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睡觉前,远藤美子都要给狼柈一盆子半肉半饭的食,以便夜里吃。这天她又把狼食准备好,回到熊皮铺上躺下了,然而,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就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
一年前,远藤太郎把拔寨的择日择到九月九日。从九月九日开始,绺子足足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从“一线天”走出最后一个人。
绺子出了“一线天”后,就按包玉金事先安排的,第一分寨在前,随之是第二分寨,其后是并驾齐驱的以远藤太郎为中间,右为包玉金,左为黑球子的指挥中心,指挥中心的后面是第三分寨,最后是以远藤美子为中心,右为哈斯巴根,左为阿思冷供应保障中心。
绺子在无林的荒原上走一程之后,便钻了原始森林,因林间缝隙狭窄,原来正常的队形不得不变成单人单马单行。这样以远藤美子为中心的三人并驾的队形,也只好随着前面的队形的改变而改变,就行成了远藤美子在前,紧随其后的是阿思冷,殿后的是哈斯巴根。这样哈斯巴根很是不高兴,就大声大嗓地对阿思冷说,阿思冷你到队伍后面来,让我保护咱们的二当家的。
远藤美子听了哈斯巴根的话,就像嚼了一只苍蝇咽到了肚里,就说,作为二炮头应该为队伍殿后。哈斯巴根说,二当家的,你当大路的惯了,你原来那是正规军。我们这是绺子,也就是说是土匪,是胡子,这当土匪,当胡子的哪有正规军那么说道,这一路我把二当家的保护好就中。说着就拨开了马头挤到了远藤美子和阿思冷的中间。阿思冷只好退到了后面。
狭窄的林间终于钻到了尽头,眼前又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地带,队伍又恢复了原状。远藤美子虽然目没旁视,但是她凭感觉,觉得脸上总有贼光盯着,使她的脸一阵比一阵热。远藤美子实在忍无可忍,就对阿思冷说,我前去跟大炮头商量事,你和二炮头在后面照顾掉队的兄弟们,说完她听了阿思冷一声回应后,就把黄骠马的头拨了一下,拐出了队列,拍马向前奔去,远藤美子来到包玉金的身后,看到他一身文气的样子,虽然不是野藤龟一的那一样的人,可是他在这群乌合之众中也是个让女人动心的男人,于是她就喊了一声“大炮头”。
包玉金听到远藤美子的喊声,把马从队伍里拨了出来问,二当家的有啥吩咐?远藤美子看了一眼与哈斯巴根表情完全不同的包玉金,实在觉得包玉金不应该是土匪的头子,这满身的善良,满身的儒气的人,怎么和这些人混到一起了呢?不由得想起了刘志国说的“你这样贤淑文雅的女人不也想当土匪了吗”的话后,感叹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真是命不由己呀”。包玉金见远藤美子没有什么话可说,就说二当家的,你没事我就归队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能离开指挥中心的位置。说着就归了队。
受到冷落的远藤美子,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也为包玉金的正人君子而欣慰。于是远藤美子就跟在包玉金后面前行,在行进中她的心情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就在这时从身后传来了“二当家的”的喊声,远藤美子回头望去,见哈斯巴根骑着他那匹青色的蒙古已经走到她的身后,远藤美子还没等把头转回去,哈斯巴根又说,二当家的,我觉得你很像一个我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女人。
远藤美子本来不想搭理哈斯巴根,可适当听了哈斯巴根的话后心里产生了一种预感,不由得“哦”了一声。哈斯巴根得到了远腾美子的“哦”显得很高兴,便说,你像我心中的北平姑娘。远藤美子听了不由得看了远藤太郎一眼。虽然远藤美子没有看到远藤太郎的面部表情,但是她从他背后看到的那一哆嗦,她觉得远藤太郎心在滴血。为了更进一步了解实情,让哈斯巴根把话讲下去,就回了哈斯巴根一句“是吗”?哈斯巴根说,那时我们这个绺子在阴山土长城里,我的字号叫游爷。远藤美子问,你的右腿是那时落得残疾?
