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练气大比开始，金丹比试只有一千多人，而练气者则高达四千多人，四千人中修为参差不齐，最低练气两层，最高练气圆满。虽然没有什么修为就是一切的意思，但是就练气这个阶段，修为还是能代表很多东西的……
    于是乎，练气比赛就嘈杂地开始了。规定土地为十五丈的正方形，出界判负，高度不限；时间三炷香，超时视为平局，双双淘汰。整个比赛场地很大，如果不用天眼查看，连顾良找自己负责的场地时，也有些晕头转向的，一叫人准备比赛，各个小修士立刻哄哄闹闹地四处找位置。
    大约一轮比赛结束之后，四周的场面还才好一些。顾良坐在空中，跟旁边的徐天聊天，随便分半点心思去照顾场地里两个打架的小孩子。顾良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轻蔑，但是，就这些小孩子的招式，连自己的护体真气都打不穿……
    虽说徐天顾良两人是在聊天，但主要还是徐天开口较多，小孩子用了什么招式，徐天能头头是道地说出来许多，顾良本意就是陪着徐天散心，徐天科普时也算有趣，自然乐得听徐天介绍。
    同时，虽然确实是顾良实力更高，但是两人交手，招式谁强谁弱，还是徐天推测得更精准。不能怪顾良，因为顾良几乎懒得分析这些东西，顾良对这些招式的判断只有两种：打不破自己护体真气的，或者对自己伤害可忽略不计的。
    “这一剑就要分胜负了。”徐天道。
    “嗯。”顾良站起来，谁快输了顾良还是看得出来的，心行都不用，灵力一送便挡在败者身前，手一伸，拦住朝其脖子飞来的飞剑。
    “胜负已分，有异议吗？”顾良看两人，淡淡问道。
    “没有。”败者灰头土脸。
    “行。”顾良把一块牌子交给胜者，然后招呼两人退场，让下一场比赛的两人上场。
    顾良当了三天裁判，三天之后，四千人中就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死压着修为的练气圆满，只有寥寥几个是练气九层的孩子。出众者不多，也就在个位数，其中有一小门派的孩子，名叫许鑫，炼化一柄快剑。
    许鑫在顾良场上比试过，然后和张继那边的甲吵起来，结果许鑫一生气，飞剑飞过去，被张继拦住。然后张继道：胜负已定。也不管甲的抗议，判甲负，甲的对手乙就直接算胜利。甲不服，张继就说：你惹了人家，人家打你很正常，要是你刚刚有能力打败他，那也会判他负。
    “对吧？”张继看顾良。
    顾良点头，配合还是要配合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钻空子，只是因为遇上我，所以不罚你。”张继看许鑫，“记住下不为例。”
    许鑫点头称是，也算给张继面子。顾良偷笑，两个裁判眼睛都毒，许鑫一怒之下越池后，两人都看得出许鑫有些害怕被罚的。张继这样做确实有失公正，但这是因为许鑫的潜力，在界定模糊的规则中偏一下天平，帮一下许鑫，这几乎就是顺手而为，几乎没有付出。无本的买卖，就算不赚，也绝不会赔。
    （ps：本书描写人物大多都是反面教材，只为彰显恶人的阴险狡诈黑暗龌龊，众读者切记要向小坏学习，成为一个阳光开朗积极向上心地善良的人。）
    ……
    二十人当裁判一共三天，二十人中，从头至尾不偷懒不聊天，认真专心者一共两人——一个落云，一个是青悟。前者几乎不说废话，就盯着两个选手，出结果便拦下两人，说明胜败，然后再进行下一场。而青悟则更为人性一些，规规矩矩的同时也不显木讷，一派大师风范，顾良看在眼里也是自愧不如。
    然而，二十人中评价最好的反倒不是落云与青悟，而是白薇。白薇当裁判，古筝一放，坐在古筝之前，偶尔就弹奏一曲。不论是不是出于对音乐的欣赏，白薇身边的嘈杂声几乎是没有的，大部分人都注意着小声说话。因此，白薇那里几乎没有出现吵架的情况。
    第四天，练气期比赛结束，在练气期的小修士中，五大宗门就没那么多名列前茅者，象征性地排一下名，到了中午大比就正式结束，散人之流便带着弟子三三两两离开。而大宗门则不急，净林门更是住一晚再走，话说大比刚结束，顾良就看到张继被其师傅揪着耳朵带走了……想必诸如禁闭这样的惩罚是少不了的，而且就其师傅的态度，极有可能一罚就是一两年。
    话分两头，顾良也看出来徐天对自己有些许的排斥，就很自觉地离开徐天的身边，不再帮其散心。倒不是因为顾良疏远徐天，只是顾良明白适得其反的意思。
