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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军师良策
    帐内,欧阳云屏神入定,吴九立枪护卫,李俞与魏先生宾主二人商谈军事。
    只见魏先生面露狡黠之色,李俞关注道:“军师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李俞吗?”
    魏先生笑吟吟地道:“的确是件好事,只不过不那么光明磊落,败坏了少将军的威名。”
    李俞也被吊起了胃口,催促道:“军师莫卖官司,究竟何事快快道来。”
    魏先生说道:“魏某此行从平王府返回时,恰好遇到成王的小妾安氏回老家探亲。我因生气这个骄奢**的无德成王不顾国家安危不理百姓生死,不出兵同抵外敌,便趁深夜掳走了安氏,前日偷偷将她放入蛮鞑子帅帐,并放出消息,说是蛮鞑子看中了安氏美貌,派强人将其掳走带回草原,想必那成王此刻也已经得知此事。成王最是宠爱这个小妾,看来这回不出兵找蛮鞑子算账也不可能了。”
    李俞听完哈哈大笑,道:“军师这美人计的确不太光明,但甚是有效,现在成王一定屁股上着火,恐怕现在已经披甲上马,英雄救美了。”
    魏先生也感惭愧,知道此举有违大丈夫言行,赧赧道:“魏某此举绝非报复,而是为了国家子民,背点骂名也自愿心甘。”
    李俞连忙安慰道:“军师之心可昭日月,不必过于自责,自古公道在人心,想必千万将士百姓都深明军师之德。”
    魏先生得以慰藉,心下稍安,接着道:“回途中魏某也得知同州失守,现刚好有一计策,定可夺回失地。”
    李俞忙道:“军师快快托出。”
    魏先生整颜说道:“现成王出动,平王支援,我军实力大增,可与蛮鞑子一战。不管成王军队攻击能力如何,至少可以扰敌视线,我们便来个声东击西,正面牵制蛮鞑子深入,为平王争取时间赶赴战场,待三方就位,我军攻正面,平军中路抄截,成王攻其后方,则同州可收已。”
    李俞思考一番说道:“军师此计的确可行,但如何能让成王听从我军指挥,在正当时间与我军统一行动呢?毕竟他的目的只是救他那个小妾。”
    魏先生胸有成竹地说道:“少将军只需修书一封送与成王,晓以大义,陈述利害。”
    李俞道:“军师差矣,他若知晓利害,便不会现在才出兵了。”
    “哈哈哈。”魏先生笑道:“修书陈词,只是表面功夫,关键在于送信的人。少将军只需派十名美女秘传指令,再将书送至成王那去,保管成王按照我们的意思行动。”
    李俞听完也哈哈大笑,夸赞道:“妙!妙!此计甚妙!军师高谋!”
    魏先生接着说道:“这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要诱敌深入。”
    李俞也同感此乃问题的关键,道:“蛮鞑子久经战阵向来谨慎,此举恐怕不易。”
    魏先生道:“往常定难实现,可如今蛮兵刚刚占领同州,志得意满,且手中握有地图,定认为占尽优势,如今十万大军屯于城外,摩拳擦掌,早就想与我军大战一场,顺便将霞云之地统统收入囊中。今日我军拔营之时,将锅灶散乱,帐梢乱弃,把营地故意布置得凌乱狼藉,蛮子定会派人侦察,倒时看到此景便信了三分;再派人将我军战马粪便倒水活稀,蛮子看到定会以为我们的战马得了瘟疫腿脚发软战斗力大打折扣,便又信了三分;告诉兵士沿路将马粪收集,再将马粪霍稀,途径之地着意布置,蛮子看了定然再信三分,定会趁我军疲软之际,大举来攻,我军便可保持一定距离,将蛮兵引致涂门关再一举歼灭。”
    李俞道:“先生良策,神鬼莫测。”
    魏先生道:“此计也并非十全十美,假若蛮子绕道而行到了我们前面,可就功亏一篑。”
    李俞道:“军师请放心,我已命甘老将军先行涂门关镇守,胡将军涂门山下镇守,田将军前往敌营侦察,恐怕这回蛮子插上翅膀也飞不到我们前面了。”
    魏先生赞道:“少将军先见之明,魏某佩服,此计定可成也。”
    李俞忽然担忧地说道:“可蛮军如狼似虎,恐怕这一仗即便取胜我军也将伤亡不小。”
    魏先生摇头晃脑故弄玄虚,道:“少将军放心,魏某自有妙计!”
