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球子在远藤美子的山洞前的山丁子树后和远藤美子分别后回到自己的山洞躺在床上想,可是越想越不是滋味,一个很好在远氏兄妹前获得宠爱的机会又因没有抓住包玉金的把柄而失掉。他从远藤美子的山洞被逼回山丁子树后不久,辛福就从山道下走回远藤美子的山洞,当时也知道辛福听了春燕的话回来给包玉金找远藤美子开库的东西的,本想在他从远藤美子山洞出来在山道上与包玉金交接时,再实施自己的计划,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辛福从远藤美子的山洞出来。在黑球子等得着急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一句“大炮头包玉金来过我的山洞吗”的问。
黑球子愣了一下,然后就站了起来转过身,说二当家的,你怎么从这儿回来了?远藤美子很冷漠地问,你说我应该从那回来?黑球子说,我寻思二当家的能从山道上回来呢。远藤美子说,你不用问我从哪儿回来,我问你我不在家的时候,大炮头包玉金来过我的山洞没有?
黑球子想,能不能如实地说呢?要如实地说吧,一是没有包玉金来远藤美子的证据,空口无凭,整不好反倒要被包玉金咬一口,就连能证实这个山洞事的哑巴也没在山洞,二是一向对包玉金有感情的远藤美子对自己对她说的没证据的话一定不满,最后就得闹一个打不到狐狸闹一身臊的下场。还是别说实话了,于是就说了句“大炮头没来过”......
就在黑球子想着白天事情的时候,传来一句“白天是不是很累”地问。黑球子循声望去只见大当家的远藤太郎走进山洞。就从床上坐起来一边埋怨姜不辣说“大当家的来咋不告诉我一声”,一边忙下了床。
姜不辣很委屈地说:“你不总告诉我说吗,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就不说,大当家的来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我正想着的时候,大当家的就吱声了。”
黑球子苦笑着瞅了远藤太郎一眼。
远藤太郎说:“这样的人才靠得住。”
姜不辣向远藤太郎笑了笑。
远藤太郎对黑球子说:“我不在山寨期间,山寨里有没有事?”
黑球子本想把包玉金的事告诉远藤太郎,可是又想在二当家的山洞口自己没有把实情告诉远藤美子,现在再把实情告诉远藤太郎,如果让远藤美子知道了,不会不引起远藤美子的不满,再说手里也确实没有证据,于是就说:“没有啥情况。”
其实黑球子说的这句话也是远藤太郎所希望的,就说:“太好了。”
黑球子觉得被欺骗的远藤太郎说出如此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嘿嘿”了一声。
远藤太郎没有理会黑球子的“嘿嘿”的实际的内容,就说:“我来还有一件事。”
黑球子听了疑惑地问:“还有一件事?”
远藤太郎说:“还有一件别的事。”
黑球子说:“大当家的你说。”
远藤太郎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阵,然后就走出来黑球子的山洞。
黑球子用目光把远藤太郎送出山洞,就带着远藤太郎给他的《准骑证》和令牌,让姜不辣把王二狗找来。
当王二狗和姜不辣站在黑球子面前的时候,远藤太郎第二班两个护卫也来到了黑球子的跟前,黑球子说了句“出发”就走出来山洞,五个人上了远藤太郎二班护卫两个人带来的五匹马,向石门奔去。
在与石门暗堡中的暗哨对完黑话的口令后,暗哨又检查了他们《准骑证》和令牌,他们就奔上了早晨远藤太郎和远藤美子攀登过的山脊,沿着山脊往西走,到了西南原始森林的时候下了马,把王二狗叫到跟前,对王二狗低语了几句之后,又对姜不辣说:“据探子探,这片林子里有苏长啸领导的阴山游击队的探子,你和他们一样也是西部区的人,用你的口音喊他们一定能听。”
姜不辣问:“咋喊?”
黑球子说:“你就喊兄弟们出来吧,不用潜伏了我们是来接你们的。”
姜不辣问:“就这样喊?”
