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几人隐姓埋名,藏匿在黑暗之中,只希望某一天能够向天庭复仇,而消失的魔族也渐渐在人们的生活中淡去,留下了一段血腥恐怖的传说,供人在茶余饭后消遣。
就这样楼兰在黑暗之中沉睡了很久,直到很多年后人间的一场腥风血雨才惊醒了他,而他在重新进入人间的时候却发现,这世间到处都是鲜血与白骨,而那个站在鲜血白骨之上的人竟是如此威严睥睨天下!
楼兰从不相信一个人竟有如此强横的实力以及高深的计谋,只因在他看来,这世间所有的事不过是天庭的一场奴役。
而在他看到那人脸上的骄傲,眼中的战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以及他通天彻地的法力时,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错了,不光是他自己,就连天庭诸神也都错了,因为在这三界之中,只有人才是真正的主宰。
人类虽然没有与天地相齐的寿命,也没有幽冥阴司那般鬼魅无形的能力,可是在他们心中却有一份东西是天神与阴司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那就是人类心中的希望。
只要希望在,任何事在人类的眼里都不过是一件小事。
楼兰曾在人间听说铁杵磨针、愚公移山的故事,当时的他曾笑人类的愚笨,而如今,同样的故事在他心中却是一件持之以恒的榜样,任他无论如何也学不到的。
人定胜天这句话流传了那么久,可是直到今日才深有体会!
所以,楼兰若是想向天庭复仇,只有依附人的力量。
楼兰缓缓抬起头:“微臣跟随主公多年,天庭虽然知道此事,可在他们眼中已经将我当做一个笑谈,根本枉称为神,不足畏惧,殊不知主公是一位雄才伟略的大才,早晚有一天他会举兵荡平天宫!”
楼兰的一席话彻底震撼了我,一个骄傲的神竟能够如此认识自己,看清自己,并且心甘情愿地接受曾经在自己眼里蝼蚁般的人类,并供他驱使。
这样的胸襟与智慧我想即使在天庭当中也屈指可数。
而更令我惊讶的是,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主公,才能将夜叉与夜魔收入帐下!
楼兰叹了口气,道:“我的神职已经被抹掉,所以寿命不过百年,若要追随主公,成就功名大业只好除此下策!”
“哦?”白厌不解。
楼兰看着满地的蜘蛛尸体,道:“我与这蛛王不过是共生关系。”
“共生?”
“对,当初夫人拿走天机神印的时候,曾有一珠子掉入塔内,那珠子本身所蕴含的力量便足以将玲珑塔禁制,只不过那珠子本是世间最为纯洁的东西,所谓物极必反,越是纯洁越容易被污染。”
楼兰低着头,道:“我等追随主公多年,杀伐天下,手上有多少条人命恐怕自己都不清楚,所以那珠子在掉落的一瞬间便被我等的罪恶侵蚀。”
“玲玲塔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是依旧能够将我们囚禁于此,我身负主公交代的使命,所以不敢离他而去遁入幽冥,于是便想出这个法子。”
楼兰摸着天柱,道:“这根天柱本是天庭所有,很少有人知道被安放在这里,可是那蛛王却被吸引而至。”
我不理解为何一个蜘蛛能被天柱所吸引,就算是蛛王以修成妖,可我实在想不通它要着天柱到底有何用处。
楼兰解释道:“那蛛王叫欲兵蛛,是一种极其嗜血的蛛类,盘踞东海荒岛,喜好兵器。而那蛛王正是被天柱所吸引,所以结网于此。”
看来那蛛王抢青焰的挫骨锥和我的幽冥剑并不是偶然。
“难道天柱也是一种兵器?”我问道。
楼兰摇了摇头,疲倦的双眼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叫人摸不透。
“微臣虽然没有一件得心应手的兵器,倒是多年来积攒的法力较普通妖魔深厚得多,于是便与蛛王达成了一种共识。”
楼兰看向白厌,继续道:“我将自己所有的法力完全灌输在蛛王身上,而蛛王也为了织了一张破体网,供我昏睡!”
“夫人走进我魔窟之前,我已经积攒了一小部分法力,但是释放蝙蝠之后,便消耗殆尽,重新回到昏睡状态,若不是青焰将军恐怕微臣到现在仍旧昏睡不醒。”
“那楼兰先生现在可恢复一些法力?”
楼兰摇了摇头,道:“以往的法力已经被天庭废去十之八九,为数不多的法力又灌输在蛛王身上,我现在残存的不过能够维持生命而已,若想恢复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或许主公入世,我才能重新活得无上仙法。”
白厌点头,一张秀美的脸看起来有些默然,不知是喜是悲,
“楼兰先生,就请你带路,我等移步下一楼!”
楼兰未动,迟疑道:“夫人是想去央妃的舞榭台?”
“怎么?”白厌皱眉。
楼兰沉吟片刻,道:“有些事不知道夫人是否清楚?”
“什么事?”
“央妃的事!”
白厌深吸一口气,压低自己的声音,像是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劳烦楼兰先生快讲!”
楼兰连忙行礼,低头道:“夫人可知道央妃为何叫央妃?”
“不知!”
“央妃其实本名为白媚央,后被主公封为妃,所以便有了央妃一说。”
白厌又深吸了一口气,一张俏脸时青时白,可语气却平静的很:“原来与我同宗啊!”
女人出现这样的表情,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她们的语气越是平静,就说明她们越愤怒,这一点早在小虞身上我就体会到了,不过看青焰的样子,似乎没有想到。
楼兰此刻已经闭上了嘴巴,只有青焰傻兮兮地答话:“夫人,也不尽然,央妃虽然为妖后,与夫人同族,不过却并非仙蛇一族,而是狐族!”
“哦?是嘛?那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白厌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看着青焰。
青焰皱起眉,道:“央妃是一个极为美貌的女子,不光长得美,法力高超,更能体贴主公的心事,尤其是她的舞,恐怕时间再也没有如此美艳的舞蹈。”
楼兰低下头,假装清嗓子,不过看青焰的表情并没有在意。
“哦?那我真的要见见我的这位好妹妹,到底是如何体贴那个负心薄情的伪君子的!”
白厌此刻早已暴怒,一双素手握紧拳头,重重地打在天柱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青焰看着白厌如此举动,一时之间不明所以,尴尬地笑了笑。
“楼兰!”白厌怒道。
“微臣在!”
“即刻带我前往舞榭台,我要会会那个狐狸精!”
“微臣遵命!”
楼兰看向青焰道:“青焰,劳烦你带大家去天柱之巅!”
“天柱之巅?”我不解。
楼兰点点头,道:“天柱虽然高,不过也有自己的高度,自从女娲将天柱斩断之后,便不再是支撑天地的擎柱,所以,天柱的高度在人的心里,而非眼中!”
“哦?”
“其实你们早已飞到了天柱的顶端,可是大家现在望去,高空之中仍旧黑暗依然,不见其顶,只因为天柱在各位的心中是高不可攀的,所以才会生出此种异象,若是大家将这里视作天柱顶端,那么天柱之巅便在这里!”
我点点头,虽然明白楼兰的意思,可是天柱的高度早就生在我们的潜意识当中,无论怎样强迫自己降低天柱的高度,造成的暗示都会适得其反,就像现在让你不去想蜘蛛,你的头脑里就会出现蜘蛛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