    李俞听魏先生如此说,也不追问,二人相视一笑,自信满满。
    兵马浩荡宛如长龙,梭梭行进,吃饱了饭,兵士步履轻盈精神健沛。几万人的队伍听不见喧杂的人语,只传出沙沙的踏步声响,整齐划一,听着让人不寒而栗,林中鸟兽无不避而远之。每一个将士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松弛的神情,全都绷着脸咬着后牙,闷声前进,他们的心底都被憋了一口闷气无处发泄。毕竟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瞧见就丢了城池,这对于一名军人无论你是将军还是士兵,都是一种耻辱。
    队伍中间,李俞跨着一匹揽月乌雒驹,头顶银盔,身披亮甲,腰间斜挎掣水宝剑,剑鞘乌黑深沉毫无光泽,整个人看着器宇轩昂神威不凡。
    左侧欧阳云,青衣道袍,黑须微摆,脚踩含沙黄骠马,神采飘飘气度超然。
    二人并马而行,李俞滔滔不绝陈述军中兵种、器械、粮草、行军常识等诸多细节,欧阳云默默倾听,不言不语。
    吴九跨一匹黑鬃骁龙,肩扛长枪,跟在李俞马后,枪头锃锃闪着寒光。
    军师魏先生,乘一匹青白骢驹,两袖随摆,从容自若,不慌不忙。与吴九并排前进。静静看着少将军滔滔讲述,也不插嘴打岔。
    魏先生朝吴九一望,吴九轻拉缰绳,向魏先生坐骑靠了靠,二马慢下步伐,与李俞二人渐渐拉开两丈距离。
    魏先生探头附耳过另一边,轻声说道:“我观欧阳道长吐息猛烈炙热,不像是道门内功,九儿你要提高警惕,留意欧阳道长举动,务必保证少将军周全,希望是我多心了。”
    吴九低嗯了一声,轻夹马腹,甩下魏先生,跟了上去。、
    忽一轻骑卫驰马迎面来报,立在马上躬身说道:“报大将军,前方有十几个农户推着十几辆农车在我军行进道路一侧,说是要见军师交货。”
    李俞也不知何事,先回头询问魏先生,却见魏先生乘马轻盈赶上,笑着说道:“少将军勿惊,此乃魏某锦囊妙计。”
    吩咐骑卫,将众农民请过。须臾,十几个农民每人推着一辆小推车,车上载满豆类,拥拥簇簇来到四人跟前。
    李俞不知何意,开口问道:“你等是何人,车中载的是何物?”
    当先一个壮硕汉子,像是众农夫中的领头,上前鞠了个大躬,说道:“俺们这些人都是涂门山附近村屯的老百姓,这些都是巴豆和一些家中菜窖里囤积的豆子,都发了霉了。”壮汉嗓门不小,声如铜锣。
    李俞更是不解,问道:“你等来此何事?”
    那汉子大声回话:“是这个魏先生买了俺们的豆子,说是越多越好,叫俺们运来让俺们在此地等着,说军队来了便有人接收。”
    李俞望向军师,魏先生含笑点头,证明汉子说的没错,是自己叫他们来的。
    既然如此,李俞便不再跟汉子纠缠,问道:“魏先生当时许你多少钱我叫人付给你?”
    汉子答道:“当时说好,豆子一共两千斤,还有我们从近邻乡镇买来的五百斤巴豆,加在一起想跟魏先生要一两银子,可是魏先生非要给五两,我回去跟村民说,他们都说我定是遇到了骗子,可我看魏先生哪是骗子简直就是活菩萨,我把魏先生给我的五两银子拿出来给他们看了一看,他们才相信,都纷纷要去给魏先生磕头,说是祖坟冒烟遇到了天大的善人。魏先生吩咐我们带上豆子在这儿等候,我们已经在这儿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你们来了。”汉子啰里啰唆说了半天,最后回头向村夫们望了望,趾高气昂,像是一只料事如神的雄鸡。朝村夫道:“我就说魏先生不能骗我们把,哪有付了钱不要货得傻子?”
