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沈敖扑来,羽冠男子一声大笑,身周同样光辉流转,逆势而上轰然出击。
“轰隆!”
两人手掌相接,激荡出一片涟漪,磅礴的力量直接将这间华丽的大宅掀起,屋内的青天成和田七七纷纷避让跳开,却还是被余波冲击,差点被坍塌的大宅埋葬。
“这也太……”青天成面色发白,站在远处的废墟中嘴唇直哆嗦,而田七七一语不发,同样俏脸苍白。
羽冠男子屹立废墟中,傲视沈敖:“你只是初悟辟易而已,也敢与我相争,当年的皓月神将与你明悟相同的势,还不是被我斩杀!”
“什么?二哥竟是被你——”沈敖心情激荡,瞠目而视,没想到伤害二哥的凶手近在眼前。
羽冠男子眼神一动,随后冷笑:“我当是谁,怪不得也明悟太极,果然一丘之貉!我既送走一个哥哥,再送一个弟弟何妨?”
他大踏步上前,袖中有光芒隐匿,待冲到沈敖近前时,忽然甩袖,大片流光宣泄而出,如同夜空中撕裂天际的流星。
沈敖怒极,很想直接穿透这片流星,但他并无护体之物,选择避让,但那流星如有所感,竟全都划过优美弧线,转向继续追击沈敖。
“我有流仙妙法,你如何挡?”羽冠男子不屑冷笑,广袖挥洒,又是一片流星倾泻而出,彻底封死沈敖退路。
两片流星搅动,覆盖了沈敖身周大片,他避无可避,只能选择硬抗。
“轰轰轰——”
无数流星撞击,溅起的乱流笼罩一切,沈敖刹那间被尘灰淹没,星月皎洁,但这个地方地动山摇,已经完全乱了。
“咔嚓。”
一大片地面崩颓,掉落到下面,只见地面之下竟是一条黑漆漆的密道,两侧铁牢狰狞,里面关押的人们同样茫然地望向上方。
早有传言说,督公田俦私设大狱,抓捕了不少人,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地面之上,那片被流星猛烈轰炸过的地方渐渐平静,但羽冠男子却突然寒毛直竖,看到了始终屹立尘焰中的沈敖,后者被并未流星击倒,而是双手交叉挡在额前,站姿浑若太极,真的挡住了轰击。
沈敖放下双臂,目光冷冽地看着他,但放下手臂的同时,一缕鲜血顺着袖管流了下来,他还是有被流光擦伤,但并无大碍。
“还有吗?”
羽冠男子心虚,但仍坚信自己比他强,毕竟他踏足辟易已经许多年,虽然始终未曾踏足二重天,却无疑更加圆满。
“休要逞强!”他广袖再度挥洒,又是一大片流星飞射而出,同时猱身突进,一柄闪烁着淡绿色光芒的长剑出现在手中,这是一柄华章之器,品阶比之叶子雨的短匕还要高,攻击力骇人。
沈敖深吸口气,马步深蹲,双手在身前划过一个圆圈,竟真的划出一片朦胧的太极图样。
流星袭来,全都轰击在太极图表面,连番的爆炸形成骇人的乱流,连石块都能吹翻粉碎,却无法突进太极图之后半分,但羽冠男子的长剑也到了,犀利的绿色剑气当头劈下。
“送你上路!”
羽冠男子剑气无双,长剑的杀伤力竟还要超过流仙妙法挥出的流星,一劈之下,直接将沈敖的太极图斩断,而后爆发锋芒,疾刺沈敖面门。
这一刺若被刺中,沈敖绝对会被一剑贯穿头颅,对方对辟易之势的理解的确超过他,可以破了他的防御。
然而,斜地里忽然飞来一物,黑黝黝的,无声无息,竟然只是一块顽石,但就是一块顽石,却正中羽冠男子的长剑,后者拿捏不稳,长剑直接被撞飞出去。
羽冠男子大骇,连忙跳开看向顽石飞来的方向,这才发现在乐雅苑废墟外,一群人冷漠站在那里,他的弟子青天成和天阙少女田七七全都被对方控制住。
“是你?!”他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那名青年,衣着古朴老旧,额头有一枚剑形印记。
赵飞淡淡道:“记性不错,可惜,白天你未参战,一直躲在远处看着,不然印象会更深刻。”
羽冠男子几乎要站不稳了,他当然知道赵飞是谁,一人独战数十人,犹不落败,反而于群战中斩杀数人,那些人可都是大名鼎鼎的辟易强者,比羽冠男子名声大多了。
“你……蜉蝣之主,我三清虽觊觎蜉蝣十数年,却并未越界,今日一战也几乎没出力,为何要针对我们?”
赵飞摇头:“不是没出力,而是出不了力,你们的强者都被困在一个地方,连你们的背后势力都帮不了忙。我也并非针对你,沈敖是我朋友,你若杀他,我就杀你。”
羽冠男子面色发苦,同时很无语。
早知道沈敖是你朋友,我怎么敢对他出手?非要等到我快要打赢的时候才站出来,然后牛气兮兮地说,你若杀他,我就杀你,这不是诚心玩人吗?
