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不可言（二）
    三 刘哲与林风眠谈话（九月三日《世界日报》）
    “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听说艺专现有学生，男子占全校十分之四，女子占十分之六。寻常画裸体画，大都男露阳物，女露阴户：此种办法实足引起人类之欲性，在中国社会上实不相宜。外间攻击艺专公妻，未必不由此而起。我年近五十，本一旧人，但时代潮流，不可不察，盖非保护私生子之国家，不能沿用此私生子之制度也。”
    谨案，英吉利人所谓牛特（nude），日本人所谓拉太伽（裸体画），吾国称为“半春”，译作西文当为semi-vernal，或semiveneral云。夫画半春者，无异于画全春，而画春宫则亦与演春宫相去不远，然则此牛特与公妻之关系盖至显明确实矣。末句有人以为未详，愚案公妻实行则私生子必众多，故谓之私生子之制度也。呜呼，裸体艺术只可行于夷国，中原有特别情形，实不相宜也：何则，吾国人淫念特盛，庄生有言，“见卵而求时夜”，见牝牡者即莫不生欲性也。圣王制礼，盖有不得已之微意存焉哉。
    四 国立京师大学学生会筹备会上教育部呈文（九月四日《世界日报》）
    “为呈请解散学联，缉拿捣乱分子，以肃学界而维教育事。窃北京学生联合会业经前执政府查封解散在案，乃暴徒彭某等捣乱性成，煽惑各校学生会，复于本年春季密秘恢复。该暴徒等固结党羽，包办选举，攫得该会各部部长，分据要职。半年以来该暴徒等，从事秘密活动，暗设机关于东交民巷，三一八纪念，该会发行特刊，散布各种宣言及激烈传单，意图鼓动我学生界，揭竿暴动，适其时党案破获，其谋遂寝。该暴徒等何物狡狯，不幸漏网。自是而后，始稍敛迹，或潜逃天津租界，或匿迹附近西北，然藕断丝连，时思伺隙运动。旋见党案结束，京中戒备稍形松懈，该暴徒等即又回京啸聚，四布会址，狡兔三窟，秘莫可探，既恣意以妄为，复有恃而无恐。兹者九校合并，乃钧部整顿国家教育之宏图，稍识年来教育之积弊者，理宜赞助斯举，共底于成。殊该暴徒等枭张性成，百端顽抗，无理取闹，于斯为极。近复极端怂恿九校同学，暗中组织，有所谓救校十人团，种种怪名色，均见事实。甚至联络九校教职员，鼓动索薪也，有所谓大规模之索薪团。拒绝与政府合作也，有组织所谓管理学术专门委员会。其馀该会自身进行发表宣言，印刷册子及传单，更难胜举。揆其用意，无非阻挠钧部合并计划，遂彼诡谋，从而该暴徒等更可大胆妄为，横行学界。我学生界将尽为彼丧心病狂者，牺牲无馀，国家教育将永沦分裂局面，莫可振刷，是而可忍，国将何存。敝会洞悉彼辈阴谋，已非一日，徒以发奸无机，至甘缄默。值钧部整理教育，使归正轨，违斯主旨，在所驱除，用特不避叵测，缕陈该会罪恶，恳请钧部通令解散该会，并缉拿该会暴徒首领，以肃学界而维教育。”
    案，而其结果则奉部批：“案据云云等情，据此，查各校学生会及学联会名目，业经本部通令取消在案，该国立京师大学学生会筹备会发出文件，是否在部令未颁布以前，仰大学各科部查明，此项木戳，即日销毁，并将该会解散。至所举发彭某等是否在校学生，有无不安分举动，仰各该科部详查呈复核办。此令！”
    *刊一九二七年九月十日《语丝》第一四八期，署名斯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