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万忽然看到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迎面而来,吃了一惊,被撞了个结实,只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正要惨叫,对方抬手捂住他的嘴巴,脚下发力,一把将他掼到了墙上,郑万胸口一闷,惨叫生生滞在了喉咙里。
年轻人拔出插入郑万小腹的匕首,反手握住,一刀抹在他的喉咙上,鲜血喷溅而出。
郑万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双目圆睁,惊骇地看着眼前人,嘴巴像缺氧的鱼似的,一张一合,身体顺着墙壁滑了下去坐到地上,脑袋一歪,倚在墙角不动了。
年轻人放缓脚步往楼上走去。
怒吼的声音又传下来:“你们两个,之前跟我夸下海口,结果第一单活儿就特么办砸了,你们有什么话说?”
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回应:“这,这只是个意外,虎哥,下次我们一定……”
“啪!”似乎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下你麻痹!你还想要下次!”
另一个声音响起:“虎哥,真的只是个意外,您再给——”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给什么?给什么?!你们有没有点脑子?啊?那么好的机会都能失手,你们倒是告诉我,如果人家报了警,你们要怎么抓,啊?!”
那个唯唯诺诺的声音再次响起:“虎哥,之前那是因为我们……”
“嘭!”
“哎唷!”一声痛叫。
怒吼的声音:“我他妈真想打死你!”
年轻人走到五楼,看到一个木板隔间,比起三楼的要小得多,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老鬼,陆海,这两个饭桶的脸大概被人记住了,你俩明天去盯梢,找到机会就把人给弄回来。”怒吼的声音顿了顿,又抛出一个甜枣,“这一单要是成了,我就把你俩提到镖师,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虎哥!”两个声音应道。
怒吼的声音又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年轻人听到这,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收起匕首,黑色长剑从腰带里抽了出来,右手握柄,左手执鞘,走到隔间的木板前,铮地一声,长剑出鞘,随着几声切割木材的钝响,他面前的木板斩成了几块,拍到了里间的地上,一时间就听呯呯几声,响动大作,异常刺耳。
隔间里有九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呆了,一起往声音来处看去,就见一个黑衣蒙面人缓步而入,手中长剑闪着寒光。
有两人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到后腰抽出砍刀来,后退几步,将站在最里面的一位身材健壮,相貌凶恶,模样与赵大龙有五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护了起来,其余六人则抄起了各自的家伙,围着年轻人站成一个半圆,又惊又怒地看着这位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双方无声地对峙了几秒钟,那位相貌凶恶的男人忽然朗声喊了一句:“合吾*——”
他话没说完,年轻人就冷冷地回了句:“不合你,”斜眼看看他,“你就是赵大龙吧?”
其实凶恶男人也知道,对方如此明目张胆地闯进来,楼下的趟子手却到现在也没有动静,想必已经被解决了,见了那么多血,能合才是怪事。但他又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是何时惹上了这等硬茬,现在听对方发问,便点了点头,报上名号:“对,我就是兴隆镖局吉林分局镖头赵大龙,来者何人?烦请通个姓名。”
年轻人回应:“你不必知道。”
护着赵大龙的两位镖师闻言顿时脸现怒色,其中一人冷笑起来:“意思是没什么名气不好意思说?”
“差不多吧,”年轻人点点头,“因为知道我名号的人都死了。”
好家伙!屋内九人齐齐咋舌,听他说话声音年轻得很,可口气怎地如此之大?
赵大龙一时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正沉吟间,身边的另一位镖师大声喝道:“小子,你为何要来找我们兴隆镖局的麻烦?你既然知道我们镖头的大名,难道就没听说过我们镖头‘吉北拳霸’的威名吗?”
“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年轻人嗤笑一声,“吉北拳霸?这诨号挺有意思,为何不叫大雕拳霸?”
赵大龙脸色更沉,心头火起,本来以他那爆脾气,要在平时有人这么说他,不见血肯定不算完,但眼下是非常时期,再过几天买家就要来看货了,不好惹是生非,而且他又没把握能把对方留在这里,心里暗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让他三分,能将就也就将就过去了。于是赵大龙强压怒火,客客气气地说道:“年轻人,你先是找我们吉林分局的麻烦,又出言激我,到底所为何事?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吧?”他却不想想,楼下已经倒了十几个趟子手,他自己又怎能独善其身?