哈斯巴根听了先骂了一句“狼日的苏长啸”,然后又说,他利用北平姑娘美人计,让老子在野狐岭上了他的当,中了苏长啸的埋伏。远藤美子说,按你的说法,你应该恨那个北平姑娘,你咋恨起了苏长啸呢?哈斯巴根说北平姑娘到底是个女人,一个爷们咋能恨一个跟你睡过觉的女人呢。我要是那样做还算得上一个爷们吗?我只能对她想念,不恨她。你说对吧?二当家的。
就在远藤美子跟哈斯巴根说话的时候,包玉金派出去的探子回来向包玉金报告说,离前面要去的石门山寨还有十几里路,我们探到石门西边的山崖上站着一个人。
包玉金听了对远藤太郎说,你和兄弟们原地休息,待我带人前去探个究竟然后再进入山寨。包玉金说完就让刘志国把他的命令传下去。待刘志国通知完就带刘志国拍马向前。
远藤美子听了探子的话,感到很奇怪想,按土肥二郎的要求,凡是日本人都得撤离,凡是中国人都得处死,虽然有的中国劳工在土肥二郎命令落实之前就逃跑了,但是跑了的人也不能再回来,处死的人也不能再活呀。于是就尾随刘志国追了过去。
将要到石门时,果然看见崖上站着一个人,于是远藤美子就催马赶过了包玉金等人的前面,向石门奔去。那个站在石崖上的人见有人奔去,就跳下山崖,沿着从石门外延伸到石门里的盘山道向北跑去。远藤美子不由的放慢马的脚步想,这个人像似在远眺等人,可是来了人怎么又跑了呢?也就在这时前面的人也慢了下来。远藤美子又想,难道这个人是在等我?如果这人是在等我,他怎么又不等而跑呢?于是他又加快马的脚步追了过去。前面的人也就又跑了起来。就在这样快快慢慢地要跑到盘山道尽头的时候,那个人没有了踪影。
远滕美子迟疑了一下,就追了过去。原来盘山道要到尽头的时候,旁边有个没修完的山洞,远藤美子想,原来自己怎么没发现这个山洞呢?于是就下了马,把马拴在隔道与山洞相对的沟边的一丛山丁子树中最粗的一棵树干上,把“勃朗宁”从枪库里拽了出来,朝山洞里走去。
远藤美子一边走,一边观察,山洞里还不时地散发出腐烂的肉味,远藤美子想,方才那个人是人还是鬼?要是活着的人怎么还有死人味呢?要是死人怎么白天出没呢?远藤美子边走边想,当他走到山洞中间的时候,见有一块半卧在地下,北面隔着一道缝相对着一堆烂石,南面连着洞壁的石头。远藤美子想,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卧牛石吧。于是他就站在卧牛石旁四下张望,就在这时,从山洞里传来“嗷嗷”的喊声。远藤美子听到喊声,泪不由得从眼里滚了下来,喊了一声“哥”就越过卧牛石奔了过去。
远藤美子到了她叫哥的那个人面前说,哥,我在跟大兴安岭军需库下级军官遣逃队遣逃之前,我不是给你钱要你找个地方买地娶嫂子过日子吗?你咋还在这里?哑巴瞅了一眼卧牛石北侧的一堆烂石堆,用只能他两看懂的手语,“说”,因为远藤美子走了不多久劳工棚里就起了火,他为了从劳工棚里抢出他的东西,就进了劳工棚,在劳工棚里看见三个人没有跑掉,其中两个是病人,一个是帮日本人给中国劳工做饭的不知往哪里跑的人,我就向帮日本人给中国劳工做饭的人比划,要他和自己一个人背一个病人从火海里逃出去。帮日本人给中国劳工做饭的人“听”了,跩着鸭子步背起一个人,我也忙背起一个人,一同从火海里逃出。我们一出劳工棚,就看见山道上满是逃的人,我们就躲进了劳工棚西面的小河边的山丁子树丛里。到了太阳偏西的时候山道上那人走完了,我就向帮日本人给中国劳工做饭的人比划,咱们不能在原来日本人住过的山洞里住,日本人临走时说不定下啥暗器,我知道山道最北面有个没修完的山洞,咱们就去那个山洞里去住。靠日本人留下的东西呆些日子,待两个有病的工友病好了咱们再走。我们到了这个山洞后,发现这个山洞中间卧牛石的里面基本修完了,卧牛石的外面没有修完,我们把背上的有病的工友放在卧牛石上我对帮日本人给中国劳工做饭的人比划,你们在这里等我,前些日子跟土肥二郎那个女秘书上后上山给土肥二郎打野物时发现那里有两张黑瞎子皮,我把那两张黑瞎子皮找到,再扒些桦树皮拖回来咱们搭铺,要不咱们睡在洋灰地上没病也得凉出病来。我向他们比划完就走了。出了山洞我为了护身在山洞口捡了一支安着刺刀的日本人留下的步枪。
