恍然大悟,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连青水阁的阁主都易主了。
“那敢问易溪月阁主如今何在?”夏昭云继续问道。
花奴反问道,“公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夏昭云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回道,“我叫阿絮,是这位萍儿姑娘的随从。从前因缘际会,我曾受过易阁主的恩惠。今日前来拜访,一来是感谢当年的救命之恩。二来,想探望一下易阁主,不知她近来是否安好。”
花奴点了点头,突然望着天,感慨道,“公子是懂得感恩之人,易阁主知道了,必定欢喜。既然如此,二位随我来吧!”
那一刻,夏昭云大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南萍儿见其举止反常,忙凑到其耳边,悄声道,“你真的认识那位易阁主啊?”
夏昭云得意道,“那是自然!”
南萍儿质疑道,“这不会又是你编的故事吧?”
夏昭云反驳道,“我又不是说书先生,哪来那么多故事!”
在花奴的引路下,夏昭云和南萍儿来到一间草堂。那草堂中杂草丛生,好似许久都无人来过。
夏昭云觉得奇怪,忙问花奴道,“花阁主,易阁主如今住在这里吗?为何这里看起来如此萧条?”
花奴回道,“你进去看便知!”
尽管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也无暇去深究原因。此刻,他只想尽快见到易溪月。
然而,推开门的那一刻,屋中没有一丝生气。直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灵位,赫然写着“医者易氏溪月”六个字。
夏昭云期待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那一刻,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既沉重又难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南萍儿瞧见灵位的那一刻当即明白了一切,诧异道,“原来易阁主已经过世了!”
花奴感慨道,“是啊!两年前过世的!这两年中,还是有不少人来探望易阁主的!”
夏昭云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靠近那座灵位,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当即“扑通”跪了下去,连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
花奴不知其中缘由,只道,“易阁主医术了得,却英年早逝,实在可惜!”
南萍儿也觉得惋惜,不禁道,“冒昧问一句,易阁主过世的原因是什么?”
花奴深叹了一口气,显得十分无奈。许久,才蹦出四个字。
“郁郁而终!”
这四个字宛如晴天霹雳,重重砸在夏昭云头上。他嘴中开始喃喃自语,“是我连累了她,是我连累了她!都是我的错!”
南萍儿见其胡言乱语,忙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还好吧!救命恩人过世,你伤心难过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人家花阁主说了,易阁主是郁郁而终,与你有何干系!”
夏昭云已经泪眼朦胧,顷刻间眼泪簌簌而下。她正打算再劝,才发觉夏昭云的额头磕破了,不禁“哎呀”了一声,吃惊道,“你的头怎么破了?”
花奴闻之也赶紧上前查看,果真如南萍儿所说的那般。
“公子如此伤心,想必是受过易阁主大恩的!其实,你原不必如此,若是因为伤心而伤了身,只怕易阁主在天之灵反而要过意不去了!”
他心痛到了极致,忙摘下面纱,再次磕了几个响头,痴痴望着那座灵位。期间,南萍儿和花奴都曾劝他起来,但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而是一直跪在易溪月的灵位前,足足三天三夜,直至最后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