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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表之中的事
    意表之中的事
    商务印书馆搜集了一点上海“文氓”的文章(?),出了一册《小说世界》,大家大惊小怪的嚷了起来,以为是出于“意表之外”的事件。其实这是极平常的意表之中的事;值得什么惊怪。我老实不客气,要对于那些嚷叫的人们下一句批语曰,“惑也!”
    商人是以什么为终极的目的?曰赚钱。文氓是以什么为终极的目的?曰赚钱。那么只要有钱可赚,他们便是去制造贩卖“排泄物”给人吃,也正是当然的事,而且我们也不能去非难他的,因为他们的事业原是只管收进的白的是银子,黄的是金子,不管卖出的是什么的。
    要说是奇怪,倒还是那些花客们。他们为什么偏喜欢吃这种要不得的东西呢!实在是很可怜悯的。我相信在那里攻击“旧文化小说”的人的意思大约也在于此,想去济度这些不幸的人们罢。
    但是仔细一想,这种意见也是不对,仍旧是“惑也”。
    为什么呢?因为这些人实在是不足惜的。这个理由,在副刊上唐俟君的信里说的很是明白,“倘有人能为这类小说(?)所害,则即使没有这类东西也还是废物,无从挽救的。”而且强迫的挽救,也一定无效。我们固然不能跟了这班可怜人,一个个的去夺他手里的“旧文化小说”,即使能够,夺下了一本《礼拜六》,他又拿起一本《礼拜七》来,到底一点都没有用处。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那退耕老人的一句格言:“任其自然”,让他沉下到要沉的地方去。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尽多着哩,何必为了这些捞划不起的朋友们白花许多气力。现在是科学的时代,更用不着那些宗教家的煦煦之仁,我们相信优生学的道理,第一保育“善种”要紧,——这些别的东西便拜托商人和文氓去照管也罢。
    * 刊一九二三年一月二十三日《晨报副刊》,署名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