黑球子说:“对就这样喊。”
姜不辣按黑球子说的喊了三遍,在听到林子里有人往外走的脚步声的时候,黑球子对王二狗和姜不辣说:“你们俩到前面等我,一会咱们去常山屯。”
王二狗和姜不辣听了就骑上马向北走去。
在王二狗和姜不辣消失在北面黑暗中的时候,阿思冷派出的潜伏暗杀远藤太郎和远藤美子的四个人就来到了黑球子跟前。
第一分寨鼻子旁长痦子人说:“方才我们听到姜不辣的喊才出来的,姜不辣哪去了?”
黑球子听了不由得一愣,想,本打算用姜不辣的乡音喊,让他们以为是阿思冷派来的原蛤蟆沟的人让他们回去,没想到他们听出了姜不辣的声音,是因为信得过姜不辣才出来的,于是说:“谁喊都得出来,因为我们是按着大当家的委派去常山屯和明水河屯调勾子回山寨,水箱让我们顺便把你们带回去。”
第一分寨鼻子边长痦子的人说:“是大当家的派你们去办事的?”
黑球子说:“是呀,是大当家的派我们去常山屯和明水河屯把勾子孙光棍和王石头调回山寨。”
第一分寨鼻子边长痦子的人说:“啊,是这么回事。”
第二分寨扁平鼻子说:“军师,那你们就去干大当家的派你们的活,我们就从这回山寨了。”
黑球子说:“现在水箱和大当家的都在大当家的山洞里合计事情,他们说现在有大路的钻进山里来是危险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让我们一起走。”
第二分寨扁平鼻子想,怎么军师说的和早晨水箱说的不是一路,得回去问问水箱,于是就说:“可是从早晨到现在我们还水米没进肚呢。”
黑球子听出了第二分寨扁平鼻子话外音,于是就用捎带强硬的口气说:“是命要紧呀?还是饿要紧?”说完又想了想说:“这样吧,咱们到明水河王石头那儿吃饭,你们四个和护卫的两兄弟到高山山崴子沟口的南帮等我们,我马上追王二狗和姜不辣,我们三个人去常山屯把孙光棍叫上,我们从常山屯回来到你们呆的地方集合,一起去明水河屯。”
第二分寨扁平鼻子想,目前不知道水箱的情况,看来就得按着他说的去办了,于是说:“那就按军师说的干吧。”
黑球子对远藤太郎护卫二班长说:“你和你的另一位兄弟按着大当家的的安排就领着这四位兄弟到山崴子沟口的南帮等我们,我们从常山屯回来在你们等我们的地方汇合,然后去明水河屯。”
远藤太郎的护卫二班长说:“,中,军师,你就先走吧,我一定按你和大当家的安排去安排。”
黑球子上马加鞭向前去追王二狗和姜不辣,到了山崴子东北角蛇芯小毛道下端的时候,才把王二狗和姜不辣追了。
王二狗见了黑球子问:“就从这往沟口走吧?”
黑球子说:“对,沟口有一条通往常山屯的荒草野道。”
于是他们就朝鬼蜮的沟口走去。到了鬼域的沟口就上了马,沿北去的荒草野道奔去,到了常山屯的屯东头,停下马蹄听了一会,确定没有发异常现象,就朝屯里走去。来到孙光棍那座“板夹泥”光腚房前时,王二狗按着黑球子的安排学了两声夜猫叫。
然而没有回声。
当王二狗学了第三遍夜猫叫的时候,孙光棍从“板夹泥”房子的破门里走出来,说:“兄弟们到屋里暖和暖和吧。”
黑球子说:“大当家的让我把你召回去,你准备准备吧。”
孙光棍说:“我就等这么一天呢,走吧,除了槽子上拴的马没有啥准备带的,要不大家为啥叫我孙光棍呢。”
于是他们就上了马,向常山屯东头走去,到了唐耕山和辛镇林连山的四间“木克楞”前的时候,黑球子问孙光棍说:“山寨北面的山崖下哈拉哈河的冰面上和河滩上你天天去检查吗?”
“天天去,一天也不拉。”孙光棍说“河滩上没有发现有可疑的地方,军师你就放心吧。”孙光棍回答完又说“这事军师还用惦记在心上,要有情况我不早报告给军师了。”
“那好,大当家的还是怕那地方有漏水。”黑球子说“我们接你回山寨的原因,是要拔寨了,苏长啸的阴山游击队要进山了。”
孙光棍说:“还别说我的想法还真灵,昨夜我的火种就断火了,我就寻思火种一断,就该走人了,这不就回山寨了。那个苏长啸的阴山游击队就是苏尼特那伙吧?”
