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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的狡狯
    艺术家的狡狯
    欧洲古代传说,有两个画家比赛本领,甲所画是一幅葡萄,鸟雀见了认以为真,飞来啄食。乙的画上还盖着幕,甲道,“你且揭起幕来。”乙道,“我所画的就是这一张幕哩。”甲才佩服道,“我只能骗鸟,你的画却能够骗人了。”
    在文学里,也有类似的事情。八月末的《学灯》上有梦华君的一篇评译诗的文章,批评王独清君所译的《新月集》,以为不是小孩子们所能懂的;我对于王君的译文不想加以臧否,只觉得梦华君相信《新月集》是给小孩子们看的诗,却不免受了作者的骗了。我记得郭沫若君在《学灯》(?)上曾说过这样的话,泰戈尔的诗看似浅近,但也非略知印度思想者不能领解,说得很有道理。《新月集》的英译本的广告上的确写着child-poems(儿童诗)一个字,但我们倘若就完全信用,那未免太忠厚老实了。中国古代说诗,也要分作兴赋比三类,现在如把一切的诗都当作“赋”,当然要得到很妙的结果。
    这种事情,一面固然由于艺术家的狡狯,一面也未始不由于批评家的纯朴。
    * 刊一九二二年九月六日《晨报副刊》,署名式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