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到了复旦大学的校长和教导主任,手续办得十分顺利,就等着9月份,让肖力直接过去报到了。
同时,贾正华说为了庆祝一下,想请肖力一家和贾正堂一家一起去英霖酒店聚聚,可是贾正雅和肖刚都忙,脱不开身,就不过来了。
而且,今晚,他刚好有个朋友从美国回来,准备给对方接风洗尘,就想着干脆两桌并一桌,正好也介绍给贾正堂认识一下,说不定将来能有合作的机会。
贾正堂自然是欣然同意。
谁料,十分凑巧的是,下午,贾正堂正准备关门,就有三人登门,直接送了一张大单子过来,准备从贾正堂这里订购工程材料,一张价值五百万的合同,让贾正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他开店至今,最大的一笔单子也不超过十万。
他只好打电话给贾正华,说今晚恐怕过不去了,贾正华听说店里来了生意,也就同意了,但要贾靖和贾玲过去一起吃个饭,不然肖力一个人也挺尴尬的。
贾正堂想着贾靖和贾玲整天在家复习,出来走动一下,多认识些人也是好事,于是同意了。
当他把电话打到家里时,才知道贾玲已经跟同学去图书馆了,家里只有贾靖一人。
贾靖本不想去,但贾正堂说已经答应了贾正华,只好穿了衣服,刚下楼,就看到肖力已经站在楼下,穿着一件黑色的棉大衣,一条深蓝的牛仔裤,高高的鼻子鼻尖已经冻得通红。
“你怎么不上楼?”她左右看了看,果然没看到贾正雅和肖刚。
“大舅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你马上就下来。”
肖力说这话时,冻得铁青的脸被一团白气遮住了。
贾靖心想,他这话答得真好,避重就轻,到底也没告诉她,他在楼下等了多久。
如果她拒绝大伯,今晚不过去了,他难道要一直等下去?还是上楼找她?
当然,这些,她其实并不关心。
她关心的是,今晚贾正华又要唱哪一出戏?
他准备了这么久,该是好戏登场了吧。
已近暮色,小区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都是下班回家的匆匆身影。
曾经,她也曾盼望过,大学毕业后,她也能像这些人一样,每天勤勉地上班工作,按计划花钱,然后每月应该可以攒下一千块钱,一年就有攒一万二了,待到工作时间久了,她就可以攒下更多的钱,就有机会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然后,她也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名与她志同道合的男孩,恋爱、结婚、生宝,过上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这样,即使父母已经不能陪在她的身边,但他们在天上一样能够看到她幸福,他们也一定会为此感到欣慰。
可是,生活给她的远比她想的要复杂得多,更不会像她预期的那样按部就班。
原以为,在经历父母双亡后,又亲眼看到洛嘉明为了救她而献出年轻的生命,此生再不会有让她感到震撼和内疚的事情了。
但是,当她与李烨霖经历一次次行走在生命边缘,她知道,除了李烨霖,她再不会为什么人动心,也不会再有人,能让她为之刻骨铭心。
她和肖力没什么话可说,寒冷的冬季,他们沉默地朝小区大门走去。
这是她第三次站在英霖酒店的大门外。
看到英霖二字,她的眼前仿佛浮出李烨霖英俊的脸庞。
贾正华预定的包房在二层。
当她和肖力跟着优雅漂亮的女服务员走进锦绣园包房时,贾正华已经到了。
贾正华从美国回来的朋友,正坐在他的身旁。
当贾靖对上那人的视线时,盘旋在心中的疑团,似乎有什么快要破茧而出。
“这两位就是你的侄女和外甥?”
李昌继笑容和蔼地看着贾靖,对她笑道,“小靖,想不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
他话中有话,视线不经意地飘过肖力,笑容深深。
身后的房门合上了,偌大的包房里,只有他们四人。
贾正华一边招呼贾靖和肖力过来坐,一边转过头,对李昌继道,“李董,您认识靖靖?”
李昌继穿着质地考究柔软的西服,银灰色衬衫搭配雪深蓝条纹领带,依稀与李烨霖相似的五官,气质十分温雅。
他没有直接回答贾正华的话,而是对贾靖笑问,“烨霖呢?没跟你在一起?我听说他已经从北京回来了。”
贾靖将羽绒服挂在门后的精致衣架上,从容笑道,“是回来了,前几天刚见过。”
李昌继笑着点点头,特别热情地指着肖力对贾正华问道,“你外甥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在哪儿念书?”
贾正华自然是带着些自豪的口气说了肖力今年九月就要去复旦上学了,去年就已经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因为家里的原因没能去报到,跟学校已经打了招呼,今年就过去。
当肖力跟贾靖挂好了衣服走过来时,贾正华让肖力称呼李昌继李董,但没有提李氏,而是介绍说,李昌继是美国某集团的董事。
肖力也是客套一番,李昌继对肖力也是一番赞赏,什么年轻有为,忍辱负重,贾靖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发冷。
上次在桃源,她几乎没跟李昌继说过话,此时,她发现,李昌继这个人城府极深,表面上看起来热情和蔼,但他的每一句话,若是反过来听,倒才像是他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一番介绍下来,贾正华才像是终于忍不住好奇,询问李昌继如何认识贾靖,李昌继微微一笑,看着肖力道,“贾靖是李家认定的长孙媳妇,已经见过我的父母。”
肖力无动于衷,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表情。
贾正华对肖力的不配合,狠狠地瞪了肖力一眼,只好自己忽地站了起来。
“李董,你说什么?”
贾靖看着贾正华,心中暗暗点头,这表情、这眼神,甚至握着酒杯的微微颤抖的手,都拿捏得非常到位。
李昌继惊讶地看着贾正华,“贾总,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