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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血海深仇
    熙谨只感到天像塌下来一般,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明白了,章奶奶是被“打草谷”的契丹兵给杀害了,阿罗被抓走了,家也被烧了。
    熙谨一直听闻契丹兵打草谷的凶狠残暴,这些年在他家周边也多次发生,侥幸他家没事,但灾祸还是降临了,降临到他家,夺去了他奶奶的生命,夺走了阿罗。
    熙谨心头十分悲痛,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痛的时侯,他毕竟尽快把阿罗救回来,迟了阿罗就会被掳到契丹,再也难以把她救回来了。
    熙谨忍着巨大的悲痛,把章奶奶平放在地上,用外衣盖在她身上,然后,他挺起身子,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清醒了一下昏涨的头脑。
    很快,他的脑子清醒下来,他的脸孔因悲痛愤恨而扭曲,他那双充满了红丝的眼睛,放射出从未有过的凌厉的杀气。
    他转身快步向仍在燃烧的院子跑去,看到院子中有一把三股铁叉,这铁叉是用来做农活的农具,杆把是木棍做的,但三道叉头却是用铁做的,可用来做为武器。
    熙谨伸手抄起铁叉,转身快步奔出院子,目光在地上观察着。
    八年前他和哥哥熙让跟着石檀逃亡的时侯,石檀向他们讲述了一些追踪与反追踪之术,他年龄幼小,当时并没记住太多,但现在情急之下,却都清晰的浮现出来,他决定凭着这些追踪之术,追捕掳走阿罗的契丹兵。
    熙谨很快在地上找到一道马蹄印向远处蜿蜒而去,不用说这马蹄印就是掳走阿罗的契丹兵的马匹。他抄着三股铁叉,用尽全部的力气沿着马蹄印追赶而去。
    天色越来越黑,很快就分辨不出地上的马蹄印。熙谨十分焦急,如果看不到马蹄印,就无法追踪契丹人的去向。
    天色终于黑了下来,再也看不到地上的马蹄印了。熙谨凭着本能的感觉,又在黑暗中狂跑了一阵,累得再也跑不动了,才放慢脚步,大口的喘息着。
    此时,夜色降临,星月无光,远山近峦在苍穹下如同一只只择人而噬的野兽,冷风吹拂,树枝摇动,远远传来夜枭凄厉的鸣叫,更添夜的寒冷荒凉。
    熙谨几乎要绝望了,天下之大,四野茫茫,他又到何处去寻找阿罗?但他仍然不肯放弃希望,仍然不愿停下疲惫不堪的步伐,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向前移动着。
    就在熙谨快要崩溃绝望的时侯,忽然,他看到远处传来一点火光,他的心中忽然又升腾起一丝希望,身上又生出了力气,快步向那点亮光跑去。
    越跑越近,终于发现那亮光是在野地中升起的一团篝火。
    熙谨忽然心生警惕,连忙放慢脚步,屏住呼吸,慢慢地向那团篝火移动,还没走近,就听到阵阵大笑声,和辽语的交谈声。
    熙谨虽然住在宋地,但与辽国接界,居民大多懂些辽语,熙谨虽然没有专门学过辽语,但也略懂一些辽语,当下屏声静气听着,慢慢移动过去,伏在一块大石后面,向篝火处望去。
    围着篝火坐着三个穿着辽国服装的男人,其中一个看衣服是辽国的正军,另两个是他的家丁。辽国军队不配发供给,由每个正军自带三匹马和两个家丁,四处打草谷掠夺粮草,供应军需,这三人正是一个正军和他的两个家丁。
    正军一般很少亲自去掠夺,由一个家丁去掠夺,另一个家丁看守营帐。正是那个掠夺的家丁火烧了熙谨的家园,杀死了章奶奶,掳走了阿罗,献给了主子。
    旁边的乱草中,阿罗被绑着四肢,嘴里堵着一团破布,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正在呜呜的挣扎着。
    一个家丁把烤好的一条羊腿递给正军,正军啃着羊腿,瞪着淫邪的眼睛望着阿罗,哈哈大笑,用辽语说道:“好嫩的一个雏儿!胡特鲁,你的大大地有功,回去之后,老爷我要重重赏你!”
