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咱们也不用装,马上就要成难民了。本来要去那个村子搞点吃的,结果搞到黑木头上了。要不是那个可爱又可敬的大叔,能不能出来都难说。我看了看,干粮马上就要吃完了,这周围又看不见村子,即便看见村子也不敢随便进去,沦为难民们分分钟的事情。”唐剑叹息道。
“唉……也是的,这些天到处摸爬滚打,衣服又脏又破,我看不如难民呢!就是杨姐和小芬萍儿,整天收拾的干干净净,恐怕得稍微弄一下。再就是老师,虽然胡须长了老长,但看上去依然那么有风度,这恐怕也得改变一下。”杨毅说。
“这好办,我以前在马戏班时经常要化装,而且装啥得像啥。我给咱化装,保准看不出来。”郭林平自告奋勇。
郭林平没有说大话,稍微侍弄了一下,杨先生就苍老了十多岁,一副生病的模样;萍儿成了可怜兮兮的小丫头,那双黑乎乎的小手让人看着心疼。小芬不用化装,本来就是个老实本分的村姑;杨瑾头发盘起,成了不怎么讲究的少妇。黑娃也不用打扮,就是个嘎小子。唐剑和杨毅、刘春都成了衣衫褴褛、身体不怎么健康的青壮年;就郭林平稍稍有些精干,但也满面愁容,似乎有说不完道不尽的难唱。
撕破了几件单衣,几个人心疼了好半天。可是没办法,背包必须裹起来,得像个逃难之人。手枪全揣在怀里,有棉衣遮挡,倒也看不出来。张世振和刘春的武士刀用布子裹好插在背包上,连刀把都裹了起来,老远也看不出什么。杨毅的弓弩装在背包里,猎刀本来就不长,裹好插在背包里面,基本看不出来。黑娃的双节棍仍然插在后腰,郭林平的齐眉棍提在手里。一行人拄着棍子,或提着小铁铲,转身向东,大大方方踏上了东边的大道,向南缓缓行进。
大道上人来人往,几乎全是逃难的人流。有南下的,也有北上的。南下的是因为北边刚刚被日军占领,听说南边还有些地方没有日本人,就都往南走;而北上的是因为南边好多地方早就被日本人占领,想到北边躲避一阵。听说北边也被日本人占领,许多人又掉头南下,准备到南方还没有被日军占领的地方避难。
看到从小道上上来一伙人,这些难民看了几眼,有的还问了几声,随即摇摇头,继续向前挪步,不再关注这伙人了。唐剑暗自窃喜,看来第一步基本成功了,剩下的就是保持这种状态,跟着这些难民一直向南。
当然,唐剑还是非常小心,让黑娃和刘春在前面,杨毅和郭林平在后面,其他人在中间。每个经过身边的人都要暗暗观察一下,甚至很随意的询问几句,了解对方,同时也“推荐”自己,进一步麻痹过往的人。
最大的问题就是搞吃的,这方面他们真的跟难民一样,甚至还不如难民。难民为了一口吃的有时候不惜代价和尊严,可他们却做不出来。幸亏有郭林平,拿出了当年在马戏班的活计,只要有人就上前游说讨要,小芬还时不时的耍点手艺。大部分时间都是四处碰壁,但是郭林平锲而不舍,没办法,肚子空落落的,只能继续!后来唐剑也跟着一起游说,一起伸手要,总想多少弄来一口吃的。
付出了总得有点回报!游说了无数次,表演了数十次手艺,向上百人伸手,总能遇到一两个好心的大叔大婶,给他们一点吃的,虽然不能吃饱,但也能维持走路的基本体力。唐剑他们就靠这点少得可怜的吃食,慢慢的,却又非常坚定的一路向南!
终于等来了汽车,也等来了医生。经过简单的治疗,铃木浩二被送到最近的据点。他在洞子里面窝的时间太久,手脚都麻木了,几乎无法活动。脑袋也肿的厉害,那几棍子真的太重,打得他几乎要昏过去,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黑木一直守候在铃木浩二身边,期盼铃木浩二尽快好起来。他真的需要铃木浩二,需要这个历史学家,在关键时候给与指导,让他得到想得到的东西。所以他必须亲自陪伴,让据点的皇军包括医生全力救治前辈,谁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井上也陪在铃木浩二身边,密切关注铃木浩二的状态。考古离不开历史!他们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就是为了搞到想要的东西。现在,最信赖的搭档受伤,他怎能不心急?他过一会就起身问医生,或是问据点要这要那,也是给医生和据点施加压力,让尽心尽力治疗铃木浩二,早日让铃木浩二恢复健康。
医生用尽了全力,把能用的办法措施都用上了。他太明白这样一个学者教授的价值,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医生能够相比的,甚至据点所有皇军加起来也无法相比。所以他得不遗余力的去救治这位大名鼎鼎的教授,期盼教授早日康复,重回工作岗位,这样自己也就少了许多麻烦,说不定就此兴旺发达!
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加上铃木浩二素质相当不错,身体恢复很快。几天后,铃木浩二就能下地了,但是医生不让他多走,就让他多休息,多注意保养。头部也消肿了不少,神智也渐渐恢复了,只是整个脑袋还木木的,稍微一动就非常不舒服,确实还得休养一阵。
又过了两天,铃木浩二手脚基本恢复,脑袋也感觉没有那么木了,就不想在据点待了,要求继续追击唐剑,尤其要抓住那个拿棍子敲自己脑袋的家伙,敲碎那家伙的脑壳!医生劝他再疗养一段,黑木和井上也劝他再休息几天,他勉强答应了。可是休息了一天后,说啥也不待了,坚决要求出发。黑木没办法,只好调集一辆汽车,载着考察组向南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