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六日,大雪,飘飘扬扬的雪花把整座成都城装扮得有如童话中的天地,成都不常下雪,下鹅毛般大的雪花那价钱也不便宜,但是从二十二日的凌辰就开始下了。
大雪覆盖了躺在地上冰冷的尸体大雪掩盖了地上殷红的血迹甚至连空气中的杀气也消除了二分,可是没法让成都官员和百姓灰暗的心情躯散,贼匪从十一日开始攻城,不分昼夜攻了足足半个月,用火炮轰用投石机砸撞城门挖地道,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成都城下可以说尸横遍野那股浓浓的血腥味风都吹不散,闻到都让人作呕。
对官军来说,没有退路,对义军来说,只剩下最后一步,在战事最胶着的时候,就是王府也派府中的卫士参与守城,蜀王朱至澎等人也知道,一旦城破,其它人死不死不知道,但是那些贼匪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朱重八夺得天下后,对功臣非常刻薄,不仅千方百计收回爵位,动辄斩首,洪武四大案受牵连枉死的人就达十多万。
虎毒不食儿,这话在老朱同志身上得到很好的体现,给子孙分封,生老病老都有国家负责,分封到全国各地的子孙的权力很大,以致当地官府无权管辖,这些皇子皇孙鱼肉乡里也就不是什么新闻,老百姓对他们又是畏又恨,义军每攻陷一地,都会把这些朱姓皇族大肆捕杀以平民愤。
此刻,在成都的城墙上,几个主要人物看着下面有如蚂蚁一样涌上来的暴民。忧心忡忡之余,看着远处的目光中,夹带着一丝期待,或者叫兴奋。
横行狼满天星等八部营众联合摇黄十三家,合计近三十万人把成都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可以说,四川没有了退路,此时主持四川大局的人有四川巡抚陈士奇四川四川承宣布政使柳寅东都指挥使韩文登的军师司马敬,然后就是一个名为朱尚的候爵,他是蜀王的代表。此外还有二个乡绅代表,这六个人所作的任何决定,都会关乎到成都城的运命四川的命运。
“司马先生,我们的援军到底什么时候到?”朱尚一脸焦急地说。
换作以前,候爵那是高高在上的主,就是韩文登看到也得毕恭毕敬地给他行礼,可是在战乱的时候,谁手里有兵,谁的腰杆子就直。韩文登在离开四川前就把都司的事全权交给司马敬主持,所以朱尚也不得不放下架子,甚至有些讨好地问。
“是啊”四川四川承宣布政使柳寅东也附和道:“司马先生,这些贼人这么猖狂。现在不仅衙门的衙差各大门大户的家丁护院就是老百姓也站上城墙杀敌,你嘴里的援军现在还没有到,剑阁等地的士兵也没有驰援,城墙已经倒塌了不下十次。一次比一次凶险,全是军民用性命填回来的,本官问你。援军什么时候到?”
柳寅东的话一出,其它人都把目光投向司马敬,看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司马敬的内凡也有些惊谎,毕竟成都城随时城破,可是自家东翁的那封信说得又不是很详细,只是在信中说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及时出现,慌归慌,不过司马敬知道现在绝不能乱,一乱就会削弱士气,士气稍有低落,那些像疯了贼匪就会冲进城,根据情报,满天星等人许诺破城后任何掳掠三日,在这种巨大的诱下,贼人悍不畏死地冲锋,从第一天攻城开始就险情不断。
可是,就是内心再惊谎,司马敬也不敢表现出来,不夸张地说现在司马敬的存在和承诺,是成都城军民信心的支持勇气的来源还有精神的寄托,要是自己都倒下,那么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复杂。
“诸位请放心”司马敬一脸自信地说:“这次贼势滔天,不过指挥使大人早有对策,这次算是诱敌人深入,然后内外夹击,不仅把这几股贼人消灭干净,还可以把躲在深山中难以清剿的摇黄贼也一网打尽,虽说府出一点代价,不过可以一劳永逸。”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在场的朱尚等人,包括乡绅代表和朱尚都想骂娘了,什么一点代价,那些贼匪简直就是凶神下凡,看到什么抢什么,实在抢不了就放火焚烧,可以说损失惨重,没有破产也元气大伤,有的连祖坟都让想发财想到发疯的暴民挖开,现在听司马敬说得那样轻描淡写,在场的一个个面色都有点不好。
在这些暴民面前,没人有什么特权,就是贵为候爵的朱尚也损失惨重,毕境,那些封地和皇庄,总不能放在城里吧。
司马敬话音刚落,“轰隆”的一声巨响把众人吓了一跳,齐齐往声响处看去,一时众人脸色大变:一段大约十余丈的城墙在贼人的冲击下轰然倒地,坚固的围墙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那些贼匪一下子打了鸡血一般,疯狂朝缺口发动进攻。
“冲啊,杀光这些狗官”
“杀,大王有令,第一个冲进城里的奖黄金百两,美女十名。”
“兄弟们,冲啊,只要冲进去,要什么就有什么。”
“夺下成都城,任意放纵三日,快,只要翻过这面墙,里面的财货女人都是我们的。”
看到城破,贼人一个个吼声连连杀气冲天扑向成都城,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事演译得淋离尽致,而官兵还有协助守城的百姓也知让贼匪进城是什么后果,一个个拼命阻挡,幸好有前面堵缺口的经验,拼命把想冲进城里的贼匪阻挡在城外,一些工匠在士兵的保护下,开始快速修理城墙。
可惜,这次不同前面那样顺利把缺口填上,因为那缺口实在太大了,十多丈那是四十多米的巨大缺口,就是没事也得修筑好些天,现在贼人拼命攻击,哪能这么容易堵上,不过是用木材和装着泥土的袋子堵上,两方都知道这个缺口的重要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顾伤亡舍生忘死的搏杀着,一时间那十余丈的缺口成了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只是一会儿功夫那倒下的尸体都堆积如山。
司马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看到司马敬的脸色惨白,其它人的脸色好像比赛一样,变得更加惨白。
勇气和决心不能替代实力,明末法纪崩坏军纪涣散,很多士兵吃都吃不饱,哪里有什么训练,和明初那些纵横天下悍不畏死的大明雄军相比,简直就成了猫,还是病猫,而百姓没受过训练,战力更是差,即使在决战前司马敬柳寅东等人在开战前筹了一笔银把拖欠多月的粮饷发放了一部分,一众民壮也走上城头参与拒敌,可是,依然没有改变节节败退的场面。
血战了近二刻钟,在付了几百条人命后,贼人终于找了机会控制那段倒塌的城墙,一时间,那些贼人犹如蚂蚁一样涌进了成都城,成都城危在旦夕。
“杀啊”
“杀!!
“轰隆隆”
“叱,快,再不争取时间,就让这些人给跑了。”
就是众人绝望之际,远方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向,在城外好像凭空出一路穿着铠甲的精骑,一边尖叫着一边往前冲,马蹄声好像要把大地踏破吼声连连杀气冲天,朱尚看到精神一震,大声吼道:“太好了,我们的援军终于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成都城有救了。”
“是啊,这些家伙终于来了。”
看到有援军来,在城墙上的几个大人物都兴奋得快说不出话,只有一向的司马敬则是一脸凝重:细心的他看到,那面旗帜上写着一个斗大的“陆”字,这上面不应写着“韩”字吗?
到时发生什么事?司马敬突然有一种不太好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