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形大汉虽然被年轻人刺了一剑,但他仗着身强体壮,咬紧牙关,屹立不倒,左手死死握住了剑刃,想以此来阻住年轻人的,同时右手发力,将流星锤抡将起来,向回兜转,砸向年轻人的后脑。
然而大汉低估了这把长剑的锋利程度,耳中就听得年轻人一声冷笑,只见他弯下身来,手一翻,长剑一动,尖峰一变,直接把彪形大汉左手大拇指切断,刺在他身体里的剑刃从胸口划到小腹,与此同时,流星锤掠过了年轻人的头发,凌厉无匹地朝大汉自己砸了过来。
彪形大汉双目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然后就被自己的流星锤砸个结实,胸口凹陷下去,肋骨根根断裂,人倒飞出去栽在地上,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电光火石间,四个镖师,两个趟子手,已经全部折在了年轻人手里,时间短到赵大龙都没来得及拔出枪管里的钢针。他在后面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完了,剩下仨人,包括自己在内,都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
眼见年轻人径直走了过来,赵大龙顿时着了慌,赶紧推搡起了护在身前的两个镖师,嘴里大叫:“拦住他!快给我拦住他!”自己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继续用力拔那根该死的针。
两位镖师看到刚才那短暂又血腥的一幕,现在已经吓得肝胆俱裂,哪还敢上前?两人清楚得很,以他俩这点儿花花架子,也就能在平时欺负欺负弱小而已,放到对方跟前连一个照面都撑不过去。正发着抖呢,后边赵大龙一把将他们推了出去。
两人跟着惯性走了几步才停下,一看那杀神越走越近,他们交换了一下恐惧的眼神,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年轻人端平手中长剑,脚尖在地上一点,往前一跃,身体就像是追逐着手中长剑似的窜了出去,使的是一招流星赶月。这本来平平无奇的招式被他极快的身法驱动,让两位镖师反应不及,转瞬就被他赶到了身前。
年轻人顺着去势,一剑刺进一人腹部,那镖师痛叫一声,年轻人抬腿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借力抽出长剑,镖师被踹得飞了出去。另一个镖师见状,彻底丧失了斗志,扔下砍刀就跑。
年轻人左脚一动,将他的砍刀挑了起来,回转身子,右脚一记侧踢,砍刀嗖地飞了出去,正扎在跑路镖师的后心,他惨叫一声,又往前跑了两步,随后仆地而亡。
这时候,赵大龙借着两位镖师拖延的时间,成功把钢针拔了出来,有枪在手,他顿时精神大振,兴奋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他顾不得松口气,马上举枪瞄准,嘴里发出一声狂喜的尖叫:“去死吧!”
年轻人手中寒芒一闪,剑锋擦着赵大龙的鼻尖扫了过去,把他的手枪一分为二,零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赵大龙大惊失色,但反应很快,马上反手握住剩下的一半枪身,劈头盖脸地朝年轻人扔了过去。
年轻人横剑一格,把枪身弹开了。赵大龙趁机将右拳蓄满劲力,一记崩拳朝他心口打了过去。
赵大龙(自)称“吉北拳霸”,是跟他的兄弟,赵大龙的“辽南拳霸”相对应的,他们二人早年都曾拜到某个八极拳师傅门下,做过几年外门弟子。后来,赵大龙触犯门规被逐出师门,他也跟着离开,二人北上东三省,凭借手上的功夫顺利加入了兴隆镖局的吉林分局,逐步从镖师一路做到了分局的镖头。几年前,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想借着(千禧之变)后江湖时代的混乱局势和东北“跳出三教外不在九流中”的优越地理条件搞一些勾当,于是指使其弟赵大龙前往太连,好把辽宁分局也控制在手中。
书归正传,正因为做过几年外门弟子,所以赵大龙还会两手。八极拳发力以“刚猛暴烈,崩撼突击,动如绷弓,发若炸雷”著称,这记崩拳集合了他的全身之力,把他的几年所学发挥到了极致,因此这一拳当真是势大力沉,就听嘭的一声破空声响,拳头裹挟着一股劲风直向年轻人的心口而去。
但他还是低估了年轻人的身手。
