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魔瞳
任问仇话音甫落,便听呼哨一声,紧接着,从外面涌进来了十几个黑衣劲装大汉,俱是手持钢刀,凶神恶煞般的冲杀进来。
铁诚见此情景,不禁心中暗道:“任兄已经练成了风神刀的绝技旋龙刀法,武功足可与张子重一较高下,若是再加上这些杀手,境况就大不相同了。要想冲出这龙潭虎穴,我必须得全力一搏呀!”
心念及此,铁诚一声清啸,飞身冲了过去,人未到,掌中承影神剑已横扫而出,劲风呼啸,甚是猛恶。熟料,那十几名黑衣人同时挺刀攻出,当地一声,火星四射中,铁诚直觉虎口一震,不禁心头一凛。
“这些杀手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比之田振也逊色不了多少,为何甘心做个死士?他们不愧是东方红日看中的精英,看来我得使出杀手锏啦。”
铁诚心念电闪而过,随即脚步一错,避开锋芒,呛地一声,已拔出了承影神剑。
好一柄利剑!
剑甫一出鞘,便飞出了一重砭人肌肤的寒气,一重杀气!
铁诚掌中剑上下纷飞,大开大合,寒气凛冽,直是锐不可当,当真所向披靡,犹似斩瓜切菜一般。
眨眼间,已有数人尸横当地,鲜血飞溅而出,宛若洒了一地梅花,血色的梅花!
铁诚一声长啸,飞身出厅,随即跟院中那数十个黑衣大汉斗在了一处。
一时间,刀光剑影,劲气纵横,其间更夹杂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好一场鏖战!
铁诚神剑在手,直是如虎添翼,何况他此时已杀红了眼,已尽展所学,已使出了大招,攻势犹似狂风雨瀑,威力自是非同凡响。
然,那数十名死士也非泛泛之辈,能被东方红日看上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铁诚每冲出几步,很快便被挡了回来,尽管他掌中的是一柄神剑。
剑再神奇,究竟是死物,全凭持剑者的修为。人的修为再高,终有尽头,终有神疲力倦之时。
铁诚头发已然散乱,额头汗水涔涔,喘息可闻。不过,他已使出了压箱底的武技,已在拼命。
无论谁在拼命,都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那些杀手、那些死士武功虽已不俗,但毕竟还是人,还是会头疼。不过,脑袋若是掉下来,就再也不会疼了,死了就不会再疼了。
地上已有了十几个脑袋,已倒下了十几具无头尸身。微风吹过,浓浓的血腥气氤氲开来。
厅中的景况绝不如此,而是很安静,安静得出奇。
“小马哥”马骏还是倒在地上,脸色蜡黄,一张尖嘴猴腮的老鼠脸上写满了痛苦。
这时,张子重缓步绕出酒席,施施然走上两步,背负起双手,神情悠然,当中一站,直是渊停岳峙,气度非凡,一派大宗匠风范。
任问仇单刀一立,守了个外势,沉声道:“张子重,你可知多行不义必自毙吗?江湖之大,能人辈出,无人能做到天下无敌。我劝你还是散了此处,退隐江湖,或许还可以颐养天年,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张子重哈哈大笑,道:“任大侠,你是想让本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任问仇再不答话,单刀一扬,凌空劈出,激荡起一股狂风,正是“旋龙刀法”的第一招‘龙游大泽’。
张子重哼了一声,不避不动,周身却凝起了一面看不见的屏障。
轰地一声,张子重踉跄弹退数步,一张嘴,呕出一口鲜血,眸中有些许惊讶,道:“旋龙刀法果真名下无虚,佩服!”
任问仇冷声道:“再接一招!”话落,腾空而起,掌中朴刀直劈而下。蓦地里,一股飓风匝地而起,如同一条巨龙般直向张子重袭去。
此际,张子重已收起小觑之心,再也不敢托大,沉喝一声,双臂抱元,一团黑色烟雾快速迎上了来刀。
轰然一声剧响,任问仇倒飞而出,但脚跟甫一沾地,立时站稳。便在这时,他直觉喉中一甜,哇地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下,脸色登时一片苍白。
张子重身躯一晃,便到了厅口。他阴鸷地一笑:“任问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今日本座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玄功幻力,你将永远消失!”
张子重说罢,面色凝重起来,眨眼间,眸中竟变得一片漆黑,永无止境的黑暗。
黑瞳!
据说,这黑瞳幻力乃是魔界的功法。魔界的最高幻力为六级金瞳。这黑瞳已是二级玄功,达到三级玄功便能闯过魔界的结界,直接成为魔界的一员。到此地步,肉体便会飞升,修习者已超出了人的范畴,但也不是神,而是魔!
魔瞳!
任问仇一见之下,心头一颤,欲提全身真力,却觉胸口如遭雷击,显然受伤颇重。
张子重双掌朝地面一招,身前便幻化出一柄黑色的利剑,一柄由幻力凝成的利刃。他禁不住桀桀一声长笑,道:“姓任的,你的死期到了,世间已无人是本座的敌手!”