黑球子一下子把马停下来说了句“是。”
孙光棍问:“军师你要干啥?”
“我想捎带着把姓辛的和姓唐的两家收拾了。”黑球子说“我很恨他们,尤其是姓辛的那家。”
孙光棍说:“四天前他们就搬走了。”
黑球子听了很遗憾地说:“这回让他们躲过一劫。那咱们就继续走吧。”
黑球子说完就带着孙光棍、姜不辣和王二狗离开了常山屯。沿着荒草野道奔向明水河屯。到了鬼域沟口的时候,他们突然被红柳林里钻出的两个人拦住。
黑球子问:“你们是谁?”
“是我们。”黑暗中一个人回答“我们是护卫二班的两个人。”
黑球子故作惊讶地问:“你俩不好好地看着诱抓的苏长啸阴山游击队的四个人来这里干啥?”
护卫二班长说:“那四个苏长啸阴山游击队的探子走到沟口南帮时,就有人从林子里出来接应他们,我们怕四个探子被劫走,也没按大当家的嘱咐的‘留活口’的话,都把他们给做了,军师,回去后大当家的要怪罪我们你可给我们说句好话呀。”
黑球子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再说你们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采取行动的。我会在大当家的面前替你们说话的。上马吧,咱们一起去明水河屯。说不定接应那四个探子的苏长啸阴山游击队咱们还会碰上呢。”
姜不辣说:“还有苏长啸的阴山游击队?除了那四个。”
黑球子说:“不光还有,还很多。”
姜不辣沉重地说:“可真邪乎。”
黑球子说:“咱们这些人一起行动目标大,我想了想,苏长啸的阴山游击队在暗处。咱们在明处,只有分开缩小了目标,才能躲过暗处的他们。你说呢?二班长。”
远藤太郎的护卫二班长说:“就按军师说的办,我和我的另一个人兄弟去明水河屯王石头那里,另一个谁去?三人一伙。”
黑球子说:“我和二位护卫一起去明水河屯。王二狗领着姜不辣和孙光棍去山崴子东北角小毛道下面等我们。王二狗现在你就领他们走吧。”
王二狗对姜不辣和孙光棍说了句“咱们就按军师说的走吧”就上了马,朝鬼域西北奔去。姜不辣和孙光棍也上了马跟在后面。
黑球子见王二狗一伙走了说了句“你们做的很利索”,就领着远藤太郎的两个护卫朝明水河屯走去。到了明水河屯的时候,他们在屯东头察看一阵之后,就向屯里的王石头家走去,到了王石头西房山的那片空场时,他们下了马,把马拴在障子上。
黑球子说:“王二狗没来这夜猫子叫就得我学了,亏得我在大青山郝大当家的那儿,学了这一手。”
护卫二班长说:“要不你咋叫军师呢。我咋叫护卫呢。”
护卫二班长说完黑球子就学了一声夜猫子叫,然而却没有任何反应,黑球子又学了一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黑球子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怎么办”,就又学了一声,可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护卫二班长说:“王石头是不是出啥事了?”
黑球子说:“不好说。”
他们沉默了一会后,黑球子说:“二班长,你跟我去探听一下。”
护卫二班长回了一句“中”,然后就对另一个护卫说:“就按军师说的干。”
另一个护卫说:“我在外面瞭高儿。”
护卫二班长和黑球子一翻就翻过了用小桦木杆夹的障子,悄悄地走到了王石头房子的窗下。
“方才夜猫子叫好吓人呀。”从王石头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那年我家院子里的树上落了一只夜猫子,连叫了三夜,不过一个月我爹就在帮人家打石头中砸死了,我和我妈被骗到王爷庙,我妈被卖到北窑的窑子里。我虽然被人救了,没想到又把我领到这冰天雪地的北山里。又让人卖到你的手里。”
王石头说:“你是我买来的不假,可是今后咱俩就是夫妻好好过日子了。再说这夜猫子叫也不真是夜猫子叫。”
女人说:“不是夜猫子叫又是啥叫?”
王石头说:“今天这事就赶到这里了,我就告诉你吧,我是道上的人。”
女人疑问地问:“你是道上的人?你是胡子?原来你也诓我这些日子?”