年轻人见赵大龙面色数变,冷笑一声,回应道:“出言激你?我是骂你呢!你们连人牙子这种勾当都干,当真是一群贼子,也配让我激?”
众人被他一语道破了机关,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年轻人话锋一转,表情陡然变得阴森起来,“你死了有何颜面去见你们老镖头?”
这话听着好生熟悉!屋内众人顿时面色大变,是了,这话正是出自那死于非命的杜老六之口!他们惊魂不定地打量着年轻人,暗暗揣测,这小子跟杜老六到底是什么关系?虎哥枪杀杜老六的那天晚上并没有外人在场,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赵大龙的表情更是像白日见了鬼似的,直勾勾地看着年轻人,过了一会儿,他一字一顿地问道:“年轻人,你跟杜老六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年轻人的语气冷得就像手中的剑,“我就是代他问问,要不你一会儿自己过去跟他说?”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去你妈的!”赵大龙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了,想起死去的杜老六,他彻底失去了理智,破口大骂道,“真是给脸不要脸!兄弟们,亮青子!”
赵大龙说话的同时,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抬手向年轻人瞄准,准备一枪把他撂倒。
孰料赵大龙刚举起手枪,就见年轻人的左手飞快地在腰间捻了一下,接着一扬手,只听破空声迎面而来,赵大龙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又听咔的一声锐响,一看手枪枪管里插着一根钢针。
“混蛋!”赵大龙怒吼一声,赶紧伸手去拔,但钢针牢牢卡在手枪内部的机括里,一时间竟拔不出来。
护在他身前那两位镖师没动,另外四位镖师和两位趟子手已经各执武器向年轻人围了过去,其中一人发出一记暴喝,双手举刀过顶,两脚在地上一蹬,一跃而起,使了个力劈华山。
见众人围了上来,年轻人不慌不忙,左手又飞快地在腰间一捻一扬,一个闪光的小东西脱手而出,转瞬插在了跃起来要力劈华山那人的脖子上,正是一枚六角镖。那人双目圆睁,高高举起来的砍刀再也劈不下去,口中吱咯连声,跌回到地上,浑身抽搐了一会儿,就此死去。
年轻人将长剑横于胸前,右手握柄,左手发力,就听仓啷一声,刀鞘横着飞了出去,正打在对面一个持刀镖师的喉结上,就听一记闷闷的骨碎声,那镖师仰头倒地。
昏黄的白炽灯下,顿时寒光四射。
年轻人手中的长剑剑身没有任何纹路,光滑无比,两侧剑刃极薄,顶端剑锋异常锋利,观之目眩。
年轻人左手一伸,握住飞出去的剑鞘尾端,长剑一甩,迎着围来的众人手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长相平凡的中年人躲在人群后面,瞄准年轻人的面门掷出一枚阳手镖,后者横剑格挡,阳手镖打在剑身上反弹开来,正打在持刀冲过来的一个丑脸青年的右眼上,青年惨叫一声,顾不得再上,双手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睛,年轻人趁机上前,剑锋横扫,把青年的双手齐腕切断,两道血柱冲天而起,青年再次惨叫,刚一张嘴就被年轻人一剑插穿了喉咙,惨叫变成了含糊的咕噜声。
年轻人长剑一抽,把污血甩到地上,青年的身子晃了晃,随即紧随着落地的断手倒了下去。
中年人见状惊叫一声:“老二!”
“小子休得猖狂!”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斜刺里冲出来,挥舞着流星锤,狠狠地朝年轻人的脑袋抡了过去,这一下势大力沉,要是打实了,他的脑袋怕是要被砸个稀烂。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流星锤就要挨到年轻人的太阳穴,他的身体忽然向后一仰,竟是使了个铁板桥,流星锤擦着他的鼻尖掠过,砸在了对面镖师的脸上,把这镖师的脑袋砸得血肉模糊,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已死去,手中砍刀脱手,尸体倒飞出去摔在了墙角。
年轻人跃起身来,一剑刺入彪形大汉的胸口,同时右脚一记侧踢,将那镖师的砍刀一脚踹飞,正中人群后面准备再扔暗器的中年人胸口,中年人惨叫一声,被砍刀裹挟的力道掼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