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阳光柔和,正好照在玉湛的脸上。他的每一个神情,夏昭云都看得清清楚楚。确实不像林有余说的那般在傻笑。
“罢了,我现在无聊的紧,陪你说会子话也好!”
玉湛望着他,心中十分纠结,而夏昭云丝毫没有察觉到玉湛的异样。
“你打算一直待在扇花谷吗?”玉湛故意试探道。
夏昭云想了片刻,不禁开始回想他这次来扇花谷的目的。他本来是想带书生走的,但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了。
“天大地大,总有一处是我的容身之所!”说罢,他又笑了笑,望着玉湛道,“谢谢你没有拆穿我的身份!虽然,我好像没能帮到你什么忙!”
玉湛冷冷道,“无妨!南萍儿和洪宝生我都不喜欢,我相信他们不过是一时的执念。终有一日,他们会明白的。”
听到此话,夏昭云还是忍不住替南萍儿劝上一两句。
“其实,阿萍这个人也是性情中人,你不妨试着了解她?”
玉湛有些不悦,反驳道,“既然她这么好,你何不娶了她?”
夏昭云愣了片刻,他没想到玉湛竟然会这么反驳自己,忙分辩道,“人家喜欢的是你。我就算真愿意娶,人家也不愿意嫁啊!”
玉湛继续道,“那可不一定!你俩是好朋友,说不定哪天就互相看对眼了呢?”
“不会有那一天的!”夏昭云决绝道。
玉湛当即站起身来,回道,“那就对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想必不用我说了吧?”
夏昭云隐隐感觉到玉湛言语间对南萍儿的排斥,这究竟是为何?
玉湛的毫不客气让他有些生气。于是乎,他也赌气道,“算了,当我没说!”
本来是高高兴兴进来陪他说话,谁料两人话不对头。最后,还弄得个不欢而散。
眼看着夏昭云的一条腿已经迈出了屋子,玉湛突然叫住他。
“今天,画墨走的时候,说让我有空去芦花岛看他,你想不想一起去?”
玉湛仍旧在试探他。
芦花岛是易溪月成长的地方,去到那里保不齐又要睹物思人。夏昭云未加思索,当即回绝道,“替我向画墨兄弟问声好!”
“你真的不去?”玉湛再次问道。
“不去了!想见的人已经不在了,去了也没意思。”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一刻,玉湛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不禁心道,“夏大哥,对不起!这一次,我不会让步了。”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第二羽和小雀决定回清风谷住一段时日。而南萍儿和书生不舍玉湛,依旧伴其左右。夏昭云见他们心中皆有所属,好不羡慕。最终,他决定独自一人云游四海,锄强扶弱。若是有一天倦了,他便回翠松山终老。
离开扇花谷后,夏昭云继续扮演起召日老祖的角色。每每碰到不平之事,他都会出手相助。不过,他从不留名。
然而,召日老祖的名声在外。纵使他有心清静,江湖也不允许他清静了。
原来,之前他为了报仇,连续得罪了御云观,追云山庄,端木世家和暮剑山庄几派。御云观在无尘死后,内部濒于分崩离析,无暇找他晦气。追云山庄则由徐氏一族的旁支接任了庄主之位,新任庄主还在树立威望之中,也无暇搭理他。而暮剑山庄,则是以杀害本门弟子为由,宣布与召日老祖为敌,势要将他绳之以法。至于端木世家,没有任何动静。
这日,夏昭云路过一个酒招子,突然听得几个剑客在讨论江湖中事。一个长脸瘦子,一个圆脸胖子,还有一个黑脸矮子。
只听其中一个长脸瘦子说道,“你们听说了吗?上个月又有人死于掌心符之下!”
另一个圆脸胖子一边吃着花生,一边道,“就是人死后掌心呈黑色的掌心符?”
听到此处,夏昭云十分好奇,当即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那长脸瘦子接着道,“没错!据说,掌心符原是将一种有毒的银针打入人的掌心,然后任由其毒素流入心脉,最后毒发身亡。”
这点与夏昭云在扇花谷见过的症状一模一样。
黑脸矮子问道,“传闻死的人是映月宫的掌门李长娥?”
夏昭云正在悠哉地喝茶,忽然听到“李长娥”三个字,不慎被呛了一口水。
此举不禁迎来了那三人的回头,他们盯着夏昭云看了片刻。只见那长脸瘦子突然拔剑出鞘,指着夏昭云道,“一袭黑衣,黑纱遮面,阁下莫不是召日老祖吧?”
夏昭云愣了片刻。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有名了,居然在这样一个山道上的酒招子处,还能遇上认识自己的人。
夏昭云见三人神色慌张,朗声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召日老祖是也!”
长脸瘦子接着道,“就是你,你就是那个种掌心符的人!”
“掌心符?”夏昭云一头雾水,他连掌心符是什么都不知道。“三位,我召日老祖向来敢作敢当。若真干了什么坏事,也不怕承认。但今日你们这番话,我便听不懂了!”
圆脸胖子冷笑道,“有一名映月宫的弟子,撞见了你杀死李长娥的全过程,你还想抵赖?他为了揭露你的罪行,已经将此事告知了百问门,想要借百问门的力量来铲除你。”
“铲除我?”夏昭云不禁朗声大笑,质疑道,“你们仅凭一名弟子的片面之言,就断定人是我杀的,也太草率了些吧!”说到此处,他倒是很想知道,黄鸿玉是否真的打算动手铲除他。
顿了顿,他接着问道,“那百问门也打算与我为敌了?”
黑脸矮子道,“百问门掌门黄鸿玉是个行事谨慎之人,这件事他需要确认真实性,才会做出决定。”
不知为何,那一刻,夏昭云竟有些欣赏黄鸿玉的行事作风。不听风就是雨,小心求证,这才是身处高位之人该有的处事态度。
那黑脸矮子似乎已经断定夏昭云就是杀人凶手,再次喝道,“你得意不了几天!到时候,百问门一旦确认了此事,你就是武林公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