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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的伤害
    池斯年没有答她的话,不着痕迹的转移她的注意力,“晚上想吃什么,要不我打电话让德月楼送外卖过来?”雪惜的注意力很快放在吃的上面,跟池斯年讨论起晚餐吃什么来。
    刘言心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看到乔少桓正在怒斥护士,她心里其实并不好受。乔少桓给苏雪惜母亲捐骨髓的事,她是术后第二天才知道的。当时她气得要命,他怎么能这么对她?她以为他终于肯跟她一起好好过日子了,没想到他还是放不下苏雪惜。
    刚才看到苏雪惜的那一刹那,她恨不得冲上去抓花她的脸,这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乔少桓甘愿为她付出这么多?
    她嫉妒,疯狂的嫉妒,还记得她流产那段时间,乔少桓总共也不过来医院看了她三次,每次都很不耐烦,待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可是那样一个冷心的男人,却为了苏雪惜,心甘情愿的承受那么巨大的痛苦。这两天她陪在他身边,他即使睡着了都还痛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她一直都知道,他怕疼,以前手上割伤一条口子,他就会疼好几天,更何况是手术。她心疼他的疼,可是看到他的疼都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她心里又恨得不得了。
    “拿护士撒什么气,有本事去找让你痛的那个人?”刘言心满腹怨气道。
    被骂得头都快垂到地上去的护士,看到刘言心,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刘小姐,你来了,劝劝你先生吧。”护士如释重负的跑了,将战场留给了他们。
    刘言心因为护士一句你先生而怔忡不已,这么久以来,她一直盼着他的姓氏成为她的名字,她一直盼着他们走出去后,别人会叫她一声乔太太。可是她盼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最后等来的却是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捐骨髓。
    偶尔,她也会讥讽的想,乔少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乔少桓被疼痛折磨得面目狰狞,他瞪着站在病床边上发愣的刘言心,语气恶劣道:“你来就是发呆的吗?那你马上滚出去,看到你就烦。”
    刘言心回过神来,她看着病床上的乔少桓,七年了,她始终如一地跟在他身边,明知道很多东西都变了,她却依然坚守着。她放下自尊放下脸面,只为留在他身边,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妻子,可是这条路,到底还要走多久?
    她累了,很累很累,背得太久了,她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放下。
    这段时间,他只要是清醒的,就绝不碰她。可是喝醉了,他就大发酒疯,他要她,就不会顾忌任何时间与地点,发疯似的强/暴她。
    她能承受的,无论他多么粗暴,她都能够承受,可是为什么,他在折磨她的身体的同时,还要折磨着她的耳朵她的心。
    那一声声“惜儿”,让她沸腾的血液全都冻结,让她的心沉入十八层地狱,那么火热的欢爱,却抵挡不住来自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意。
    但是她还是犯贱,一次次让他伤害,一次次凑上去,少桓,你知道我愿意变成一个为你而战的女战士吗?
    刘言心默不作声地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抬眼扫了一眼满脸不耐烦的乔少桓,没有像往常一样犯贱的凑过去,而是转身默默离开。
    乔少桓错愕地看着她,仿佛没料到她也会有这么“有个性”的一面。她丝毫没有留下的意思,步伐走得又快又急,就在她快要迈出病房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的一声,那么响,仿佛在她心底响起,她后背猛地绷直了,想转过身去,就听到乔少桓气哼哼的声音像一道凌冽的寒风刮过来,刮得她遍体生寒,心脏泛起了疼。
    “把你的东西带走,滚了就别再来。”
    刘言心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绝望,她到底是靠什么咬牙撑到了今天?如果曾经是贪图乔家大少奶奶的名份,那么如今乔少桓已经什么也不是了,她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地粘在他身边?
    刘言心用力地想,其实那个答案早就存在她心中,只是她不敢承认。她是一个多么凉薄的女人,她怎么会为了爱一个男人连尊严都不要了?
    她没有转过身去,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白皙的手背泛起了青筋,长长的指甲深陷进肉里,她也不知道痛。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报应吧,她有多凉薄,老天就送一个多么凉薄的男人来折磨她。
    心里满是怆然,此刻,她无力去面对这个让她伤让她痛的男人,缓缓抬起脚步,一步步走离,身后传来一声咆哮,她止不住哆嗦了一下,差点就忍不住转身回去涎着脸哄他。
    可是她依然坚定地往外走去,然后越走越急,像是要逃离一般,冲进电梯,她按住如擂鼓的心口,像是从地狱里逃了出来,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有种绵密的疼一直撕扯着她的心。
    刘言心,你完了,你真的完了!你怎么能分不清爱情跟利益的关系?