王石头说:“这些日子我是诓了你,可是你也不是没看出来,我是真心的疼你。”
屋里沉默一阵子后,女人说:“那学夜猫子叫的人是不是找你的?”
王石头说:“是来找我的。”
女人问:“是不是让你走?你走了我咋整?”
王石头说:“我不能走,自从有了你,那事我干够了,我要过正常人的日子。”
“不走能中吗?”女人忧心地问。
王石头说:“一是入伙是我自愿的,出伙我也不用人管,二是……”
王石头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黑球子就气愤地对护卫二班长说:“不干啦,想搂着女人过好日子,活明白了,可是咋还有‘二是’?”
黑球子说着一跃就上了窗台一脚把窗子踢开,跳到了王石头的炕上。护卫二班长紧随其后把王石头摁住,把手反绑起来。
王石头问:“你们要干啥?”
黑球子说:“你先别问我干啥,问你二是后面的话是啥?”
王石头说:“二是你们定的夜猫子叫的暗号已经改了,再用这个暗号我可以不理睬。”
黑球子问:“是谁改的?
王石头说:“是水箱,他派人在告诉我新暗号的同时,还告诉我除了他的暗号,谁的暗号也不用理睬.”
黑球子说:“这事不是归我管吗。你也不是不知道。”
王石头说:“那是原来,眼下是现在,现在我已经信不过你了。”
黑球子问:“咋说?”
王石头说:“我也不是不听你的,是你的话太不让人相信了,我要再听你的话,我的脑袋就要搬家了,你带着人闹着鬼闯进明水河屯那夜,临走时你不是打发姜不辣告诉我,洪家那个叫春燕的新媳妇让你们抓走了吗?还说看洪先生有啥反应,看看他是真不信还是假不信夜里的事是鬼干的,他要是真不信那就说明别看他平时不光看阳病,还看阴病。那就是把看阴病当成幌子,是个真共产党。共产党是不信鬼的。要是假不心,那就没啥了。你是不是这样说的?”
黑球子说:“是啊,我是怕你不相信我们把春燕抓走的事,才让大家公认不撒谎的姜不辣来告诉你的,这还有错吗?”
王石头说:“姜不辣的话我不能不相信,可是真事在那摆着呢,就在你们装鬼闯进明水河屯的那天早晨,别人家的狗呀,猪呀什么的都像丢了魂似的,就是因为洪先生家大门上粘了一道符,不光畜生没咋地,就是你说的让你们抓走的春燕还在家里做饭呢。还有院里住人的房子的窗户也没咋的。这说明你们不光没抓走春燕,就连洪家的院都没敢进。我不知道你为啥要诓我。你说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吗?”
黑球子听了之后,想,这个洪先生看起来不是既能看阴又能治阳的那么简单的事了,也不是只是春燕的公公那么显而易见的事了,而是一汪看不清低的深渊。本想顺手去洪先生那里也把洪先生抓了带回山寨,可是大当家的在出来时有话在先不能节外生枝,如果不按大当家的说的去干,万一弄出不必要的麻烦,不是给自己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吗?黑球子想到这时护卫二班长问:“军师,咋整?”
黑球子回答:“回山寨,”
“王石头咋办?”护卫二班长说。
黑球子说:“先让他把衣裳穿好。”
王石头说:“我不穿,穿好衣裳你们就得把我带走了。”
黑球子“嘿嘿”了一声,说:“你不穿也得穿,不然,我们就轮着把这个女人干了。”
王石头瞅了女人一眼忙说:“我穿。”说完就把衣服穿上了。黑球子见王石头穿好衣服就说:“咱们回山寨和水箱六只眼睛到一起把话说清,看是谁制造假命令搞混乱。”
女人说:“王石头,你走了我咋整?”
王石头说:“媳妇,你就在家里等我,到山寨水箱那里也得把我放回来,别看他们有大当家的撑腰,可是说了算的是哈斯巴根,哈斯巴根听水箱的,”女人是懂非懂的“啊”了一句。
黑球子又“嘿嘿”地一笑,说:“走吧。”
黑球子和护卫二班长架着王石头从窗户跳出来,翻过障子驮上王石头,骑上马奔向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