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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忌
    依旧处于之前的时间。
    顾良击败了白狼,给了所有人一个新的印象,包括徐天。
    之前所有人都把顾良当做捡漏王,而这一次顾良展露的实力,让所有人惊讶。
    包括徐天。
    也是这个时候,徐天才发现自己对于顾良并非没那么了解,而是根本就不了解。
    这遥不可及的差距。徐天觉得自己心里特别疼,然后又想起了那句话。
    甘于平凡吗?
    徐天坐在一边,默默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努力收敛自己所有的存在感。徐天也觉得自己这行为是极成功的,因为四周的师兄弟因为大比的气氛而激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就这样做。徐天告诉自己。
    但是就算徐天不断告诉自己,应该离开顾良的身边。他这一双眼还是止不住地去偷偷看着回来的顾良,顾良扶着额头,徐天很期望顾良能朝自己走过来,甚至已经在肚子里排练了和顾良寒暄的各种不同情况。
    但是顾良没有走过来。
    徐天愣在原地,心里发酸,暗笑自己怎么这么傻,对啊,自己本来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人,自己本来就想要被遗忘,所以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徐天往肚子里吞着眼泪,想要就这么缩在尘埃里。
    徐天又想起了那句话:
    甘于平凡吗?
    假如不是实力……
    徐天突然看到顾良向四处张望着。徐天心里紧张,不知道顾良在干什么。然后徐天看到顾良眼睛一亮,径直朝自己走过来了。
    伴着远方清脆的鸟鸣声,徐天在这一刻感到了世界的美好,自己还没有被忘记……
    徐天再次开始准备各种寒暄,准备着各种可能用到的话,满心欣喜地准备开口,却被顾良一句话噎了回去。
    “小天,你知道音绪的师傅是谁吗?”
    徐天苦,他已经记不得之后自己说了什么,徐天只记得自己大口地喝了顾良的酒,然后就睡了过去。
    徐天还迷迷糊糊记得,有什么东西让自己全身靠在那上面。
    再醒来时,是黄昏时分。徐天第一次喝酒,头疼欲裂地慢慢坐起来。这除了自己再无别人的屋子,黑暗笼罩了大半房间,鲜艳的能滴出血的残阳映红了整个屋子。徐天突然傻笑起来,自己这是被全世界都抛弃了吧?
    “头好痛,头好痛……”徐天一边嘟囔,一边笑着,却泪流不止。是的,没有人在乎自己,自己已经没有能归去的地方了。
    徐天傻笑,任由眼泪流到嘴里。味道是苦的、咸的、也是疼到心里的。
    “你,甘于平凡吗?”
    徐天又听到了那句话,但是他已经不去纠结来自于何方了。徐天哭着傻笑:“不甘,当然不甘啊……”
    “没有人相信你,没有人在乎你。你已经被抛弃了,明白吗?”
    “你放屁!”徐天突然破口大骂,他没有被抛弃,还有人在乎自己,一定还有人,还有人……
    可是那个人是谁,又在哪里呢?
    “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没有人在乎你,你根本就无人可信了……”
    “滚!”徐天愤怒地打断。谁知道这声音真的就直接消失了。
    徐天失落地滑倒在床板上,呆呆地看着干干净净的床位和桌子。他很累,累得都出现幻觉了,四周无人,怎么会有人和自己说话呢?
    徐天又睡过去了,一直睡到半夜,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坐起来。大多数人都已经躺在床上休息,未必是睡着。徐天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出去,坐在地上看着静谧的夜与月亮。光秃秃的月亮映着清冷的月光,仿佛在四周都打上一层白霜,覆盖了一切。
    “你不想变得足够厉害吗?”
    又来了。徐天捂着耳朵,他不想听这个声音。原来这声音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这该死的、讨厌的、每一次都把自己抖个一干二净的声音。
    “你在逃避什么?逃避自己有什么用吗?”