    李俞听他啰里啰唆的说完,吩咐刚刚那名轻骑卫,:“传我口谕,去跟法算提十两银子,给农户。”
    众农夫听傻了眼,连忙纷纷跪地,那大汉反应算快,忙道:“将军折杀小人了,五两银子我们一村人都已经占了大便宜,哪能再多收银子。”
    李俞说道:“众位请起,这些钱算作你们的运输费和买你们推车的钱,一路辛苦了,若我军得胜,另有重赏。”
    大汉一听,见好再不收岂不是傻子,眼珠一转琢磨看这想来就是命中富贵,躲是躲不掉的,连忙叫唤众人叩谢。
    李俞说道:“去吧。”
    众人推车随轻骑卫向队尾而去。
    那大汉一步三回头,还再张望李俞四人的背影,心中嘀咕着“若是我喊着老婆孩子丈人自家人把这豆子运来,岂不是独得十两白花花银子,赵憨啊赵憨,你真是命中无大财啊。”一声叹气,随众人一同而去。
    宾主四人骑马交错而行,忽然李俞在马上哈哈大笑。
    听闻笑声,魏先生也跟着笑起来。
    吴九莫名奇妙忍不住问道:“大将军,大哥,你们为何发笑?”
    李俞笑着说道:“我是想明白了军师的妙计。”
    吴九一头雾水,欧阳云却不闻不问乘马自行,仿佛这些事情于己无关,勾不起任何兴趣。
    李俞缓马慢行,向吴九说道:“你知这巴豆和发了霉的豆子何用?”
    吴九一脸迷惑,道:“属下愚钝,不明白,劳大将军解惑。”
    李俞说道:“军师之计乃诱敌深入,可蛮鞑子兵强马壮即使与我军对垒我方也占不到任何便宜,还要折损不少兵力。但既然诱敌深入便知道敌军的行军路线,让他们跟在我们的屁股后头,若不在路上做点手脚,真是对不住他们啦。”
    魏先生笑而不语,目光中也是由衷赞叹李俞的才智。
    吴九道:“莫非这豆子就是陷阱?”
    魏先生代李俞说道:“不错,这些巴豆和发了霉的豆子,马儿吃了便会腹泻,足蹄发软,无法奔跑。我们若在这路上布置好这些豆子,蛮鞑子的马儿岂不是各个软脚虾?”
    吴九仍有疑问,道:“大哥,那些蛮鞑子各个都是牧民出身,对马照料的更是精细,行军之时马匹吃的草料也都是随军携带,怎会让马随便吃野草更不要说吃这些豆子了。”
    魏先生道:“不能吃还不能闻吗?一会扎营后我们派伙房营将这些巴豆烂豆子磨成粉,沿路泼洒,这几日风小,豆粉不会那么快被吹走,除非蛮马走路时不张嘴不呼吸,不然想不吃几口都难。到时前面的蛮马拉肚子,后面的蛮子还以为是我们的马得了马瘟哩!”
    吴九这才恍然大悟,李俞笑着称赞道:“军师妙计!军师妙计。”侧头看了一眼魏先生,狡猾地问道:“军师还有后计否?”
    魏先生笑道:“少将军聪慧天下少有,什么都瞒不过您。”
    吴九一旁倾听,觉着二人说话云山雾绕,自己就像个傻子一般,思维有些迟钝。
    魏先生道:“涂门山西北五十里,有一屠龙潭,乃是方圆百里唯一一处水源,蛮军要想进攻我方涂门关,必将在此地附近安营扎寨,补给军需,整顿装备,只要我们将剩下的巴豆烂豆抛入潭水中,恐怕蛮鞑子人和马五脏六腑都要拉出来了。此时我军出击,定可大获全胜。”
    吴九听完略加思索已明周详,这才喜笑颜开。
    李俞也不理他,笑着提缰飞驰追赶欧阳云。魏先生自在人后,望着红白旌旗,心中升起一团熊熊火焰。
    涂门关,等待我们的胜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