    那个叫胡特鲁的家丁正是杀害章奶奶的罪魁祸首,长得人高马大,面样凶恶,此时却露出一付诌媚的笑脸:“只要老爷喜欢,小的再给老爷去抢几个回来。”
    正军摇摇头道:“这次够了,不用再抢了。那些宋兵肯定得到消息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来追杀我们,我们还是赶快回去的好。”又吡牙一笑:“再说了,老爷也等不及了,回去之后,要好好玩玩这个雏儿。”
    另一个家丁笑道:“老爷,这雏儿这般水灵,若是被大队头看到,只怕要给老爷抢了去,不如老爷现在就把这雏儿睡了,大队头知道老爷已经捷足先登,也就不会再打这雏儿的主意啦。”
    正军哈哈大笑:“有理有理,你小子说的有理。这天当被,地当床,老爷现在就把这个雏儿睡了。”
    正军说着,把还没啃完的羊腿一扔,在衣服上抹抹手上的油腻,就向阿罗走去,伸手抓起阿罗娇小的身体,就要撕阿罗的衣服。
    阿罗惊恐地挣扎着,但只有十多岁的她,怎么是如狼似虎的正军的对手?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弱小的羔羊,眼看就要被凶狠的老虎撕得粉碎。
    胡特鲁和那个家丁啃着羊腿,在旁边观看,哈哈大笑。
    熙谨的热血上涌,再也顾不上理智,他绝对不能让阿罗被那个畜生侮辱了。他攥紧手中的三股铁叉,大喝一声,从石后跳了出去,向离他最近的那个家丁的后背狠狠地插去。
    那家丁听到叫声,大吃一惊,连忙回头去看。三股铁叉来得迅猛,正插入家丁的胸前,家丁凄厉地惨叫着,一时还没死去,挣扎着想拉出刺进胸口的铁叉,但铁叉被胸骨卡住,一时拔不出来。
    正军和胡特鲁大惊,正军顾不上侮辱阿罗,连忙拿起地上的锤锥,就向熙谨奔跑过来。
    距离最近的胡特鲁看到不妙,连忙抽出腰刀,就向熙谨砍来。
    熙谨的铁叉卡在家丁的胸前,他拔了两次没拔出来,他放弃拔叉,一矮身子,迅速抽出家丁的腰刀,及时拦住了胡特鲁砍来的一刀。
    胡特鲁的力气很大,熙谨只感到虎口一热,手掌握不住刀,刀脱手落在地上。胡特鲁又一刀向熙谨恶狠狠地砍来。熙谨手中没有了武器,只好伏地一滚,避开胡特鲁这一刀。
    正在这时,正军恰好赶来,见熙谨倒地,正军举起手中的沉重的锤锥,大吼一声,恶狠狠地向熙谨砸下来,眼看锤锥就要砸在熙谨的脑袋上。
    阿罗看到熙谨出现,又惊又喜,知道哥哥来救她了。这时看到正军向熙谨砸去,她鼓起勇气,挣扎着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正军的后腰撞去。她虽然身小力弱,但这情急之下全力地一撞,虽然没把正军撞倒,但锤锥却砸偏了,落在熙谨的脑袋旁边,砸碎一块石头,碎石迸溅。
    熙谨连忙站起身子,这时胡特鲁也跑了过来,又一刀向熙谨砍来。熙谨灵活地一闪,闪到正在惨叫连天的家丁后面。那家丁刚把胸前的铁叉拔出来,熙谨把家丁的身子向前一推,胡特鲁收刀不及,这一刀正砍在同伙的脑门上,家丁闷哼一声,死了过去。