话音甫落,地上的方竹烟突然弹起身,虎吼一声,扑到了张子重身后,随即伸出双臂,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
原来,方竹烟受伤并不是很重,只不过他知道自己若是爬起来,必然无幸,只得装作奄奄一息的样子。这时,他自知若不出手,自己很快就会消失。因为张子重杀死了来犯的对手后,岂会让自己苟活?
他原本想出手攻其不备,但感觉到对方周身所发散出的浑厚真气,知道一击很难奏效,只得行此险招。其实,他只跟铁诚有过几次际遇,并不识得任问仇,跟任问仇更谈不上有何交情。但他明白一个道理,朋友的敌人便是敌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张子重全神贯注在任问仇身上,如何会想到有次变故?他只觉颈间一紧,呼吸便已有些不畅,那柄黑色的利刃顿告瓦解冰消。方竹烟纵横湖海数十载,即便重伤之下,武功也自不容人小觑。只是,他这种打法已几近无赖,但此际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一种打法。
任问仇不禁一怔,便听方竹烟叫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任问仇也知此言不假,自己身受内伤,拼斗已然不能,留在此处徒然送命。可是,总觉一走了之甚是不妥,沉吟不语,暗自调息。
张子重是何等功夫,岂会容忍别人近身相欺。虽然脑中已有些许眩晕感,但丝毫伤不了他。他冷喝一声,反手一掌向后拍出。
波地一声,正中方竹烟小腹。方竹烟闷哼一声,随即紧咬牙关,使出全身真力,咬定青山不放松,扼得更紧了。
张子重心下恚怒,还是反手一掌,直打得方竹烟五脏六腑都险要逆位。他嘶声大呼:“日后为我报仇,快走!”话音甫毕,嘴角溢出了一溜鲜血。显然,他已支撑不了多久了。
须知,张子重已练就二级玄功,已接近肉体飞升的境界,他那一掌的功力何等了得,岂是血肉之体可以承受?
任问仇眸中已是泪花闪动,还在犹豫不决,蓦觉手腕一紧。紧接着,铁诚的声音已传入耳鼓:“任兄,快走!”
铁诚挥舞着承影神剑,杀出一条血路。两人纵身一跃,飘身掠过门楼,旋即展开轻功,朝着远处奔去。
张子重眼见任、铁二人逃脱,直是怒不可遏,反掌连击,啪啪数声之后,方竹烟一声惨叫,飞出丈余。跌在地上时,已成了一滩肉泥。
张子重抖了抖衣襟,下意识地挪开几步,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手上并没有血迹,便吁了口气。他抬眼望向院外,不觉蹙起了眉峰。
其时,烈日当空,正是晌午。
风从远处林间吹来,带来了淡淡的花草香气,也弥漫开浓浓的血腥气味。
院中倒下了数十具尸体,断臂残肢,血流成河,俨然人间炼狱。此时,那一众死士已然伤亡过半,只余下十数人,俱是血染衣袍,面有倦色。
张子重阴沉着脸,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那十几名死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都变了脸色,脸上有了惧色,深深的恐惧!紧接着,他们一齐跪翻在地,脑袋垂得极低,异口同声道:“属下该死,请主人恕罪!”
张子重满脸轻蔑,浑不理睬,回过身时,正值马骏缓缓爬起身,脸色还是苍白一片。
张子重双目如电般瞪视着他,冷冰冰地道:“小马,你还能杀人吗?”
马骏一看对方的脸色,心头突地一跳,忙不迭地道:“主人,属下无能,让铁诚跑了,我……已经无碍了,还能为主人效犬马之劳。”
张子重闻言面色稍霁,正欲开口,从院外快步奔进来了一个锦袍大汉,赫然是逃跑的田振。
张子重嘴角浮上了一抹诡异的笑意,冷声道:“田坛主,你还有脸回来?”
田振赶忙躬身施礼,道:“小的知错了,但小的实是武功低微,根本不是任问仇的对手啊!”
“任问仇的对手?”张子重撇嘴一哂,施施然走开两步,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田振老脸一红,宛似煮熟的猪肝。他眼珠一转,又道:“主人,我们不能让兄弟们的鲜血白流啊!”
张子重点点头,道:“赶快整顿一下队伍,务必活捉铁诚二人!”
“遵命!”田振说完,便飞身到了院中。
张子重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冷厉而狠毒。
顷刻间,铁诚与任问仇已奔出了数里地,前方出现了一片枝叶稀疏的小树林。
两人停住脚步,俱是呼呼喘着粗气。任问仇转头看了他一眼,道:“老弟,你受伤了?”
铁诚摇摇头,收起承影神剑,道:“不碍事。”
就在这时,传来劲急的马蹄声响,犹如战鼓擂鸣。两人闻声回头,俱是脸色一变。但见身后里余外尘土飞扬,显然张子重率领一众死士追杀而来。
铁诚满面怒容,咬牙切齿地道:“没想到张子重这厮竟然穷追不舍,妄想得到承影神剑,这阴险小人!任兄,此处不能逗留,先逃过此劫再说!”
任问仇微微一笑:“不急。”
铁诚一怔,惑然道:“哦?”
任问仇抬手一指,说道:“老弟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