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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抉择
    洛思神女见老神灵神态僵硬,一脸愁云密布,心下便知道这是件极难之事,揣测着问道:“难道这会比凝结公主的魂丝更难吗?”
    “的确是十分艰难”,玄灵老人答道,“我用了半身修为才拼凑好九缕魂丝,却无法将其唤醒,重铸神身,公主的九缕魂丝凝结之后,便不会融入这九天玄气,会随着玄界之门飘入浩瀚的星辰之中。失去玄灵之身的每一缕魂丝都有一定的存活期限,必须要赶在每一缕魂丝衰亡前将其找到,只要有一缕魂丝出了问题,那公主便再无复活的可能了。”
    “在浩瀚的星辰当中去寻找九缕魂丝,这岂不是如大海捞针?”,洛思神女听完玄灵老人的话,越发的觉得渺茫。
    “不错”,玄灵老人紧抿嘴唇,瞳孔也随之深深凹陷进去,“可凌瑶公主乃天神的后裔,也是玄灵主君倾定的继承人,她掌握着羲炎神君传承的所有御神之术,只有公主复活,才能解救玄灵大陆,得到玄灵众神的拥护,乃至整个九洲万尊的认可,所以想要让玄灵大陆重归一统,必须救回公主。”
    慕南辰陷入了十分矛盾和彷徨的情绪当中。
    一方面,他因公主复活看到了希望而无比高兴和兴奋,却又因老神灵所讲的方法而感到迷茫,因为这完全是一个前途未卜的事情,稍有不慎,公主复活从此再也无望。
    眼前,他面对的窘境实在太多,不说其他的,仅仅是走出玄灵大陆,就是一个摆在眼前的问题。可是不管前路如何艰辛,他现在仿佛都已不再感到绝望和害怕,因为他看到了希望。
    他本以为玄灵老人是这片大陆上土生土长的长寿神灵,却不曾想到他是来自远古的天神,既然如此,他必然知道如何走出玄灵大陆,便向玄灵老人请教道:“老神灵,我该如何走出玄灵大陆,莫非要召唤六部灵鸟?”
    玄灵老人缓慢的摆了摆头,深沉的答道:“六部灵鸟在一万年前的那场大乱中早已不知去向,掌握召唤术的十大圣灵法老都寻不到它们的踪迹,怕是一时间没那么容易召唤,并且眼下就算是可以你也不能召唤,若是玄界之门突然开启,灵妖一族会肆无忌惮的踏出玄灵大陆,各大神族毫无防备,那九天内外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洛思神女和慕南辰都知道其间利害,如今的黑灵部落和灵妖一族势力滔天,再加上五十万玄灵大军,何其强大。蓝乐诗和邪神都想着踏出玄灵大陆,决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慕南辰苦着脸,再次询问道:“那可有其他的路走?”
    “确实还有有一条路”,玄灵老人意味深长的答道。
    “何路?”
    玄灵老人浅浅的笑了笑,一脸神秘:“大家都知道玄界之南的影火城是一座极荒之城,其实影火城中却藏有一条通往九天的幽径,只是艰险些罢了。”
    这属实是一个惊天的秘密,两人听完都是十分震惊。
    “这个秘密只有我和当年的羲炎神君知晓,就连邪神与羲炎神君的历代传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玄灵老人说完此话,却又话锋一转,神色急转直下,变得暗淡了许多:“不过即便知道这个秘密并没太大意义,因为影火城中的这条路径也是九死一生,入此道者会被无形影火和九天玄气稀释,轻则法力全无,重则灰飞烟灭,一般人是不会去尝试走这条路径的。”
    “难道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吗?”,洛思神女听到老神灵这样说,十分绝望,要是慕南辰选择走这条路的话,那刚刚被修补完整的玄灵神身恐怕又将失去。
    玄灵老人紧绷着脸重重的摆了摆头,“别无他路。”
    “我愿意一试”,谁知玄灵老人话刚说完,慕南辰就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不等玄灵老人接话,洛思神女一脸焦虑的抢先说道:“南辰神君,这可是一条极为凶险之路,你可要考虑清楚?”