    乔少桓将手边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激烈的动作扯到了伤口,他疼得额上冷汗涔涔,一张脸灰白灰白。他捐骨髓的事,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要先斩后奏,否则多事的人给他捅个什么篓子,他就前功尽弃了。
    他不愿意让苏雪惜知道他要给她妈妈捐骨髓的事,也是担心她不会接受,如果她不接受,苏母也拒绝,那么他的所有计划都会胎死腹中,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所以他才跟萧医生说,不要让病人家属知道他的身份。其实,他也顾忌过池斯年跟苏东宁,担心他们会告诉苏雪惜。然而他转念一想,如果他是池斯年或是苏东宁,他不会主动告诉她,徒增她的烦恼。
    事情如他所想一般,直到他进手术台,苏雪惜也没有发现要给她妈妈捐骨髓的是他。池斯年,你输就输在,你太为苏雪惜着想,太为苏母着想了。
    你瞒着她,才是我的机会。
    乔少桓眼底掠过一抹狡诈的神色,逼走刘言心,是他所做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若没料错,不是乔梦洁就是妈妈上场了,而苏雪惜,她会知道救她母亲的人是他,只有他能救。
    ………………
    帝景天成别墅。
    雪惜好几天没有回来,本以为家里肯定已经乱得像战场了,可是家里窗明几净,纤尘不染,让她很不习惯。她还记得第一次来池斯年家里,那时满地狼籍,他仿佛早已经习惯这样的乱,一点也不以为意。
    池斯年看见她站在门厅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不认得了?”
    光线从他虚张的指缝间射过来,她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恍惚道:“有种走错家门的感觉。”
    池斯年也想起她第一次来他家的情形,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是我的杰作,是东宁的,他说你累了好几天,看到家里这么乱,肯定会忍不住收拾的,所以今天一大早就爬起来打扫了。”
    雪惜抿嘴笑了笑,迈步进去,大理石地砖映着她的影子,竟连眼角的笑意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微笑,倒影也微笑。
    家里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干净得她都舍不得下脚去踩。池斯年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向客厅里走去。吃完饭回来,时间尚早,睡肯定是睡不着的,至少得消消食。
    这几天,她衣不解带地照顾妈妈,明显瘦了许多,他看着心疼。晚上绕着远路带她去郊外吃土鸡,喝鸡汤,恨不得一下子将她的肉养起来。
    他的手心微微带着湿热,热气传过来,雪惜觉得她的心被那股热力搅得颤抖起来。他牵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他揽着她的腰,稍用力往上一托,她就坐到了他腿上。
    雪惜心砰砰急跳起来,只觉得自己像是坐在火山上,一阵心慌意乱。自从回国以后,她一颗心全放在妈妈身上,几乎没再跟他独处过。
    家里很安静,静得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阵快过一阵,呼吸都急促起来。她的后背靠在他怀里,就像靠在一个火炉上,她快要融化了。
    池斯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握着她的手心直发汗,他们有多久没有这么亲密的靠在一起了?想起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有一世纪那么久。他另一手握住她的肩,将她扳过来,他看到她紧张得鼻尖都发汗了,他轻轻一笑,颠倒众生。
    他松开她,手掌按在她的肚子上,“吃饱了没?”
    “嗯,好饱。”雪惜睫毛轻颤,看了他一眼,立即垂了下去,他眼里的灼热让她心跳加速,好似要蹦了出来一般。
    池斯年菀尔,感觉到她身体都在轻颤,他心情大好,偏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哑声道:“我还没吃饱怎么办?”
    雪惜着急了,刚才他一直给她夹菜,她只顾着自己吃,也没顾上他,“那怎么办?我去给你煮面条好不好?”
    “不好。”他不喜欢吃面条。
    “熬粥?上次你拿回来的海参还有,给你熬海参小米粥,这个时间吃了也不会积食。”雪惜抬眸,客厅里的古董钟上时间指向九点半,这个时候吃东西,就怕积食。
    池斯年偏头,看着她红得发亮的耳垂,轻轻咬了上去,敏锐的察觉到她浑身一哆嗦,他轻轻笑开,“我想吃你。”
    雪惜红唇微张,他的气息吹拂在耳廓,她全身颤抖不已,还来不及说话,他已经抬起头来,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目光。他眼里燃烧的火焰热烈灼人,她怕被他灼伤,稍一垂眸,下巴吃紧,她被迫再度望着他,一直望进了他的眼底。
    “池斯年,我很累……”她嗫嚅道。
    “我知道,不会让你动!”他低低的说,雪惜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脸一阵红了,不会让她动,可是她不动也够累啊。
    她反对的话还没说出口,他俯下身来,在她唇上轻轻一碰,然后松开,唇上微痒,一股电流瞬间漫过四肢百骸,她抖得如风中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