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警局的路上，韩潜还在想，她想到了很多种原因，可是都一一排除了。
    脑子都快要短路了。
    “张队，他们这是为什么要杀了这个司机啊？”韩潜摊在后座上，毫无生气地问道。
    方队长不知内情，却也觉得奇怪。也是，撇开凶手与雷氏有关这一点，就从凶手抢车杀人，再抛尸江里，怎么想这都是一个极不明智的行为，因为这样等于给警方送了线索。
    “也许这个凶手是个生手。”方队长说道。
    “不可能。”张玿晗一口否定。
    从黑了酒店酒店监控，在安排顾明在楼下引起混乱，引开人们的注意力，好让杀害高静美的凶手能成功逃脱，计划安排的可以说是完美，又怎么可能会是生手。
    方队长耸耸肩：“也有可能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
    可是这一失也太不应该了。
    张玿晗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他看向车窗外，给初云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照理说，手机充电也有一个小时了，早就开机了，为什么一直没人接呢？
    韩潜：“没接通？”
    张玿晗轻轻点了点头。
    韩潜坐直：“也许初顾问有事走开了。”或者她调成了静音。
    还真被韩潜猜对了，初云舟知道张玿晗会打电话给她，所以在开始催眠之前就把手机调成静音了，苟二贵的手机也是一样。
    两个手机就摆在初云舟面前，她看见手机屏幕亮起来，没有去管，只是关了手机屏幕，等张玿晗自己挂断。
    自从离开淮城以后，心里的不安就没有彻底消失过，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张玿晗闭上了眼睛。
    韩潜本来还有问题想问他的，但是一看见他闭上眼睛就没出声了。
    张队应该也没休息好，就不打扰他闭目养神了。
    吕法医和尸体先回的警局，他昨天从苏影那里学了两招，此刻手痒的很就想试试，但是没有家属的同意，他是不能擅自下刀的，只能坐在门口，等方队长回来。
    死者的妻子和孩子接到警局的电话第一时间就已经赶过来了，在方队长没有回来之前，是陈副队在接待他们。
    刘连生的妻子在看见白布渐渐被拉下，露出她丈夫的脸的是时候，整个人直往后倒，幸亏她儿子在后面接住了她。
    “老刘啊！你这是怎么了？”妻子趴在刘连生的身上哭喊道，“怎么好端端的出去，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儿子比妈妈要坚强一点，能看出来他正努力忍哭。
    妈妈几乎是被儿子抱在怀里从没有倒下。
    “陈副队，你们一定要找到杀死我爸的凶手！”儿子红着眼眶说完，还向他们鞠了一躬。
    妻子哭到不行，晕了过去，把一行人急的不行。
    吕法医看了一眼只说是情绪太激动，没什么大事。
    妻子被抱到了休息室里去。
    儿子没有立刻跟过去，说是要和父亲说几句话。
    陈副队特意留下来，隔着门缝看见儿子哭得跟狗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陈副队离开的时候心事重重，自然就没有注意到转角的初云舟，她倚着墙站着，头微微低下，因为微微背对着身侧的窗户，侧脸像是素描画里的一样，被描出一片阴影。
    她忽然抬起眼，望着停尸房的方向，眼里还是平静的，只是细看，就能看见一点颤意，如同平静的湖面上的丝丝波纹，因为太小，甚至到了可以忽视的地步。
    等方队长回来的时候，吕法医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扑上去：“方队长，死者家属来了。”
    方队有点意外：“什么时候到的？”
    “我带着刘连生的尸体前脚刚到，他们后脚就来了。”吕法医说道，“现在，死者的妻子哭晕过去了，陈副队正在和他儿子聊呢。”
    “他儿子？”方队长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就是刘连生那个二十四岁的儿子。”韩潜说道。
    张玿晗与他们关心的点完全不一样：“你回来之后检查过了吗？”
    吕法医：“哪有机会，尸体刚进停尸房，就被母子两个人抱着轮流哭，真是可怜的一家人，儿子刚发了奖金，正打算带着父母出去玩呢。”
    韩潜听他这么说都可以想到现场有多悲伤了。她是见过柳湘湘的父母哭女儿的，她当时还想这种场合，她再也不要经历了。可是不经历怎么可能呢，她可是警察啊。
    方队长提出要先去看家属，和家属了解一下情况。
    韩潜却是不想去。
    张玿晗也不想，这种事就让方队长一个人去就好了。
    在场另外三个人是这么想的。
    方队长一看这三个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他也挺不想面对的，但是谁让他是队长呢？
    “你们去停尸房吧，我一个人过去就好了。”方队长拉了拉衣说道。
    就等您这句话。
    三人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张玿晗：“韩潜，你去休息室把云舟叫过来。”
    韩潜得令，抬起腿就跑着去叫人。
    吕法医呵呵一笑：“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啊就是粘，一时半会都离不得对方，想当年我和我老伴……”
    张玿晗对吕法医的打趣，只是低头抿嘴微微笑，然后边往停尸房走边听吕法医说他和他老伴年轻时候的事。
    休息室的门是关着的，韩潜敲了两下门，叫了声“初顾问”没人应，又叫了声“二贵”还是没人应。
    她拧开把手，推开门，一阵风吹过来。
    咦，这风里咋还有点香味还是啥味？韩潜使劲嗅了嗅，却再也闻不到了。
    难道是热出幻觉来了？韩潜想道。
    苟二贵正躺在长椅上酣睡，桌子上摆着两个手机。
    空调是开着的，但窗户却是打开的。
    韩潜走过去关了窗，又看了一圈屋子里，还是没看见初云舟。
    这个屋子就那么大，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人在不在里面了。
    初云舟的手机还在这里，那她人去哪里了？
    韩潜正掏出手机来，犹豫着是先去找人还是先给张队打电话，就听见了初云舟的声音。
    “韩潜？你们回来了。”
    韩潜抬眼看去，初云舟手里拿着两个雪糕，看样子快要化掉了。
    “噫，怎么睡了，还说要吃雪糕。”初云舟看了一眼睡着的苟二贵，然后走到韩潜身边，递给她两只雪糕：“既然他睡了，就给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