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红妆已经恢复了年轻，目前为也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变故，可是看到索清秋的样子，那种刻在脸上的紧张便知道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现在顾忌那么多也没有用，荆兄弟，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算是你命中注定如此吧。”
    索清秋的样子看起来很无奈，眉头一直深锁，想必即使是他也爱莫能助，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告诉我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荆兄弟！”索清秋看了我一眼，随即又转过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在你心中到底任小姐的分量多一分，还是红妆姑娘的分量多一分？”
    我沉默了很久，其实即使是到了现在我也一直没有察觉到在我的心中到底爱谁更多一些，我只是知道无论她们哪一个，我都可以倾尽所有，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对小虞对红妆对我都没有好处，可是我却始终无法割舍。
    “明天的比试你会全力以赴吗？”索清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可是还不等我回答又问了我另一件事，“如果你比试胜出了，会不会遵照任教主之命娶她为妻？”
    “我……”我话明明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似乎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明天的比试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那胜出之后呢？你会不会娶任小姐？”
    “我会！”
    索清秋点点头，又道：“那月华山的红妆姑娘呢？莫非你要负了她吗？”
    我忽然发现此刻面对索清秋的问题竟然无言以对，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说了那句我一直不敢承认的话，“我，我不知道……”
    索清秋没有再说下去，也许他早已经明白，即使再说下去也是徒劳，因为直到现在，我也从来没有真正面对过自己的内心。
    “索大哥，你可知道在红妆身上会发生什么事？”
    “荆兄弟，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江湖上的人都说我是铁口直断，甚至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无所不知，但是你知道吗，有一种人的命我是看不了的！”
    “什么样的人？”
    又是一阵沉默，寂静就像黑暗一般，轻柔却也沉重，直到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索清秋终于开口，“死人！”
    “死人？你是说红妆她已经……”
    索清秋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我，而是问了我另一句话，“你觉得千面结罗是人吗？”
    “她虽然看起来清丽脱俗，可是她的容颜却始终是变化的，如果她是一个人，样子又怎么会变化无常。”
    “我是无法算出她的命的，她虽然长得与人无异甚至更像人，可是即使再怎么伪装，她仍旧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所以她的命运根本就不存在！”索清秋顿了顿，低沉的声音再一次从黑暗中传来，“而现在，也许红妆姑娘站在我的面前，我也无法估计出她的旦夕祸福了。”
    “索大哥，你说红妆现在变成了一个怪物？”
    “人的相貌本就是由父母孕育而来，正如一个人的命运那般，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是什么样子，如果擅自改动，你说她还是什么？”
    索清秋一声长叹，声音好像磨平在嗓子里，也许从他的心里也不想承认这件事，“是妖！或者说连妖都不是，是虚无！”
    “也许从红妆姑娘恢复年轻的那一天起，关于她的所有事便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无法预测，无法估量，只能任凭她顺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发展下去！”
    “荆兄弟，你知道千面结罗的样貌之所以能够千变万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曾听说她是被人制作出来的杀人工具，也许千变万化是她从出现的那一天就具备的能力吧。”
    “那你可知道越毒的蛇色彩便一定越斑斓，越利的剑刃就一定光亮无比！而千面结罗也正是这样，她美貌的面庞不过是给人的一种麻醉，真正致命的便是她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的那颗祸心！”
    我回想着千面结罗的样子，难道真的像索清秋说的那般，可是我也曾亲眼看见她伤心流泪，又怎么会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工具。
    “索大哥，其实，在千面的心中也有爱！”
    “有爱？”索清秋疑惑道，“她怎么可能有爱呢？”
    “我曾亲眼看见千面结罗为了一个人肝肠寸断，泪流满面！”
    索清秋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荆兄弟，你可知道在千面的身上一直施加着一个咒术！”
    “咒术？”
    “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咒术，我也是在一本残卷中偶然看到，那咒术其实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只会给人一种幻境，而她心中的爱也不过是被制造她的人加上去的幻境。”
    “幻境？”我实在不懂索清秋的意思，因为在我见到千面的时候她的的确确站在我的面前，又怎么会是幻境出现的幻想。
    “对，在你看到千面第一眼的时候，就种了她的幻境，这是一种无论是谁都无法逃避的幻境，就像是你无法躲避太阳的光芒一般。在你看到她的一瞬间，在你的心中就会幻生出美的样子，而其实她原本的模样恐怕除了制造她的人之外，没人知道。”
    “那红妆呢？难道她也……”
    “不错！她能够恢复年轻，也是因为千面在她的身上施加了这种幻术，所以，无论是谁，在看到红妆姑娘的那一刻，也都会被这幻术所迷惑，就算是红妆姑娘本身也并不清楚。”
    “也许，恐怕千面也不知道自己恢复年轻的手段只是一种虚幻的障眼法，不知道她的爱是被人施加上去用作一种阴谋。其实这世间本就是一种映射，人们眼中看到的美丽的丑陋的都不过是一种映像，根本无法分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索大哥，你说的这些对于我来说还过于深奥，我并不懂，也不会去懂，我只要眼前的人好好的生活就已经心满意足。”
    索清秋笑了笑，道：“其实，我现在说的不光是给你听，也是给我自己听，我穷尽一生所要追求的不过是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