但这话他却不敢当面说出来,只好僵着脸道:“既是蜉蝣之主的朋友,我当然不敢妄为,这就离去。”
赵飞又摇头:“你不能走。”
呃?羽冠男子愕然看着他。
“难得有一位与我朋友水平差不多的对手,我要你和他对攻,公平一战,只要你能战胜他,就可以离开。”
羽冠男子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原来对方是想让自己当陪练!
其实当陪练也无所谓,他实力胜过沈敖,战而胜之并不难,但问题是,还要公平一战,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太大了。
怎么样才叫公平?这个完全由赵飞个人主观决定。
首先,他从三清宗内带来的各种保命手段或绝杀手段都不能用了,然后那柄华章之器也无法使用,这也就算了,恐怕即便自己真正什么都不用战胜沈敖,最后也会被对方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羽冠男子毕竟也是一宗宗老,当即沉声道:“我若不从呢?”
赵飞面无表情:“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从。”
最终,羽冠男子屈服了,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极境六重天的强者会怎样对付他,想到一些传闻中的禁忌手段,他已经毛骨悚然。
“那好,我同意!但一战之后,还望蜉蝣之主莫要食言。”
他摆出战斗姿态,想要与沈敖一争高下,但赵飞还是摇头:“我不会食言,但不是现在开战,你要随我回去,然后择时战斗。”
“你欺人太甚!”羽冠男子再也忍不住怒火,眼中闪动着疯狂,忽地拾起地上长剑,一横心,直接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这太暴烈了,一个人被逼无奈,居然选择自杀。
其他人都在叹气,觉得有些可惜,这是一位宁死不从的好汉,就这样死掉,确实可惜了,但赵飞始终冷淡看着,不为所动。
华章之器挥动,眼看就要割裂咽喉,但它表面那暗淡的绿光忽然炽盛,浓郁的绿芒绽放迸射,覆盖这里的所有人。
人们心中全都破口大骂,原以为这是什么好汉子,哪知竟是想引爆华章之器,哪怕无法伤敌,也会制造片刻的混乱,这混乱或许很短,但对一名辟易强者而言,简直太足够了,绝对可以让他安然逃离。
这是一柄华章圣殿的高阶武器,与陈三石的地动雷同一级别,引爆之后,产生的攻击力极强,普通的辟易强者只能选择避让。
“哼!蜉蝣之主,还有其他人,我徐子昂他日明悟有成,必然亲自踏平蜉蝣天!”
眼看众人避让躲闪,羽冠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快色,他自报姓名,且扬言报复,而后转身飞遁。
然而,他眼中的快意很快就变成恐惧,只见那原本爆散开的华章之器忽然缓缓收回,狂暴的绿色乱流竟在收敛,在外人看来,这个过程就好像画面在倒放,诡异且不符合常理。
“当”地一声,一柄完好无损的华章之器落回地面,它仍然在散发着淡淡的绿芒,没有丝毫被损毁的痕迹,而羽冠男子则似乎惊呆了,同样未能逃出。
“这是……时间的力量,你已经超越极境了吗?”羽冠男子喃喃。
赵飞却摇头:“这不是时间的力量,只是因为今日战斗之后,偶有领悟。”
“你……”
羽冠男子还要说什么,忽觉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金星直冒,直接昏迷过去,一只巨大的手掌随后将他捻起,如同战利品一样随意丢在肩膀上,正是巴斯巴。
高大老人不仅给了他一记闷棍,还很不厚道地笑道:“我也需要陪练。”
上方的战斗结束,地面下进去搜寻的阿甲也终于找到了七位兄弟,但七个人此刻已经被打的不像样子,如果不是他们全都明悟破圆,体格健壮,恐怕已经无法活命。
阿甲的脸色看起来非常难看,这个久经沙场的悍将此刻爆出惊天的杀意,一向冷漠的老眼里竟然有泪花滚动,可想而知七个兄弟状况有多凄惨,这处死牢不愧是督府制造,内里更有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
七个人全都被昂山背了出来,但也全都生死不知,再加上昏迷的小寻,众人虽然找到了他们,却根本无法高兴起来。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甲阴沉的目光看向田七七和青天成,显然,只要这两人有一个字乱讲,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将其击杀。
青天成早就吓软了,连师父都被对方一招擒拿,他区区一个破圆境,能翻出什么浪花?很快就将事情如数交代。
原来,沈扬和荀仙离去后,小寻多次外出寻找,她当然找不到,无奈之下只好去到沈家,结果,她不仅没找到沈扬,反而被沈家请去做客的羽冠男子看到,认出了她的天阴脉体质,当场擒拿,后来,神将八臂其余人前来沈家要人,也被羽冠男子制伏,并最终带到了乐雅苑。
得知了事情经过后,众人愈发气愤,沈敖当即轻声道:“为虎作伥,看来,这个沈家也没必要存在了,不如一并烧光吧。”
阿甲更是恨声道:“还有督府!一群太监而已,却胆敢如此残害忠良,我今日要除恶务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