当我拖着黑瞎子皮和桦树皮回到山东的时候,那个帮日本人给中国劳工做饭的人不见了,所见的是两只大狼领着一个小狼,正在撕扯着两个已经血肉模糊的有病的中国劳工,我就“嗷”地喊了一声,握着枪向狼冲去。狼见了贼似的丢下狼崽逃了,我本想把满肚子的气撒在小狼崽的身上,在我把刺刀抵在狼崽头上的时候,我又觉得不应该把罪过加在它的头上,就把刺刀收了回来,小狼崽见了就目不转睛的瞅着我,我就说,你也去找你的爹娘吧,我不杀你了。可是小狼崽没有跑,就贴着我的腿蹲下了。我深感对不起被狼害了的两位中国有病的工友,为了让他们享受一下自己劳动的成果,我就决定把他们埋在卧牛石北面的烂石堆里。我要用很长一段时间陪伴他们,也许我的心情他们领会了,就在我埋他们的时候,一个中国劳工的工友却把胳臂伸了出来,我几次用碎石压下,他又几次把胳臂弹了起来,我只好把他的那支胳臂留在了外面。我来到山洞里面把熊皮铺搭好,一回头见小狼崽也跟了来,我只好也给它搭了个位置,从那天起我和狼崽靠拣日本人丢下的食物过日子,没想到每夜睡下的时候,狼崽不在给它准备的位置上睡,我一躺下,它就贴着我的腿趴下。
哑巴把事情跟远藤美子“说”到这之后,又建议“说”,你就在我这里住,我保护你,我看随你来的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远藤美子问,我住这儿你住哪儿?哑巴“说”,我就在卧牛石旁边陪我两位遇难的工友。远藤美子说,那里住的条件太差。哑巴“说”,总比当劳工强。
远藤美子想,不用说别人就是那个哈斯巴根就很烦人,离他远点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就说,好吧,我住是住,哥,你也得住在熊皮铺上,你就是我的亲哥。哑巴“说”,就是亲兄妹,这么大了也不能同住在一铺上,我还是住在卧牛石旁陪我的两位工友。
远藤美子听了哑巴的“话”说,谁让你是我的哥了,我就听你的了。哑巴听了很高兴,就把自己简单的行李铺到卧牛石里面的一面。
就在这时刘志国和包玉金走进了山洞里。包玉金问,二当家的,怎么回事?远藤美子指着哑巴对包玉金说,这是因为救我而失去说能力的原来的一位中国劳工,他又因为救有病的中国劳工而失去集体逃跑的机会。说着看了看埋着中国劳工的烂石堆,又说,可惜那两位中国有病的劳工他也没救成,在他不在的时候被狼害了,他为了平衡心理的愧疚,就决定边陪他们边给我当护卫。我也决定在这里住下去,我觉得此时此地是最安全的地方,就在我哑巴哥的身边。
包玉金说,听二当家的口气,你就不准备住进绺子给你准备的山洞了。远藤美子说,是这样。包玉金说,一会我让阿思冷派人把你的防寒用品送来。远藤美子说,那就不必了,一会你们把我的黄骠马送到饲养马的山洞里就行了。我的生活用品,一会我和哑巴哥一起去取。包玉金说了句“好吧”,就领刘志国走出了将是远藤美子的山洞。
开始远藤美子把取来的防寒用品和哑巴平均分配,哑巴却回绝地“说”,自己的身份是土匪的二当家的护卫兼勤务,如果待遇比别人高,会招来别的护卫和勤务的眼红,那会惹起不必要的麻烦。远藤美子想,哑巴“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没有勉强。后来做饭的时候,远藤美子又让哑巴和她一起吃。哑巴“说”,一口吃的也会带不必要的后果,一个勤务人吃的好于他们,能不引起他们的嫉妒吗?我还是跟那些护卫和勤务一起吃吧。远藤美子听了哑巴的“话”实在无奈。只好把哑巴的伙食安排在远离他们山洞的主寨护卫和勤务的伙食山洞里。
远藤美子只好把本来给哑巴准备的那份伙食给了小狼崽吃,渐渐地小狼崽瞅她的目光少了胆怯和敌意,多了几分亲情,不知从那天开始,小狼崽睡在了远藤美子的熊皮铺上了,后来又渐渐地靠近了远藤美子。远藤美子也渐渐地觉得小狼崽给她驱走了许多孤独,她也就对小狼崽产生了依恋。
一天夜里,一阵阵悠长、悲凉、似哭又似笑哀嚎声把远藤美子从梦中唤醒,开始她还以为在梦境中,可是在她的神智完全清醒的时候,认定听到的声音却是在现实中。她想,这是什么声音呢?远藤美子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在倾听中的远藤美子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近,近得就觉得像隔着山道与山洞相对的山沟里。远藤美子不由得把“勃朗宁”掏出来,喊了一声“哥”。
哑巴“嗷嗷”地回了几声。