    “是呀,小丫头说的没错,小老弟,虽然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让玄灵大陆重归安宁,但眼下这条路我实在也没多大把握,你确实要考虑清楚”,玄灵老人也同样有着相同的顾虑。
    “玄灵六部皆是靠着凤氏玄族才有了今日,若能用我一人之性命换回公主,换回玄灵大陆的光明,那我即便是灰飞烟灭也值得”,慕南辰的目光中开始透露出坚定,仿佛当初的玄灵战神又重新回归了。
    “好,果然是我看中的人”,看着洛思神女洁白的额头紧紧蹙在一起,玄灵老人却是欣慰得很,温声道:“小老弟,那玄灵丹乃稀罕神物,其中又吸收了我半身修为,你眼下法力虽然不如从前,可体内却藏有无限的能量,只要你保住玄灵神身,寻找法子去激发玄灵丹蕴藏的能量,再勤加修炼,吸收灵力,不断净化神身,一定会恢复法力,达到更高的境界。”
    慕南辰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并不关心自己修为能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凌瑶公主之事,又是问道:“老神灵,那若是能够到得大荒之中,我该如何去寻找公主的魂丝,还请您老人家指点迷津。”
    玄灵老人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整个人显得有些虚脱,已没多少精力,“九天之中的神女族,她们对于九洲万尊的生死轮回掌握着很多的奥秘,你若是侥幸能够出得玄灵大陆,便先去神女族,或许她们能够帮忙找到魂丝的下落。”
    “多谢老神灵指点,小神一定竭尽全力”,慕南辰虽然没有从玄灵老人这里得到明确的答案,不过也算是有些线索,哪怕是很渺茫,他都不会放弃。
    “老朽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小老弟,玄灵大陆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救回公主,找到天神的后裔,请求他们一起挽救玄灵大陆。同为神族,我想他们必不会袖手旁观,背弃盟约的。我在影火城留了一丝仙气,你到了那里可以打开神影幻境,他会指引你走出玄灵大陆”,玄灵老人撑着最后一丝气,勉强的对他说道。
    “好。”
    “玄灵阁本是幻境,我走之后,这里也会随之慢慢消失,你们一定要赶在邪神到来前尽早离开”,玄灵老人又是叮嘱道。
    慕南辰凝望着玄灵老人,咬着牙,又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玄灵老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面带着惬意的微笑,双目炯炯有神的注视着眼前的两位年轻神灵,身体渐渐的化作一缕金黄的光泽,漫漫的散开在玄灵阁中。
    慕南辰伸出手去,握住那散去的光泽,脸色无比阴沉。他知道玄灵老人已经遁入玄气,这位伟大的神灵永远的离开了自己,而自己将要面对的路也是任重道远。
    “老神灵。”,望着那散去的光泽碎片,洛思神女忍不住呼唤道。
    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玄灵老人慈祥的面容和温厚的笑声,就像是老神灵还未离开一样。
    此刻的慕南辰已然恢复了神识,自是不会像先前痴傻时那样待洛思神女。不过,他打心底里感激这位神女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照顾。只是方才老神灵说要让自己带洛思神女一道前往影火城,他却是有些犹豫的。
    要知道影火城并非是个好去处,他不知道那里的环境该是如何的恶劣,能否生存下去,而自己眼下又没了法力,根本保护不了她。
    想到此处,他默默的转过身,准备离去。
    “南辰神君。”
    洛思神女见他此举,赶紧叫住了他。
    慕南辰回过头,冷冷的注视起她来。
    洛思神女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这眼神,已经不是前些时日和自己相伴时的那个痴傻神君了,她感到十分的不习惯。
    见他用如此冰冷的眼神凝望着自己,她的心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不知该如何去适应。她颤动着薄薄的红唇,生硬的笑了笑,细声道:“神君,你真要离开玄灵大陆吗?”,说完,又立马补充道:“从影火城。”
    “嗯”,慕南辰浅浅的点了点头。
    “可是......”
    没等洛思神女说完,慕南辰赶紧打断了她:“这是扭转玄灵大陆命运的唯一选择,大荒内的神族也需要立马有人去送信,洛思神女,你赶紧回赤灵部落吧,跟着你的叔父一起离开琉苏城。”
    “不”,洛思神女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情愿,“南辰神君,你让我和你一起去影火城吧,我不想再留在这里。”
    慕南辰很清楚现在玄灵大陆的处境,放眼整个玄灵大陆,只怕再也没有一族能抗衡邪神和灵妖族人,各大神族必定会再度陷入邪神的诅咒与迫害之中。
    传说邪神是一个极为残暴无度的恶魔,他拥有着一种十分神奇的魔法,能够无形之中在人的心目中种下诅咒,被诅咒者将无法脱身,永远效命与于他。
    洛思神女想必也是害怕邪神的诅咒,不想成为邪神的傀儡,才毅然想要前往影火城。
    慕南辰向来不爱勉强别人,既然她已下定决心,那自己也没有理由去阻拦,只是淡然说道:“影火城的无形影火十分凶险。”
    “没关系,小神愿和玄、灵二族诸神同生死”,洛思神女不假思索的答道。
    慕南辰颤动着嘴角笑了笑,无话可说,淡淡道:“走吧。”
    也许,这是他认为对的决定,与其在琉苏城胆战心惊的活着,倒不如让她跟着自己一道前往影火城,去开辟一个新的世界。
    “谢谢神君”,洛思神女欣慰的笑了笑,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她觉得十分的满足。
    二人四下打量了一圈玄灵阁,玄灵老人逝去化作的金光早已散尽,空余下这座幻境楼阁。他们知道今日之后这座神秘的楼阁将随着老神灵一道消失在玄灵大陆上,而这个秘密也会埋藏于二人心间。
    缓缓的步出玄灵阁,慕南辰和洛思神女再回过头时,阁子已经隐没在云端里,他们唯一能够瞧见的是远处那座巍峨屹立的琉苏城。被云雾环绕的琉苏城,虽然已经不再是神灵净土,可依然仙气蓬勃,令人心生敬畏。
    眼望着守护了一万余年的伟大神城,慕南辰终是有许多不舍。他不知道今生是否还能够回到这里,如果能,他希望可以带着凌瑶公主,带着玄灵大陆的光明再度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