    ……
    （时间往前稍提一些。）
    今天金丹期决出了十六强，徐天坐在一旁，有些失落地看天空。他看着顾良——那个自己最熟悉的人，净林门晋级十六强有三人，三位男生，顾良占有一席之地。
    徐天是真心为顾良开心，但也是真心感到失落。
    自己四十五名，而顾良却能闯入十六名，两人之间早就有差距了。
    徐天还记得五人初次做任务时，自己修为是垫底的那个，自己还一直担心自己会不会拖了队伍的后腿、自己会不会惹什么麻烦、自己会不会哪一点让别人笑话。
    徐天记得那时候顾良的飞行速度最慢，自己还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己不是最差的那个。甚至徐天一度有些骄傲：自己还是不错的。
    但是……顾良虽然吃力，虽然一直被落云师兄迁就，可顾良很快适应了长途飞行，也越来越出彩：五人中唯有顾良不受幻术影响；四人将要殒命在风雪中时，顾良出现拯救了大家。
    徐天没有嫉妒，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嫉妒，他为顾良而开心，也曾在很多情况下帮助顾良。归元宗出事时，是自己和顾良一起出门散心；顾良每次外出回来，找到记录官的第一句话就是：把徐天叫过来，我要他帮我记录。
    顾良和徐天打成了一片，徐天觉得，两人在宗门内的关系一定很好，一定超过很多人。
    但是顾良进步得越来越快，顾良的朋友圈子开始扩展，徐天发现顾良认识张继、徐天发现顾良只动口舌便救出张继、徐天发现自己外出时，已经需要被顾良照顾了。
    而如今，徐天蓦然发现，顾良的圈子，自己已经有些进不去了。为什么？是因为实力，顾良已经登堂入室了，而自己和他，和那个自己最熟悉的比起来，已经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了。
    直到现在，徐天发现顾良已经足够厉害，已经足够有能力去更上层的地方翱翔。就比如这大比，顾良晋级十六强，自己已经跟不上顾良的脚步了。虽然顾良还是在笑着，还在跟自己说话，但是有些地方，已经悄悄变得不同了。
    顾良晋级十六强，这过程中有些忽视徐天。徐天有失落，但是还是在心底默默祝福顾良，希望顾良越来越厉害，希望顾良能元婴圆满。
    徐天明白了，自己跟不上顾良了。所以为了不拖累顾良，为了让顾良能和上层人物更多接触，让顾良真正属于那个圈子，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离开顾良，不要再让顾良那么关注、那么迁就自己了。
    徐天有些庆幸，恰好顾良有些忘了自己，那自己就慢慢与他形同陌路，让顾良全心走向辉煌，难道不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那时起，徐天就学会了苦笑，他的天资跟不上进步，不然他何尝不想跟紧顾良？徐天第一次发现，自己平时有些引以为傲的天资，原来是那么渺小，渺小得连努力都无法弥补。
    夜晚，徐天躺在自己的床上，透过窗户看空中的月亮和乌云，不知不觉中眼泪就充满了眼眶。徐天难受，他想要更厉害，但是自己做不到。
    如果，如果自己能更厉害，那该多好。
    就在这时候，徐天听到了一句很缥缈的话。
    “你甘于平凡吗？”
    徐天瞪大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四下张望，而同寝的师兄弟们都很安静。夜晚，四周很宁静，连远方小虫的鸣叫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听错了吗……
    徐天再次慢慢躺下，把脸埋在枕头上，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来，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那么平凡……
    徐天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是被某句话给刺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