眼看崩拳就要及身,年轻人忽然缩身一退,以毫厘之差避过。待赵大龙招式用老,他立刻挥起剑鞘,狠狠戳在赵大龙的脉门上,后者只觉手臂一麻,右臂的气力就泄了,心里吃了一惊,赶紧扬起左手,朝年轻人面门掴去,孰料对方竟一鞘戳在他的掌心上,赵大龙闷哼一声,感觉双臂又酸又麻,使不上劲儿来,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年轻人不给他喘息的几回,欺身上前,赵大龙已成惊弓之鸟,一拳打了过来,年轻人侧身避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上用力,把他拉了个趔趄,接着狠狠一鞘戳在他的胸口。赵大龙只觉肋骨都被戳断了,剧痛之下,大叫一声,接着被年轻人一记扫堂腿绊倒在地。
扑通一声,,赵大龙狠狠地摔在地上,正要起身,年轻人一脚踢得他翻了个身。
赵大龙闷哼一声,心说不妙,双手在地上一撑,右腿膝盖往下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嚎叫。
年轻人抽出长剑,又刺进他左腿,赵大龙再次嚎叫起来,叫到后来都破嗓了,这下他是彻底站不起来了。
年轻人一把抓住他的脖领,拖着他在地上行走,赵大龙以为对方要把自己扔到楼下去,嘴里赶忙讨起饶来:“等等,等等!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伤口在水泥地上摩擦,疼得他呲牙咧嘴。
年轻人一直拖着他走到承重柱跟前,让他倚在上面,赵大龙看看地上的两道血迹,知道这回是彻底栽了,但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何时惹上了这位杀神,而且仇大到对方把整个吉林分局屠戮个一干二净。
“回答我的问题。”年轻人还剑于鞘,在他身前蹲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学生下手?”
赵大龙一愣。
“什,什么学生?”他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让你弟弟赵大龙去抓一个学生,我想知道为什么。”
竟是为这事儿来的!赵大龙吃了一惊,随即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从我兄弟那来的?”
“……你觉得,你有提问的资格么?”
年轻人冷冷地看着他。
赵大龙看看遍地的尸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杀了他?”
年轻人神情越发冷峻,眼中精光四射。
“你说不说?”
赵大龙意识到,自己的兄弟已然无幸,怨毒地看了年轻人一眼,忽然灵机一动,想到自己还有宝贝,便换了个恐惧的表情,嘴上乖乖应道:“我说!我说!其实我只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年轻人问。
“那,那个……咝……”赵大龙疼得吸了口凉气,年轻人见状皱了皱眉,凑近了一些。
赵大龙看他眉间隐有焦急的情绪,忽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假装疼痛,又吸了一口凉气,抬起手来,作势要去捂伤口。
年轻人没发觉异样,冷冷地催道:“是谁?”
“是,是…咝……”
赵大龙装模作样地呻吟,左手按在右手腕带上,实际上,这个腕带是一个精巧的机关,从唐门外流到江湖的,机关里有一根袖针,比毫毛针还小,扎在人身上就跟蚊子叮咬一般,上面淬了唐门独门的毒药,名字简单粗暴,叫“封喉”,一旦刺入人体,不论哪个部位,毒液都会随着血液流入心脏,片刻功夫便会把人毒死,当真是杀人而无形。当年赵大龙在黑市买这玩意花了大价钱,那时心疼得要命,没成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是…是…郑……”
赵大龙刻意压低了声音,年轻人见状,只好又凑近了一些。
赵大龙心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迅速抬起右臂,左手按在腕带上扳动了机括,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袖针自机关中飞出,射向年轻人面门。
孰料,他刚举起胳膊,对面年轻人立刻仰头躺倒,袖针直接射了个空,飞出去扎在了远处的隔板上。
赵大龙万没想到自己的保命利器竟被对方如此简单地躲开,当时就呆住了。
年轻人一个后滚翻起身,仓啷拔剑出鞘,一记下劈,一道寒光闪过,鲜血涌出,一个带着腕带的右手掉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赵大龙感觉胳膊先是一凉,后是一麻,再看手臂已经缺了一截,接着锥心蚀骨的剧痛一直翻滚到了天灵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疼得失去了理智,抓起地上的半截手臂按到了断臂的切口上,这个举动导致了更大的痛楚,他反倒在地,抱着自己的胳膊打起滚来,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