这时远藤美子看见一双探询的目光瞅着她。他明白了,原来对着她的那双目光是小狼崽的哀求,那哀嚎是小狼崽的母亲对它的呼唤。远藤美子虽然觉得狼崽的离去会给她留下不知啥时才能解除的孤独,可是她还是说了一句“你去吧,它是你的母亲”。小狼崽听了调头就走,可是没走几步又把头转了回来,望着远藤美子。远藤美子说,去吧,你的母亲在召唤你。狼崽听了又转过头向山洞外走去。
狼崽的离去会给她留下的是满腹的空虚,茫无目的地躺在熊皮铺上,就在他难以入睡的时候,狼崽又回到她的身边,挨着她趴下了,山洞外的哀嚎声也远去了。
远藤美子慢慢地坐了起来,把小狼崽抱在了怀里,摩挲着它的毛说,你还真有良心,我在这深山老林里的这一生就以你为伴了,这样的话我得给你起个名字,因为你比东洋的狼狗还有情感,就叫“高比东洋”吧。像个日本名字。
随着季节的更替,时间已经到了大兴安岭的冬天。远藤美子觉得越来越长的,越来越听话的高比东洋能承担起护卫她的责任,虽然不想把哑巴的护卫任务交给高比东洋,让哑巴去主寨的护卫和勤务山洞里去住,但是为了让哑巴把大兴安岭的这个冬天挨过去还是让他去,明春再回到她的身边,当然有时她还会去看他。
远藤美子把她的想法有一天跟哑巴说了后,哑巴“说”,那狼崽咋说也是个畜生,让它来护卫我不放心。远藤美子说,那就让它干几天,它要是不行,你再回来。哑巴只好同意了远藤美子的意见。
晚上,远藤美子把哑巴送到主寨护卫和勤务住的山洞后,回来对高比东洋说,哑巴哥走了,夜里就得你去洞口站岗了,你不能趴在我的身边了。高比东洋听了远藤美子的话后,想了想,又瞅了瞅远藤美子就朝山洞口走去,到了山洞口后,就脸朝外两只前腿拄着地坐在山道上。
转眼间,哑巴离开远藤美子的山洞已经半个月了,一天夜里,远藤美子在半睡不睡的时候,悠然间又听到了秋天高比东洋的母亲呼唤高比东洋的那种声音,坐在山洞口的高比东洋跃到远藤美子的身边又用询问的目光瞅着远藤美子。远藤美子坐起来想,狼再见到她母亲后不会多长时间就会回来的,何况在夜里又不会有人来打搅,就说,去吧,你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的母亲了。高比东洋听了远藤美子的话后转身就向山洞外走去。
高比东洋前脚离开山洞后脚就从山洞外走进一个人来。远藤美子从那一脚轻一脚重的走路声,就断定是哈斯巴根。当那个人走过卧牛石的时候,从那个人传来的说话声听出,来人果然是哈斯巴根。远藤美子喝道,二炮头,这深更半夜的你来干啥?哈斯巴根说,自从你把哑巴打发走,我就天天等待机会,今天到底把机会等来了。哈斯巴根说着就走到铺前。远藤美子想,这个哈斯巴根可是这个绺子的实权在握的人,如把他弄出个好歹,我和我哥的命就得扔到山沟里,只能用强硬的态度把他顶回去,不能动武。就说,你等这个机会来干啥?哈斯巴根说,我今夜一定在你的身上找回我在北平姑娘身上得到的那种享受。
远藤美子严肃地说,我不是北平苦娘,我是你的二当家的,你敢在二当家的身上打主意?哈斯巴根说,别说你是二当家的,就是王母娘娘下凡我也敢动。我哈斯巴根就是有女人不放过的人。哈斯巴根说着就上了熊皮铺。还说,别说你是二当家的,就是这整个绺子也是我哈斯巴根说了算,我让你哥俩死,你们就不能活。
远藤美子说,你敢再来我就喊哑巴了。哈斯巴根说,二当家的,你这么尖的人,你的忘性咋这么大呢?方才我不说了吗?自从哑巴离开这个山洞我就等这个机会。
远藤美子便责怪了自己怎么说出一句这样让他钻空子的话呢。就在这时哈斯巴根向她身上扑来。远藤美子只好跟哈斯巴根撕扯,等高比东洋回来。就在远藤美子再也无力抵御哈斯巴根的饿狼扑食般的进攻时,从山洞外传来了哑巴“嗷嗷”地喊声,远藤美子趁机说,你还不快走?哑巴可是个干事不计后果的人,如果他把你整死就是你的兄弟们给你报仇,这个仇只能记在哑巴身上,与我们兄妹无关,再说你的兄弟就是把哑巴整死,你不也死了吗?何况人一走茶就凉呢。你的兄弟能不能给你报仇还不一定。
哈斯巴根想了想,很不情愿地从远腾美子的身上爬起来,然后就一脚轻一脚种地向东外走去……
远藤美子想到这里,看了身边辛福一眼想,这回好了,身边有了自己可心的男人别的男人就不会再来了。远藤美子想到这里又担起心来,不知那天哈斯巴根把他的那个地方踢得咋样,怀着不安的心情向洞外看了一眼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