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晚上有点凉。
老道士和陈煜面对面而坐。
小道士小脸皱成一团,可怜兮兮的:“师傅,能不能不推了啊?”
“你想一辈子拿不起东西,那就不推!”
“那还是推吧!”说完,小道士伸出右手。
老道士撩起小道士的袖子,看了看。点头道:“不错,只要再推个一两年,加上服药。等你长大了,筋骨强健了,你这右手应当能做到与常人无异。”
说完,双手在陈煜的右手臂上来回的按摩。随着老道士的手势变化,陈煜的手臂越来越红,隐隐的可以看到手臂的经络。
陈煜咬着牙,疼的大汗淋漓却不出一声。
半个小时以后,老道士松开陈煜的右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端着旁边的一碗药递给陈煜。趁着陈煜喝药的间隙,出去提了桶水准备给小道士洗澡。
陈煜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门见师傅坐在槐树下,走过去坐在师傅旁边,脑袋瓜趴到师傅的膝盖上。安静的看着月光下远处模糊的山峰。
“师傅,以后我们都不回去了吗?”
“怎么?这里有好吃的,还有小丫头陪你玩儿,不好啊?”
“哎呀!不就是没有给你留好吃的么,说话真酸!”小道士有些羞赧的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说?”
“反正不准说了。大不了下次给你留好吃的就是了嘛!”
“这样啊……”
“那,那,那要不下次跟小丫头玩儿的时候带上你?”小道士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哈哈……滚!”
小道士眼珠子一转,得赶紧转移话题了。问道:“师傅,我们为啥不下山去住?非得在这里搭窝棚?”
“你懂个啥?老友要走了,多陪一天是一天。”
“你又要上哪里去?为啥不跟我说?是不是想偷偷跑掉?”小道士一下就炸毛了。
老道士一巴掌拍在小道士头顶。
“听话只听半截的玩意儿!我能去哪儿?”
接着有些感慨的道:“是一个老朋友要走了,我送送!”
“哦!那我见过吗?”
“见过。”
“谁啊?赵爷爷还是刘爷爷?他们要去哪儿?”
老道士觉得脑仁儿疼。自己这个徒弟啥都好。撒的了娇,卖的了萌,就是问题太多!
于是敷衍道:“是,是,是。他们啊准备去吃灰!”
小道士露出个惊恐的表情:“灰可以吃?好吃吗?”
“……”果然是个吃货啊!
不知过了多久,老道士感觉趴在膝盖上的小道士往怀里拱了拱,低头见小道士已经睡着了。
老道看着小道士有些得意。能把一个四斤多重,右手还有先天畸形的小豆丁养活到现在这么大,还健健康康的,难道不可以得意吗?
老道士把陈煜放回窝棚里面的床上,从床下摸出来一根清理废墟用的钢扦,来到槐树下。
摸索了一下,老道用手里的钢扦把一块石板撬开,双手一用力,两三百斤的石头被扔到了一边。
石板下面还有一层石板,老道士弯腰一提,把石板轻松的提了上来。下面露出个一尺见方的小木箱子。
看见木头箱子,老道士松了口气。拿出来过后把两块石板放回到原位。
因为长期放在地下的原因,箱子上有些泥土,表面还有些湿润。老道士抹了抹箱子表面,露出金丝楠木特有的金黄色泽。
老道士用指甲把箱子缝隙上的黄泥一点一点的挑干净,然后打开箱子。最上面放的是一块灰色的牌子,下面是一张绢布。
老道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把东西摆了出来。
牌子不知道什么材质,非玉非木。一面雕刻着六座山峰。最大的山峰在中央,其余五座在周围环绕。另一面刻着一个玄字,笔法转折之间隐隐的透出一股锐气。
牌子只有两寸大小,却雕刻的精致。顶上用镂空的手法刻了两条龙,龙头相对的地方正好留了个三角的孔,应该是穿绳子用的。四周边还雕刻了类似道家镇魔符的纹路。
绢布摊开有三尺大小,全部是蝇头小楷,中间还带有人体经络图,和一些人形图画。
老道把牌子随手放到一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绢布。确定没有被虫蛀和水泡才彻底放了心。然后小心的包好,重新放回木盒子里。
第二天一早,天边才泛白。老道士就把陈煜叫了起来。
陈煜半眯着眼睛一步一晃的跟在老道身后,显然是还没有睡醒。
“不许偷懒!”老道士看着陈煜摇摇晃晃的就来气,踢了一脚陈煜的屁股。
“知道了,师傅。”陈煜一激灵,瞌睡醒了大半。这年头,年纪大的都是惹不起的。
小道士摆开架势开始打拳,老道士则在一边拿着棍子,虎视眈眈。
这套拳法是老道一脉的基础拳法,对于身体协调和打熬筋骨的效果最是显著。而且一般从五六岁开始修炼的效果最好。
陈煜现在六岁,从去年开始就被老道逼着开始修炼。一年下来,陈煜的身体素质确实好了不少,而且因为先天不足的右手,也有了好转的迹象。自然的,老道为了这孩子的以后,练功时候半分都容不得陈煜偷懒。
打了两个小时的拳,陈煜的头顶升起了袅袅热气。
老道士示意停下,开口道:“徒儿,曲不离口,拳不离手。本门的拳法强调基础,所以你万万不可懈怠。况且你本身先天不足,右手筋脉狭窄,肌腱比旁人羸弱,这套拳法对你益处更甚。所以必须好好练,知道吗?”
“知道了,师傅。”
到了八点多,赵村长带着人来了。最近不是农忙,有一个算一个男男女女一大帮人,背着水泥沙子,还有扛着木头的。
用了一上午,原本的废墟被清理到了一边,露出地上用花岗岩条石砌的地基,还有青石板地面。
然后是泥水匠上阵,拉好水平线,开始砌墙。旁边的木工师傅则开始打造门窗的框架。
一天时间下来,一间大殿两间耳房墙体都差不多起来了一米多,而且门窗的框架都差不多搭好了。
老道士很满意进度,照这个进度,一个礼拜过后就能把道观建好了。
赵老爷子点着叶子烟,用肩膀撞了下老道士。得瑟道:“咋样?就这速度比你自己一个人建快多了吧!”
老道士斜了他一眼,有些替小赵发愁,这老东西这么不着调,小赵的日子该过的有多苦啊!
“快是快啊!就是觉得对不起乡亲们,出工出料,老道可是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报酬。”老道叹道。
“噗……”赵老头吐了个大烟圈儿,嗤笑道:“你出报酬试试,看他们好意思拿吗?这儿有一个算一个,当年哪个没有找你看过病?你找他们收过报酬?没看过病的他家指不定哪个先人就是你点的穴?他收试试?先看看他家的先人棺材板按的住不?”
“其实是收过报酬的!”
“这就没法摆龙门阵了哈!你那叫报酬吗?找你看病,药材你出。随便提根黄瓜都能算报酬?诶,对了,话说当年你怎么那么喜欢吃黄瓜?”赵老头好奇的问道。
“噗……哈哈……”向左原本在背后听俩老头聊天,结果听到了黄瓜两个字,想起了某个段子,忍不住了。
想到老道士拿着黄瓜……噫……那画面简直不敢直视!不行了,先先让我笑一会儿!
两个老头看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左有些莫名其妙!
赵老头指着向左,说道:“怪不得我孙子说代沟,代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