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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校教授周作人君致校长书
    本校教授周作人君致校长书
    孑民先生左右:
    自先生去国后荏苒三载,未曾奉候,疏懒之罪无可辩解。今年春初阅报知先生返国,暂赴故乡休养,即行北上。闻讯之余不胜欣忭,以为北大不久可得先生复归长校,不特在风雨飘摇中之学校可望渐臻稳固,即个人亦可得请益之机会,实属至可欣幸之事,乃翘望数月,自春徂夏,未见先生来京,近且有暂不北上之消息,窃不能无惑焉。先生年高德劭,不宜轻入危乱之邦,暂时息影田园,待政治清明再行出山。爱惜先生者或主张此说盖未可知,即作人亦非不能了解,唯有未敢尽赞同者,请为先生一陈之。先生当年固曾系以政治问题去国,唯两三年来事过境迁,北大同人已主张“政教分离”,评议会已议决不再以学校干涉政治,先生此次返校后,即使政治如何暗浊,北大当不至再滚入漩涡中,于先生亦当别无危险。此其一。北大近三年来无日不在危疑困顿之中,在先生去国之时不得不由同人勉力支撑,得过且过,今先生既已归国,即使同人尚可支持,先生似亦不便坐视,况实际此刻已至途穷日暮乎,此其二。“教授治校”,此为北大之特长,使校长不妨暂离之原因。但以个人观之成绩亦未可乐观,如教务长与总务长不能兼任,载在章程,最近改选教务长乃即由现任总务长当选兼任,该项章程在此次选举似已不发生效力,故北大法治之精神实已有疑问。不得不望先生之来而加以补救者也,此其三。作人在北大将及十年,除教课外于教务素不过问。今因先生不来北京与北大前途关系至大,偶有所见,不敢缄默。敬以奉陈,狂愚之言,尚祈宽容是幸。
    四月二十五日 周作人上
    * 刊一九二六年四月三十日《北京大学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