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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靥
    花敛寒举袂扬风,袖卷毒粉,就这么稳稳当当地收敛在袖子里了。
    媚欢瞠目,曼陀罗的毒性久传盛名,怎么就像稚儿玩泥土一般,连衣带都不曾有损。
    花敛寒的衣服是她的花叶幻化而成,本就不是凡物,又怎么会惧怕这区区的花毒。
    酒坛空了,花敛寒懊恼地把酒坛往后一扔,眼里也没有了醉意。
    她定定看向媚欢,眸光冷冽。
    媚欢感觉这个女娃通身气息变了,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只感觉有点危险。
    可笑,她行走江湖多年,还会怕一个女娃娃不成。
    你在看什么呢?一道清越的女声附在媚欢耳畔。
    媚欢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媚眼。
    这个声音是花敛寒,那眼前的人是谁。
    媚欢缓缓回头,难道有两个花敛寒不成。
    哈哈哈哈!花敛寒笑得恣意。
    媚欢定睛一看,门口的人已经不见了。
    动如羿射离弦之箭,是肉眼所不能察。
    满室忽而飘散异香,媚欢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
    怎么,下起了花雨?
    殷红花瓣簌簌而下,如蝶舞蹁跹,片片飘落在地,寂静无声。
    谁又能想象到,如此旖旎风光之下,却是暗藏杀机。
    媚欢只听得自己的呼吸声急促,心中惴惴不安。
    下一秒,眼眶一黑,跌落在地。
    兵不刃血,每一片花瓣都蕴藏花敛寒的心法,透露寒意。
    沈归澜目睹这一切,惊讶之余又了悟了,他平日因身体缘故简出,但曾听说江湖上一些能人异士的传闻,于是把花敛寒归类于此。
    咦,这就倒下了?花敛寒道。
    她饶了媚欢一圈,杏眼一转。
    呐,你给我的东西,我还给你。
    扬袖一洒,方才媚欢的曼陀罗毒粉尽数又归还于她。
    粼粼粉末覆在媚欢脸庞上,好似蛟龙遇海,翻腾不已,迅速地腐蚀开来,滋滋作响。顷刻间,一张脸变得面目全非。
    然而媚欢毫不自知,依旧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哈哈,这药粉还挺好玩的。花敛寒拍手鼓掌道。
    沈归澜望之汗颜。
    姑娘,多谢相救。他思忖许久,还是出声打破静谧。
    这张面皮是假的啊。花敛寒道。
    沈归澜心下一惊,他平日心细如尘,但近身媚欢时,亦不曾发现她面上有异,连接缝都没有。
    不不是真的,但不是她的,是从别人脸上扒下来的。花敛寒又解释道。
    她掌风一震,乌糟糟的脸皮被震碎开来,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眉眼寡淡,是一张放到人群里毫无亮点的脸。
    花敛寒嗤笑一声:采补这么多人,也就这等货色。
    话罢,她这才凝眉看向床上的沈归澜。
    经历这么多变故,沈归澜虚弱的病体难堪其扰,薄薄的中衣凌乱披在身上,惨白着脸,素来好洁的他,身上出了一层盗汗,黏腻不适。
    沈归澜只觉得自己最落魄仓惶的一面,都显露在人眼前。
    唔,看你怎么可怜,我就不治你扰我之罪了。花敛寒撇嘴。
    沈归澜心中莫名,他哪里扰她了。
    约摸凡身怀异术之人,都有些怪异之举吧。
    姑娘,区区的手使不上劲,能否帮我盖上被子,我受不得寒凉。
    也罢,我就当发善心吧。花敛寒腹议。
    她屈指一弹,彷佛手指与被子连有实线,就拉上被子,覆在沈归澜身上。
    沈归澜颇感讶异,这位姑娘随意便是一招奇异术法,也不知师从何门。
    他还想说些什么客套话,却发现满室只余花敛寒幽幽的吐息,她枕着玉臂,趴伏在床边睡着了。
    无奈笑了笑,顺着倦意,也入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