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爷子,抱歉!抱歉!哈哈……”
老赵头转头对老道士说道:“这小伙儿是不是病了,你给看看?”
老道士扯了扯嘴角:“除了肾虚,其他没啥!”
“诶。陈爷爷,您要这样就别怪我了哈。话说今天我跑了一天,可是给您拉了不少修道观的赞助噢。”年纪轻轻的被人说肾虚,这个忍不了啊!向左掏出个袋子,在两个老头眼前晃了晃。
“嗯!此子骨骼清奇,仪表堂堂,将来必定高官得做,骏马得骑。肾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肾虚!”老道士一把抢过袋子,见里面有三叠一百的人民币,还有一张存折,顿时眉开眼笑。
赵老头和向左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赵老头才悠悠的道:“牛鼻子,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向左想起昨晚上给家里的老爷子通话,当时老爷子说:“离他远点,那老东西无耻起来城墙都没有他脸皮厚。还有告诉他,别再惦记我媳妇儿了,他没戏!哈哈哈……”
哎呀……牙好疼!
老道士拿着袋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转头把小赵喊了过来。
“老道长,啥事?”可不敢再叫爷爷了呢,虽然按辈分确实是该叫爷爷。但是扛不住老赵的的拐杖啊。
“拿去!乡亲们辛苦了,按着工价给他们发工钱。还有砖石木料都按价给钱。不够再找小向要。他家有钱,咱们打土豪分田地。”老道士随手把袋子递给村长。
村长看着手里的袋子有些懵,不是说好了不要钱,免费的吗?这咋又要给钱了呢?
“拿去吧,给乡亲们发了。”赵老头再旁边也说道。
“诶,好!”村长提着袋子转身走了。
赵老头转头指着老道士,笑骂道:“你个老东西!”
老道士耸了耸肩,回骂道:“你个老东西!”
有了钱,自然大家的热情更高了。
半个月过后,道观全部完工。最近天气很好,加上在房间里面放了火盆,没几天就可以入住了。
向左的爷爷一共准备了十万块钱。到最后还剩下两三万。老道士大手一挥,直接给了村长,让他带人又把上山的路修了修,直到把钱花完为止。
道观建好了,山顶恢复了清净。陈煜从小跟着老道士生活了五六年,早就习惯了冷清的氛围。跟着村里的孩子追鸡撵狗疯了这么久,也觉得有些无趣了。
这帮熊孩子除了偷这家的果子,就是去林子里面掏个鸟窝,真是无趣。加上每天老道士督促练功,习字每天占用了大半天时间,于是也渐渐的少了下山疯玩了。
七八年时间,陈煜已经十四岁。这几年每天除了练功习字,基本就是和老道士一起收拾道观后面开垦出来的五分旱地。偶尔了,老道士也会带他去做做法事,或者给老人看地点穴的时候也会带上他。
但是作为老道士唯一的弟子,老道士无论是医术还是看期点穴都没有教过陈煜。除了督促陈煜练拳和习字以外,老道士似乎也不准备教授陈煜其他东西。
说起来,老道士的似乎挺喜欢现在的环境。不管是出于年纪或者他本身的医术和风水术,附近的村民都挺尊敬他。找他看病或者请他看地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如今老道士自称年纪已经100岁了。虽然没有人相信,但是明眼的人都能感觉到,老道士的身体正在转向衰弱。那股淡淡的暮气,让陈煜每天早上起床都战战兢兢,生怕开门看见的是一具冰凉的身体。
老道士似乎并不太在意,每天该出门还是出门,该和山下的老家伙们对骂还是对骂。只是每天多了个习惯,早晚都必须到槐树下坐一坐。
这天,老道士罕见的没有出门,一副严肃的表情站在槐树下。
陈煜觉得空气都有些沉闷,他从未见过老道士如此的表情。哪怕是他跟着别的熊孩子往水井里撒尿被抓到,老道士也没有如此过。
陈煜有预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安静的站在老道士身后。在他的世界里,老道士是他唯一亲人。他觉得自己长大了,能为老道士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现在,默默的支持老道士,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徒儿,你是否奇怪为师为何不教你医术和风水术?”老道士眺望着远方的山峦轻声问道。
“是。徒儿不明白。”陈煜垂首道。
“到底是长大了,一点也不如小时候可爱!”老道士感慨了一句。
陈煜:“……”
“小子,贪多嚼不烂!不是人人都如为师一样天才!”老道士敲了敲陈煜的头,得意的道。
“师傅,我觉得赵爷爷说的对!”
“他能说出什么有道理的话?”
“你是真的不要脸啊!”陈煜往后退了两步,脱离了老道士的近身。这个距离刚好,老道士出手时自己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虽然不一定有用。
老道士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陈煜的脚步,嗤笑道:“从小到大这股机灵劲儿倒是不曾丢了,你觉得你跑的掉?”
“至少能少挨两巴掌。”陈煜笃定的道。
“那倒是。也罢,今日就不揍你了,就当为师放放假。”老道士笑眯眯的道。
“说出去都没人信我的日子过得有多苦,不挨揍就算放假了,有人信吗?”陈煜咧嘴道。
老道士突然有些感慨的道:“到底是长大了,知道哄人了。”
陈煜有些失落,同时也有些紧张。一般来说,老道士如果心情不好,陪他斗斗嘴是最好也最快的解决办法。但是今天这种方法似乎不管用了。
老道士到了如今的年纪,除了极少的事情,似乎什么都看开了。当然了,陈素文老奶奶的事情肯定是算在极少的那一部分里面的。
“事情很难办?”陈煜问了句。
“不难。只是放不下而已。”老道士答道。
话音刚落,老道士一个跨步来到陈煜身旁,在陈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把陈煜拍出两三米远扑在地上。嘴里骂道:“小瘪犊子,我跟你解释个啥。”
陈煜一骨碌爬起来,摆了个防御的姿势,黑着脸问道:“不是放假吗?”心里骂骂咧咧,老家伙你还要脸不要啊,还玩儿偷袭。
“放不放假从来都是老师说了算!”老道士掸了掸道袍上的灰,理所当然的道。
“怎么着?你不服气?”老道士问道。
“不敢。师傅您等下下手的时候能不能轻点?刚才这一下有点岔气了……咳咳……”
“气不顺是练得不到家,更该打。今天家庭作业翻倍!”说完老道士又是一个跨步来到陈煜面前,抬手就往陈煜的太阳穴扫去。
陈煜一偏头,躲过老道士右手。一弯腰接着躲过老道士扫过来的左腿,然后突然前窜,双手如抱新月,朝老道的下盘攻去。
二人如穿花蝴蝶一般在院子里打了一个多时辰。期间老道士的拳法挥撒如意,圆润自然,带有一股洒脱的美感。
小道士的拳脚却是没有那么好看了,好在他体型较小,步伐还算灵活,所以偶尔还能攻那么一招半式的。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挨揍。
“呼……呼……师傅,让我歇会儿。”陈煜败下阵来,盘腿坐在院子边上的蒲团上,冲老道士摆手道。
“平心静气,抱元守一。”老道士沉声道。
要知道刚刚才剧烈运动过,气血沸腾。短时间内要做到抱元守一,气血平静何其之难。
但是陈煜不敢顶嘴,依言盘腿静坐。实在是不敢顶嘴啊!老道士啥都可以商量,唯独练功偷一点懒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