    徐天浑身一震,手上的力道没那么大了。
    “承认吧,你只是在躲避自己的无能而已,”那个声音笑起来,“你只是因为无能而弱小,你没有让内心坚定的能力。”
    徐天放下了双手,轻轻惨笑:“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只是弱小而已。”
    “你弱小,就甘于弱小吗?”那个声音开始蛊惑。
    “哈?”徐天笑一声,“说得轻巧。不甘,有用吗?”
    “只要你不甘,只要你相信我,我给你力量,给你权利,让你变强,让所有人都不会忽视你。”
    “一知半解。”徐天有些厌恶这声音了,自己才不要什么所谓的权利,自己也不想要出名,自己只是想要自己能不拖顾良的后腿,能跟上顾良的圈子不落队而已。
    声音也从这句话之后消失了。徐天就这样一个人坐到天明。
    第二天,顾良战胜音绪,声音没有出现,顾良也没有再找徐天。徐天一个人坐在一旁,心里有些凄凉,却明白这正是自己所期望的:顾良忘记自己,然后飞向更高的地方。
    只不过,为什么哪怕事情正在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前进,心里还是那么苦呢?
    徐天很伤心,很悲凉,但是徐天却强行告诉自己,这些失落只是暂时的,自己会适应,事实也会按照自己规划好的方向前进。
    所以啊,顾良顾师兄,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再也不见吧。
    夜晚,徐天又独自一人来到屋外看星星。或许连徐天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有些期望那个未知的声音。
    徐天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烦躁地等待着,可一直等了许久,那个声音也没有出现。
    徐天失望地回到自己的床上,也忘了自己能辟谷,就这么开始睡觉。
    仿佛是刚刚闭上眼睛,徐天就睁开了眼睛。他眼前是一片云雾缭绕着的池塘,池塘中一个人穿着青衣,带着鸟面长喙面具,看着徐天。
    青衣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徐天莫名的紧张起来,小心问道:“你是……”
    “你明明知道我是谁,”青衣人的声音没有面具下那种瓮声瓮气的感觉,“你还能不知道?”
    徐天感觉脸上烧红,却强辩道:“这里是哪里?你又为什么来?”
    “这里是哪里,真是奇怪的问题……”青衣人慢慢开口,“这里,是你心里。”
    说着,青衣人指了指徐天,接着道:“至于我为什么会来,难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没有……”
    “没有吗?”青衣人轻笑,“你若没有,为什么会出去找我,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你心里,或者说是你的梦里。没有你的允许,我怎么出现在这里?”
    青衣人道:“你在逃避什么,又因为什么而不敢正视自己?”
    徐天不说话。
    “哈,”青衣人淡笑一声,“你觉得自己这是在疏远那个顾良?”
    徐天睁大了眼睛,颤颤巍巍道:“不是吗……”
    “天真。”青衣人摇头,“疏远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没有另一个人的配合,你疏远得了吗?”
    “不可能……”徐天拒绝相信自己的猜测,这一定是假的,假的……
    “不可能?别骗自己了,不只是你在疏远,你的师兄也在疏远你。不过你知道自己为什么疏远他,可是,他又为什么疏远你呢……”
    “闭嘴。”徐天怒吼,然后惊奇地发现青衣人的身子开始摇晃。
    “哈哈……”青衣人淡笑,“我不是说了吗,这是你的梦,我进来要你允许,你不欢迎我,我也不得不出去。”
    徐天瞪大了眼睛看着青衣人,这样的情况,徐天前所未闻……
    “所以啊,我没有骗你。”青衣人做个耸肩的动作,然后道:“既然我没有骗你,那么……”
    “闭嘴!”
    青衣人哈哈大笑,然后道:“仔细想想,你师兄以前关注你,是不是因为只想利用你呢?”
    “滚!”徐天立刻大怒。青衣人的身影开始扭曲,但是青衣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地继续道:“多想想我的话吧,小子,我并没有骗你。”
    “我让你滚!”徐天怒不可遏,凭什么?为什么他非要让自己面对这种事?
    青衣人的身影随着徐天的怒吼而消失,但是青衣人的话却传了过来。
    “我叫忌,记住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