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反对章士钊事致本校同事的公函
    敬启者，闻报知胡适等十七教授对于评议会通过不承认章士钊为教育总长一案有所抗议；我们系赞成该议案的人，也有意见想表示一下。
    查本校以学校名义否认无耻政客为教育长官最早有反对彭允彝一案，当时全校一致，别无异议，现在胡适等十七教授虽是主张“政教分离，”但似并无否认彭案前例之意，所以不承认无耻政客为教育长官事属可行，当无异议。
    章士钊与彭允彝同为无耻政客，彭允彝“干涉司法独立，蹂躏人权”，致引起知识阶级的义愤，蔡校长的不合作，与本校的宣言否认；章士钊摧残教育，蹂躏人权，并且贡谀说诳，不要人格，其卑鄙龌龊不亚于彭允彝而有害于中国教育前途则尤为过之。据胡适教授等的意见，本校倘若对于教育取否认之极端手段，“应以教部对于本校地位有直接加害行为之场合为限”，查彭允彝引起蔡校长辞职及本校否认之理由即在其越权参与查办罗文干一案，罗文干虽曾为本校讲师，但此次之被构陷实因其为王内阁（即所谓好人内阁）阁员的缘故，本校于地位上本未受到什么直接的损害，徒以为正义故尚且那样地反抗，现在章士钊仇视新文学新思想，与罗文干案相较，其加害于教育界者更为直接更为猛烈，本校本反对彭允彝的精神，当然更应反抗，此理本至明显，不待识者而后知，且与胡适教授等的意见亦正相合者也。
    至于关于经济方面，则现在情形与彭允彝时代并无差异，章士钊到任以来成为北京大学筹过若干经费，本校同人当各知悉；即使章士钊真能按月拨付，或并清偿积欠，但既是彭允彝一样的无耻政客，同人亦当为公义而牺牲利益，维持最高学府之尊严，如若忽变态度，抛弃历来所叹赞提倡之“狂狷的精神”，而采取“有奶便是娘”主义，我们不能不为北大同人羞之。
    胡适之先生在《努力》三十九期上说得好，“教育界共计彭允彝，并不是攻击他本身，乃是攻击他所代表的东西。第一，他代表无耻。第二，他代表政府与国会要用维持一个无耻政客来整饬学风的荒唐态度”。我们再加一句，“第三，他代表文字思想道德制度上的复古运动”。这就足以说明“章士钊代表什么”，而反对章士钊为教育总长之合理，也就显而易见了。
    评议会为大学最高机关，所议决案件，他种机关当然无推翻之权，此次反对章士钊为教育总长一案，评议会中反对此案的少数评议员在会场中两次均参加表决，在闭会以前评议会书记朗读此案原文时，少数反对派之评议员亦均在场，明明认此案之成立已无疑义。我们特将对于此案的意见，敬为诸同事陈之，幸赐鉴察。
    王尚济 朱希祖 李煜瀛
    李书华 李麟玉 李宗侗
    沈士远 沈兼士 沈尹默
    周作人 马裕藻 马 衡
    徐炳昶 冯祖苟 杨震文
    谭熙鸿 顾孟馀
    十四，八，二六
    * 刊一九二五年八月二十九日《北京大学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